——不开心。
阿尔忒弥斯嗅到了这样的气息。
不, 说是不开心也不恰当，它明显要更微妙、复杂一点，并且带着凝重感。
然而阿尔忒弥斯却无法确定具体的原因。
人间的一个夜晚太短, 太过匆匆，又是那么漫长, 足够发生太多他不知道的事了。
阿尔忒弥斯只能不着痕迹地去猜, 去试探。
“他答应了。”
塔纳托斯摇头，注意力被瞬间拉扯回了正事上, “赫拉克勒斯呢？”
阿尔忒弥斯做了个让他放心的手势, 顺便交代了英雄现在的情况, “他现在在喀戎那里，正在收集捕获有麻醉和催眠效果的草药。”
“他准备用陷阱让埃里曼斯野猪摔进去，将那些做好的草药涂在坑底已经准备好的肉和其它食物里——那头野猪很警觉, 直接用食物引诱没有作用。”
但在陷阱中，为了不被饿死，它不得不吃英雄准备好的食物。
“中途不会醒？”
塔纳托斯记得他用了五天才从阿尔戈斯到埃里曼斯山。
“有这样的可能, 所以要准备足够剂量的草药，中途也要时不时停下, 将药水倒进它的嘴里, 以免它重新醒过来——他们原本是打算直接将草药注进埃里曼斯野猪的身体里，让它更快起效, 但它的皮毛太坚硬了，不以弄伤它为目的, 根本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
他得出这样的结论，“总之......用不了多久, 赫拉克勒斯就能完成任务了。”
“要不要一起返回阿尔戈斯？第五项挑战的难度应该会更大。”
“我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记, 要是他重伤濒死, 我会有感知。”
这是拒绝的意思。
尽管对英雄接下来的旅程存在一定兴趣，但塔纳托斯不准备再继续跟在对方后面。
他要把时间花在更重要的事情上，提升他的实力。
“也对。”阿尔忒弥斯简短地附和了一声，又问，“急着回冥界吗？”
不存在“急”或者“不急”的说法。
现在面临的，是回不回去都无法即刻解决的问题。
塔纳托斯还在犹豫要怎么回答她，一片阴影就这么突兀地覆上来，女神面带期盼，绿眼睛眨也不眨，“要不要去我的领地做客？”
“不是我们之前见面的那片森林。”她这样强调，“我的鹿，还有那些猎犬，还有行宫，都不在那里。”
而且 ，最关键的是，刚好有一头雌鹿即将迎来它的生产。
阿尔忒弥斯还是确定不了少年那种微妙心情的缘由——从打扮，还有残存在发带上的气息看，他之前显然见过了倪克斯。
黑夜女神那么宠溺、怜爱他，根本不可能会说出让他难过的话。
普罗米修斯那里，他应该也没有遇到任何挫折，以先知闻名的提坦出乎意料地表现出了配合。
至于负气走远的修普诺斯，就更不可能了。
阿尔忒弥斯不用动脑子想都知道修普诺斯在刚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反悔，只不过碍于颜面，这才没有马上回来。
不管表现得多生气，他心里肯定还是希望塔纳托斯可以主动去找他的——就算口是心非，也绝对不会超过三句话。
问题不出在这里。
“我......”
“去我的领地玩吧，反正也不急着回去不是吗？”
阿尔忒弥斯眨了下眼。
他没有给少年任何开口拒绝的机会，直接拉着他的手，跳到了正从这个方向冲来的，呼啸而至的鹿车上，“这才是我的车驾。”
“他们的速度比那些天马还要快很多。"
随着她的话语，那些牝鹿发出“呦呦”的叫声，似在附和，回应它们主人的夸奖。
“......”
塔纳托斯的印象里，这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偏偏他总觉得莫名熟悉。
好像和阿尔忒弥斯第一次见面，阿尔忒弥斯也是这样热情又擅自地邀请他去烤火的。
不同的是，那个时候阿尔忒弥斯还会非常热络地寒暄，用各种各样的话题放松他的警惕。
她要更直接，或许因为他们已经是朋友关系了。
“我原本、打算回去。”
他只好这么说，脸颊不自觉鼓起来一点，“……你的动作太快了。”
“可是它们一旦动起来，除非抵达目的地，就不会停下，我说了也没用，这些鹿很固执的。”阿尔忒弥斯的向他道歉，带着几分无辜，“我还以为你没有马上回去，是因为不急。”
他毫不客气地将责任推给了阿波罗，“阿波罗说看到你在地上很久了。”
阿波罗的原话是这样的：“喂，阿尔，我好像看到你的那位好伙伴了，他在那里站了很久，原来不是在等你啊。”
“说起来，你是不是到现在也还没有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阿波罗用地点威胁他。
不过他同样威胁回去了。
——如果不将地点告知，那明天他和达芙妮的事，还有他琴上，弓箭上那些月桂叶的来历明显将会在明天之前被奥林匹斯山知道。
“其他都的神还都不知道吗......?”
塔纳托斯还以为这件事早就已经传开了，毕竟阿波罗当时表现得很奇怪，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奇怪。
而且他还一直在诉说自己有多爱慕那位宁芙。
“有一部分的神知道......但是阿波罗很爱他的面子，他特地去拜托他们，花了很大的代价才让他们保守了秘密。”阿尔忒弥斯耸肩，“他现在已经完全接受那个深爱达芙妮的自己了，所以其他的神看不出来。”
当然，深爱达芙妮和他继续爱其他的女神并不冲突。
“不过厄洛斯倒是因此被阿芙洛狄忒禁足了，据说一直被关在宫殿里，她还请了忒弥斯去教导他，以免他再惹祸.......”
女神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塔纳托斯注意到，她突兀地转过了脸，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
“？”
他同样扭头，和那道目光对视，不解：“怎么了？”
“那支箭，真的没有......?”
——原来是她是在担心这个。
“没有。”
塔纳托斯摇头，“后来母亲，还有老师都找了厄洛斯，让他解除了自己力量的影响。”
他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和阿尔忒弥斯说过这件事，简单概括了一下前因后果——重点是厄洛斯的身份。
“那真是太好了。”
遗憾归遗憾，阿尔忒弥斯又有种莫名松了口气的感觉，“......万一它突然起效，影响到了你，事情会很麻烦。”
牝鹿拉动的金车依旧平稳又迅速地向前行驶，原野，山林被它们拉成一片模糊不清，橙黄渐变，混着绿意的彩。
\"我还以为你的森林不会受影响。\"
塔纳托斯判断现在珀瑟芬应该在冥界。
“我只是用神力笼罩了这里，确保一切都在我的感知，没有特地庇护它们。”女神这么解释。
阿尔忒弥斯随手抓住了一片悠悠飘转的叶子，递到他面前，“......自从德墨忒尔那么做后，森林反而变得更好了，那些落下的叶子埋进土里，反而让这里多了很多新的树。”
而那些原本的树木为了抵御严寒，根系也向下扎得更深，变得更加粗壮。
至少对森林而言，是一个好的循环。
“而且颜色也很漂亮，对吧？”
塔纳托斯点头，没有否认。
他试着像阿尔忒弥斯那样伸手，但没有抓住任何一片树叶。
“再试一次吧，刚刚我们路过的地方叶子已经掉得差不多了。”
塔纳托斯无言看了她半晌，第二次伸手。
他的确抓到了什么物体。
但那绝不是叶子，很柔软，而且有温度。
“......”
盯着手上那只毛绒绒的，尾巴比身躯庞大，正发出“吱吱”叫声的动物，塔纳托斯很难说服自己这只是纯粹的巧合。
“是松鼠，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了。”女神镇定自若，不带任何心虚地开口，“它们很喜欢在树枝上跳来跳去。”
塔纳托斯将手伸过去，准备将松鼠递给她，那只棕色的动物只是轻轻一跃，就跳到了女神的肩膀上，动作自然而熟练，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
“咳。”
很轻的咳嗽声响起来，“它之前也掉下来过，被我捡到了。”
“这次应该也是凑巧。”
塔纳托斯移开了目光，“......要做什么？”
“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自觉表达得不够准确，又重新问了一遍，“狩猎？”
“不是。”
阿尔忒弥斯想也不想地回答，“不是狩猎。”
“是去看鹿——有母鹿马上要分娩了。”
“新出生的小鹿走路的样子很有有趣，经常会用很奇怪的姿势摔倒，它们有时候还会没有任何理由地打起来。”
“......为什么、要去看鹿？”迟疑了一下，塔纳托斯还是选择开口询问。
他没想到阿尔忒弥斯大费周章的原因是这个，鹿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和特殊的地方。
他注意到，女神的动作微不可查地僵了僵，漂亮的绿眼睛里有迷茫闪过。
“因为想让你更高兴一点......？我给它们接生完，看到那些新出生的小鹿，心情总是会变得很好。”
带着点不确定，他听见对方这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阿尔，纯爱，直球，但是笨蛋！
怎么会有人约会是去给母鹿接生啊（大声地）当然去打猎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总之请向菠萝学习（菠萝风评被害x）
啊，对了，以及，之前哔哔的，综神话的脑洞，想了想还是摸了一个预收，也是时空管理局背景x，但主角是个，呃，不太好形容的，神经病马甲精（。
名字暂时是这个→《[综神话]路人马甲扮演法》，感兴趣可以先收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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