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天才造疯者[无限]>第87章 杀死监狱长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

  凌先眠突然笑起来,不同于之前虚假的笑意,这次他笑得特别开怀,笑声叠着笑声,撞碎了来不及扩散开的回音, 在空荡荡的开阔牢房中激荡, 格外怵人。

  “你说得不错。”凌先眠直言, “我就是刻意告诉你的,生怕你不知道,我还特意在你面前摇了摇酒杯。”

  他的身子似乎是前倾了一些,字句更加清晰,语调也更为无情:“你怎么肯定, 这一定是设下的局呢?万一这不是呢,我说不定会恼羞成怒, 直接杀了你的。”

  “你不会。”江秋凉反驳道。

  “你赌我不会?”凌先眠越发觉得好笑, “你在用自己的生命在赌一个不确定的选项?我既然能我挖了你的眼睛, 为什么不能杀了你?”

  “我不是赌你不会杀了我。”江秋凉冷静纠正, “你肯定会杀了我,这是早晚的事, 根本不用赌。我是在赌, 不过我赌的是你不会现在杀了我。”

  “为什么?”

  “因为我对你而言还有价值。”

  “价值?”

  凌先眠站起来, 旋转椅撞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他恍若未觉, 把江秋凉一把从椅子上拽起来。

  江秋凉踉跄了一下, 堪堪站稳, 又被凌先眠一把推到了墙上。

  后背狠狠撞在墙上,江秋凉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震颤, 喉头瞬间涌上来一股甜腻的血腥。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的东西一定要拿到手,从来都不会讲究手段。”凌先眠的气息靠得很近,“第一眼,我最喜欢你的眼睛,就随手取了。可是我现在发现了,单单两只眼睛在我桌子上没有趣味,我倒是很后悔,如果这双眼睛还在你这里,你此刻的表情应该很精彩吧。”

  江秋凉不动声色,默默将血咽了下去。

  “你想多了,就算那双眼睛还在,我也不会露出你想要看见的表情的。”

  抓着自己领口的手力道一顿,凌先眠闷笑了几声。

  “是吗?”

  江秋凉抿紧嘴唇,他的一双手垂在腰侧,并不去触碰凌先眠。

  “你给我听着,我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凌先眠的声音透出刺骨的寒意,“在我这里,你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说完,他往外面喊了一声:“把他抬进来!”

  衣领上的力道一松,江秋凉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就听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不远处有铁链在地板上摩擦的响动,和非常虚弱的,近乎是微乎其微的呼吸声。

  扛着犯人的狱警没有停留多久,得到了凌先眠的示意,他很快又退出了牢房。

  “很不幸,我改变主意了。”凌先眠附在江秋凉耳边,“我原本想着,你告诉我想要的信息,我就替你杀了他。现在想来,如果看不见这样精彩的一幕,实在可惜。”

  “杀了他,再告诉我那些信息,这是你唯一的活路。”

  江秋凉站在原地,冷冷望着凌先眠的方向,不发一言。

  “哦,我忘了。”凌先眠的声音倏然变得温柔,像是在给小孩子唱睡前的安眠曲,“你看不见,我给你带路。”

  凌先眠的手牢牢抓住了江秋凉的手腕,力道大到江秋凉以为他会深深嵌入自己的肉里。

  江秋凉被凌先眠一路近乎是拖拽过去,步伐毫无章法,临到结束还踢到了什么颇有重量的阻碍,江秋凉刹住脚步,他听到了液体晃动的轻响,顷刻明白过来——

  是装满的红酒瓶。

  他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凌先眠已经引着摸向了冰冷的锁链。

  “你看,他就在这里。他是如此的脆弱,就像是一只濒死的小兽,你能到他的呼吸声吧……”

  凌先眠的声音听起来有掩盖不住的兴奋,“他”这个字被他刻意强调,江秋凉怀疑他根本说的不是“他”,而是“它”。

  在触碰到柔软的皮肉时,江秋凉的指尖轻颤了一下,凌先眠马上捕捉到了他的这一点小动作,顺势将他的手按在了那个人起伏的胸口上。

  “感受了吗?这就是人类心脏的跳动,他们称之为‘生命’。”

  江秋凉的手在挣扎,被凌先眠更为用力地压制。

  “别动,”凌先眠在笑,他的音调柔软下来,像是在夜色氤氲的烛光下读诗,“你要感受,这令人敬仰的生命。你要想象,自己捏住的是一枝玫瑰,不是枝头盛放的玫瑰,而是刚刚被车轮碾过的,浑身淤泥的玫瑰。”

  “美不美?”

  凌先眠大笑起来,他的掌心带着江秋凉的手背一起震颤。

  “现在告诉我,你会如何对待这一朵奄奄一息的玫瑰?”

  江秋凉被凌先眠周身的热气和酒气包裹,呼吸有几分乱。

  “你这是在逼我杀了他。”

  “是啊,我从来没有否认过。”凌先眠坦荡笑道,“你说过的,到必要时会杀掉他的,打算出尔反尔吗?”

  “玫瑰终究只是身外之物啊……没有人会在乎一朵脏污的玫瑰的,即使它曾经是庄园里最耀眼的一朵。即使你现在抛却了它,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错的是把它从枝头上摘下来的人,错的是把它带到这里来的人,错的是粗心大意的车夫,怎么都怪不到你头上,你不过是做出了所有人都会做出的选择而已。”

  “你可以做到的。”凌先眠握住江秋凉的手,把一个硬物塞进他的掌心,“很快的,就像是这样,一点点用力,过程也没有你想象的这么困难。”

  是一把匕首。

  江秋凉微微一愣,因为这把匕首触手很熟悉,和几个小时前那张梦境中的手感完全一致。

  凌先眠把他的抗拒理解为了不敢,他引着江秋凉,刀剑划过之处淌下了粘腻的液体,滴滴答答,顺着匕首一直流到了两人的手贴合之处。

  “手一旦沾上血,就停不下来了。”凌先眠松开了江秋凉的手,“你会懂的,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江秋凉拿着那把匕首,维持着凌先眠离开时的动作。

  “听了你的话,我想起了一个故事。”

  他抬起脸,对着凌先眠的方向,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凌先眠的心中无端一惊。

  数据从他的眼前划过,分明察觉不出什么异常,某种不流于表面的恐惧却在空气中缓缓流淌,冲进凌先眠的视线。

  刀尖还抵在肉上,不断流下的鲜血濡湿了江秋凉的前臂,柔软的布料湿哒哒贴在肌肤上。

  “你不问我是什么故事?”

  江秋凉的手很稳,语调寻常,听不出哪怕一丝畏惧。

  “什么故事?”凌先眠下意识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安徒生创作的童话,《影子》。”江秋凉笑了一声,笑意很快又淡了下去,“学者的影子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哄骗公主说,学者是疯掉的影子,自己才是真正的学者,成功驾驭和谋杀了自己的主人。”

  江秋凉看不见,凌先眠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

  “长官先生,你的话说完了,该轮到我了吧?”

  江秋凉把刀子从那人身体内拔出来,他并不急着扑杀,而是一步又一步走向了凌先眠。

  “来的路上,我就在想,那一套没有来由的说辞。”江秋凉皱了一下眉,故作愁思,“你们一直让我交代什么,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来这里这么多天,根本没有人给我哪怕一点的线索。一般到了这种时候,人的所有注意力都会集中在解决这道难题上,我起初也是这样的,才被你们耽误掉了这些时间。”

  “不过,我现在想明白了,”江秋凉字句清楚,“我的思路从一开始进入这个游戏,就错了。我的潜意识以为这是一道有解的题,只是我找不到答案,可是如果这道题,从一开始就是一道无解题呢?”

  “无解,是一种答案。”

  “如果这是一道无解题,一切就有答案了。繁杂的说辞不过是你们的幌子,你们的根本目的从不在于我的答案,而是我为了得到这个答案会付出什么。”

  江秋凉说着,顺手从地上捞起一瓶红酒,在掌心颠了颠。

  “酒是好酒,只不过,可惜了。”

  江秋凉扑过去,将凌先眠按在身下,他不急不缓用凌先眠的衣服擦了擦沾血的匕首,俯下身贴在凌先眠耳侧。

  “猜猜看,这个游戏谁是影子呢?”

  “或者说,有谁不是影子呢?”

  凌先眠被匕首抵着心口,江秋凉甚至感觉得到他跳动的“心脏”。

  江秋凉用刀尖挑开凌先眠心口的衣服,话语听起来像是在讨论昨晚吃了什么。

  “你为什么不反抗呢?”江秋凉在蛊惑,“为什么不把我扑到身下,抢过我的匕首,狠狠刺穿我的心脏,你分明做得到的,为什么不动手呢?”

  凌先眠伸出手,想要握住那把匕首,却又触电一般收回了手。

  “让我来告诉你原因吧。”江秋凉居高临下,“因为你不是凌先眠,不是监狱长,说到底,你和外面的狱警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你不过是监狱长的影子,一道不够果敢、没什么野心、还得服从命令的废物而已。”

  “监狱长给你设定了程序,一旦我察觉到了异常,你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凌先眠”动弹不得,他的口中艰难挤出来几个字:“为什么……”

  “因为我对他还有价值啊。”江秋凉嗤笑一声,“这世上哪有这么弯弯绕绕啊,你想要我的利益,我想要你的利益,说好听点是朋友,难听点就是利用。”

  刀尖扎下来,足没入肌肤五六厘米。

  这下,原本身下艰难说出的字句也没有了。

  “你说你这个人,礼节全无,我完全赞同你的观点,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江秋凉坦然道,“我不同,我认为我这个人,最是善良,我见不得别人受伤害,这种感觉,简直比刀刮在自己身上还要难受。”

  身下的人来不及动作,江秋凉就纠正。

  “哦,说错了,是以前的我。”

  “在监狱长眼里,你是个弃子,我本来没有必要在你这里费心费力,和你说这么多废话。但是不巧的很,你今日假装的这位故人,很不和我心意。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知道这是你的设局吗?因为你伪装的那个人也曾有这个招数事先试探过我,你们有一样的行事作风。”

  江秋凉把刀狠狠没入身下人的体内,他的匕首转了小半个弧度,用了很大的力气。

  “这是谢你剜了我的眼睛。”

  匕首又深了几分。

  “这是褒奖为你拙劣的模仿。”

  匕首穿透了身躯。

  “这是还你撞我的那一下。”

  即使匕首已经不能更加深入,江秋凉还是死死压住了匕首,恨不能再进一寸。

  他的心里全然没有愧疚,只觉得畅快。

  身下的人犹在喋喋不休:“你……没有办法杀了我。”

  “是吗?”江秋凉挑眉,觉得好笑,“我为什么杀你?别忘了,我还有一句话没说呢!”

  江秋凉说着,把匕首从那人体内拔出,狠狠砸开了红酒瓶,淅淅沥沥的液体溅在他的脸上,像是溅射开的血液,昳丽而疯狂。

  液体浇在电线上,火花迸溅,一股焦糊在空气中飘散。

  一滴红色的液体从江秋凉的下颌线滑落,他随手把红酒瓶甩在地上,碎片四散,酒香浓郁到扭曲。

  江秋凉站起身,指腹抹去了下巴的血痕。

  “送给监狱长,只当是小辈浅薄的见面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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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小江,你真帅……

  下章小江教授要带着见面礼去找监狱长了,嘎嘎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