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元寄不知道这事要不要告诉云安隐, 毕竟事关自己的初恋,不告知对方那也有些过了。
可阎非却是觉得,连自己恋人都认不出来, 凭什么指望别人告诉他呢?
“况且也要问问另一个当事人的意见吧?毕竟他有那么多相认的机会,为什么云先生现在还被蒙在骨子里呢?”
说完这句, 阎非就没再多说什么, 他打了个哈欠, 把脑袋搭在卫元寄的肩膀上, “今晚就去吗?那我得好好睡一觉。”
卫元寄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于是他问云安隐是否愿意和他们一起去试探,对方自然不会拒绝, 所以今夜,两人一鬼又鬼鬼祟祟地混入别人的住处。
只是这次的“尤棱”并未受伤, 而云安隐也跟了过来暴露了气息, 刚踏进这房间,那人就注意到了这几位不请自来的家伙。
“你们又来了?”尤棱坐在沙发上, 手里正拿着一本书,面上露出几分嫌弃。
这嫌弃并非是针对于这些不速之客的,而是对于他手里的书。
“你知道我们要来?”
“那个相框被你们动过,我就知道有人来过, ”尤棱的面上露出个温和的笑来,“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人, 也就那么几个。”
“……既然如此,你也应该知道我们的目的吧。”卫元寄见对方似乎并不想隐瞒什么,便开门见山道。
“嗯, 我的确不是尤棱, ”他说着, 目光落在一旁的云安隐身上,“所以你复仇没必要来找我。”
“甚至可以说,我已经帮你复仇了。”
“那谢谢你了?”云安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恨了尤棱太久,如今却突然告诉自己的仇人已经死了那他自然是有些懵的。
“不用谢,”“尤棱”笑了笑,神色似乎是有几分复杂,“毕竟我们也算是同一条战线的人。”
“同一条战线?”
“我原先是异能者协会的人,后来被玄学协会给害死,如今自然是想要报复他们的。”
卫元寄并不追究这话的真实性,反正至少明面上是统一战线,那就好好聊一聊。
如今的局势,异能者协会想趁乱让玄学协会元气大伤,最好是能撬墙角撬几个到自己这里。
当然了,如果比元气大伤还要再严重一些,他们也没什么意见。
而玄学协会的那一帮人,如今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已经有些晚了。墙角已经被撬走不少了,如今名声又臭了,为剩下几个老古董在那边杵着。
那又有什么用呢?
危墙之下,这些人还能撑多久?
再说了,他们干得恶事很多都触犯了法律底线,在玄学协会并非是不可替代的时候,那他们就离毁灭不远了。
“其实后面的事情你们也不需要插手太多了。多行不义必自毙,总有人会去处理他们的。”
卫元寄:“你的意思是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了?”
阎非喜欢这个说法,只是他自己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尤棱”继续道:“想得美,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他的意思是不要做太多,而这两个小辈就想着撂担子了。
这怎么可能呢?
“你的意思是?”
“再过几日,玄学协会的那帮人打算聚在一起开会,说是要商讨解决此事的方案,而我们则打算趁此时机将玄学协会的人抓捕起来。你们愿意帮我们吗?我们人手不太够。”
“很需要你们来用些手段困住他们。”
“……真的?”卫元寄可不相信,偌大的异能者协会居然也会人手不够?
“又不是所有人都能参与此事,那些实力差一些的异能者参与此事不是送死吗?”
卫元寄微愣,不知为什么,心中忽然升起几分异样的情绪,他顿了顿,最终竟是直接答应了。
阎非略有些错愕,虽然他们多半会将此事答应下来,但答应得这么痛快……
不像是卫元寄啊。
不过阎非也很快反应过来,小寄应当是想到原来霍机的遭遇,所以才会不假思索地同意。
无论如何此事便算是敲定下来了,临走之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云安隐却是问他:“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尤棱”僵硬一瞬,随即道:“名字很重要吗?”
云安隐看了他一会儿:“不重要吧?我只是觉得用我仇人的名字来称呼你,似乎不太好。”
“无所谓,”那人却是道,“我们也不会再见几次了。”
云安隐深深地望着对方,可对着自己仇人的面孔,还是有几分生厌,他转过头道:“……这倒也是。”
说完,这鬼便缓缓飘了出去。
卫元寄和阎非都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气氛,只是两人都装着糊涂,并不打算戳破了旁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他们……】
而小勤却是欲言又止的,他好奇两人的关系是否如宿主预料中那般。
“嘘……”阎非笑眼看了那小光团,“崽啊,别人的事情还是不要太好奇了。”
“他们心里有数,咱们外人少掺和。”
……
既然将那件事答应下来,卫元寄和阎非自然要好好准备。无论是玄术还是异能,反正能使出来的招数那都得练上,万一用得到呢?
卫元寄如今也不是一开始那个打火机了,如今他的异能仿佛是解开了什么束缚一般,逐渐恢复了正常异能者的水准。
这有些反常,阎非不免担心对方的身体出了异样。只是云先生过来看了一眼后,就说这是卫元寄身上的封印解开了。
因为玄术的精进,这封印自然是愈发薄弱。
当然还有一些原因……
云先生刚露出了那种略有些猥琐的笑容,卫元寄也就懂了。
既然懂了,阎非也就放心许多,封印消除自然也是好事——这样倒不用担心某人在一些时候难以自保了。
不过,“尤棱”所说的帮忙只是让他们画符阵,至于是什么符阵,倒也没说。
想了一会儿,阎非眼前一亮,便拉着卫元寄去学习一个术法了。
在准备之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好似一眨眼,就到了约定好的时日。
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卫元寄与阎非并未收到玄学协会的开会邀请,这也正好,两人就躲在定好的地方,专心绘制符咒。
此行的目的就是将所有异能者协会的人困于此处,绘制符咒比起大打打杀杀显然是更为省力的法子。
所以此时阎非主绘,卫元寄为辅,很快便画出一个巨型的符阵。
这符阵名为“囹圄”,用处便是将人困于一处,宛如身陷囹圄之中,难以逃脱。
“辛苦你了,”阎非看着卫元寄手上的伤痕,眼底闪过一抹心痛——这次花的是巨型符阵,可不是之前的那些小符咒。
卫元寄就算仗着天赋能学一些符咒,但要在短时间内用好还是太困难了,也只能放一些血来加强效果了。
所以阎非在知道放血必不可少之后,便给卫元寄准备了几个干红枣。
如今画完了,就往卫元寄嘴里塞几个。
卫元寄:“……太甜了。”
“哎,别挑食,这东西补血呢。”
阎非说着,也顺手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只是刚咬了一口,他就险些呸了出来。
真的太甜了!
可是就当他吐出枣核之时,警报声忽而传来,随后,他们俩便听见了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两人什么都没说,直接躲到了角落处。
很快他们就听见了那些人的惊呼:“为什么出不去!”
“怎么会这样?”
作为玄学协会的人,他们很快就发现周围被下了符咒,但以他们的实力,显然解不开这个符阵。
卫元寄和阎非无心看人在这里焦急,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正欲拿起手机同其他人联系,却是觉得有一道阴狠的视线落在他们面前。
在察觉到这视线之时,卫元寄立即抓起口袋中的符箓,燃起火焰,将那燃尽的纸灰,直接朝那视线所在之处扔去。
纸灰脱手之时便化作一条灰色的锁链,如长蛇一般朝另一边缠去。可这锁链终究是慢了一步,竟是被人避开了。
也就是此时,卫元寄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正是郭会长。
“居然真的是你们?”郭会长面上可不复平日中的温和,如今满是戾气,这可怕的模样,仿佛是变了一个人。
【宿主,前辈,你们小心,他的气息不太正常。】
卫元寄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拉着阎非后退几步,却也不忘燃起手中的火焰。
“是我们又怎么样?”
“沈云非,我自认为待你不薄,”郭会长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卫元寄的动作,而是将目光死死盯着阎非,“若不是我把你捡回来,你早就没命了。”
阎非被这阴狠的视线盯着,心中自然不适,他拧起眉头:“别那恩情来要挟我,你难道不清楚自己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虽然阎非并不知道沈云非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就凭他的心愿是“摧毁玄学协会”,就足以看出他之后定是恨极了这个地方。
再加上这个玄学协会也算是个蛇鼠窝,那阎非也不考虑什么“恩将仇报”了。
这是可以换个说法的,应当叫大义灭亲。
既然心中这么想了,阎非自然不打算与郭会长废话。他既然能破了自己和卫元寄联手布置出的阵法,那就说明此人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所以阎非抢先出手,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不知多少张符箓被甩了出去,卫元寄也在第一时间将其点燃,红色的烈焰很快就将郭会长困入其中。
阎非是想再画囹圄之阵的,虽然此阵先前被郭会长破过一次,但阵实在是太大了,要保证覆盖整个玄学协会,就难免有所纰漏。
郭会长要钻空子出来并非什么难事。
所以他这次想要布一个小一些的,全力困住此人。
卫元寄察觉到对方的想法,自然是尽全力协助,他再次咬破那刚刚结痂的伤口,挤出鲜血再次重复先前的动作。
这次的符阵因为施展范围较小的原因,很快就成功了,两人眼看着那郭会长被一层一层符咒困住,刚想松一口气,却见那困住的人竟是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就在此时,他说:“你并不是沈云非吧?你也是一个夺舍旁人的鬼怪。”
“你怕不怕自己的执念被再次唤醒?”
闻言,两人都知道这人怕是要出什么阴损招数,可也是来不及反应了。
对方出手极快,卫元寄在感到异样之后,也仅仅来得及推开自己身边的阎非。下一瞬便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塞入自己的脑海之中。
之后便是头痛欲裂,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唤醒,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