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凉原本柔和的脸色僵住了。
“这是最好的结果。” 顾思存淡淡地看他, “如果再继续见面,我会忍不住想要报仇, 想要用尽办法地折磨你, 最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顾思存的语气平静,但是却能听出他的认真,他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程凉听得身上一寒。
“——所以不要再见面了,这对我是解脱, 对你也是。”
顾思存没有在程凉面前掩饰。程凉清楚地看见,那双眼睛里是怎样深刻的恨意和厌恶。
程凉甚至惊讶,在这样的强烈的憎恶下,顾思存竟然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个奇迹。
而在这样的眼神下,程凉连欺骗自己都不行。他清楚地意识到,哪怕这么多年过去, 他对顾思存的伤害仍然没有消失,顾思存对他的恨意也没有半点消退。
确实就像顾思存说的那样, 他们再也不见面是最好的结局, 否则不过是互相折磨和伤害罢了。
程凉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仿佛一瞬间变得稀薄起来,以至于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他看着顾思存, 一时没有说话,心里仿佛有一丝微弱的希望,等待着那几乎不可能的回心转意。
但是顾思存的眼神始终是不可动摇的坚定,就如他对他的恨意。
程凉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无数回忆在这一刻翻涌着将他淹没。从初见——他好奇他的行事, 原本懦弱可欺的少年一朝竟然扭转了食物链底层的地位。而且不得不承认,他打人的样子真的很帅气,散发着毫不掩饰的野性魅力,简直像是在发光。
到他和他成为朋友——
那是他最愉快的一段时光,他们一起放学,一起吃饭,一起打游戏,一起打架……少年的嬉笑怒骂现在依旧历历在目。
少年打架的时候,总爱挡在他的前面,打赢了之后,便勾着他的脖子张狂大笑,他就这样被拨动了心弦,经历了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心动。那种青涩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无比美好。
可是事情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呢?
记忆中那个活泼生动的少年渐渐褪色,化成了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冰冷形象,他的眼神告诉他,他恨他。
程凉嘴里发苦。他闭上眼,良久,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好。”最后程凉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但是答应我,如果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来找我。我希望你能幸福。”他顶着滴血的心,吐出无比沉重的三个字,“对不起。”
顾思存淡淡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们之间的事情,不是一句道歉能够抹消的。既然如此,他也不需要给他什么回应。
程凉将顾思存要的东西交还给了他,然后说:“离开之前,我带你去检查一下身体吧,程海对你进行了这么长时间的药物注射,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
顾思存想了想,点点头。
程凉将顾思存带到了一家看起来很专业的机构里面。顾思存做完检查出来,就看到外面多出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和程凉说话。
这个白大褂从外表相当年轻,一头清爽的黑发,眼神清澈,看起来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不过看周围的人对他相当尊敬的态度,又让人感觉他的地位不一般。
顾思存出来之后,白大褂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顾思存觉得白大褂的态度有些奇怪,但是他对这个白大褂实在是没有半点印象。
程凉见此,眉头轻皱,他半挡在顾思存身前,然后看向白大褂:“和风,你怎么看?”
白大褂的眼神依旧停留在被程凉半挡着的顾思存身上,听到程凉的问题后,他说:“不会有后遗症,但是被破坏的肌肉组织无法再恢复。”
顾思存对这样的结果已经有所预料,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心里五味杂陈。他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功,就这样没了吗……
“——但是我最近新研究出来一种药物,配合这种药物修复再加上恢复性锻炼,或许可以恢复八成。”白大褂大喘气般又补充了一句。
顾思存的心情顿时犹如过山车般起伏。
“不过这种药物是我新研发出来的,药效尚不稳定,如果你要用这种药的话,需要先暂时住在这里,由我来做你的主治医师,随时根据你的治疗效果来调整治疗计划。”
他的意思是把他当做小白鼠?
顾思存打量了白大褂两眼,在心中斟酌,他问:“如果这样的话,有多大几率能够恢复?”
“我来当主治医师的话,百分之八十左右。”白大褂说,“就算不能恢复,也不会比你现在更糟。”
程凉说:“阿存,你不用急着做决定,好好考虑一下吧。”
顾思存没有说话,他垂眸思考了一会,说:“不用再考虑了,我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野性逢凉和30446541的地雷!觉得更新少的小可爱可以攒一攒再看,最近忙我保持不断更就已经尽力了,实在抱歉。放假之后我会尽量增加更新量的 (*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