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阎非说完这句, 便觉得有些不对,遂改口道,“……你是什么鬼?”
可那倒挂着的女鬼并未回答, 只是继续狰狞着脸。
可若是仔细听,便会听见女鬼身上传来一阵阵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
“是在她的喉咙里?”卫元寄皱了皱眉, 却也不是十分确定, 正想要靠近, 却是被阎非拦住了。
“让我来吧。”
这种灵异事件, 还是交给懂行的人来处理比较好。
也不知道阎非是从哪里找来一把小刀,直接向女鬼的咽喉划去。
可当刀锋即将触碰到女鬼的脖颈之时,女鬼却是陡然后缩, 嘴里发出了凶狠的吼声。
似是在警告,警告他们不许再靠近一步。可两人一旦出现想逃离的意思, 她又立即拦在他们俩的面前, 不许他们离去。
卫元寄不知这女鬼究竟想做什么,就听到阎非低声抱怨一句:“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他还是很好奇那女鬼喉咙里的到底是什么。他摩挲着手里的小刀, 跃跃欲试。
“她可能是想求助?”卫元寄见女鬼似乎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猜测道。
只是他这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轮子转动的声音。
随后便是一道年轻的女声:“我是来打扫卫生的,404室的客人还请开一下门。”
就在那女生话音刚响的一瞬间, 周遭的一切忽然变化:倒挂的女鬼不见了,破碎的镜子复原了, 凌乱的发丝消失了……
一切都变成原来的模样,不可思议,仿佛是两人的幻觉。
“……奇怪。”阎非嗅了嗅, 发觉周围的空气里已然没有那股血腥味, 正想再研究一番, 便又听见了敲门声。
“请问里面有人在吗?”
门口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因为她知道404的两位顾客刚刚入住,并没有离开。
“抱歉,”卫元寄上前开了门,随意找了一个借口,“刚才在床底下找手机,所以没来得及开门。”
“没事没事。”那女生干笑一声,心里吐槽,手机怎么可能丢到床底下?
找个借口为什么不找个合理点的?
不过和她也没关系,打工人完成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要是卫元寄和阎非知道对方的想法,那定然会想——再不合理那也比倒挂女鬼合理吧?
她动作迅速,抽下床上的床单,换上新的。只是余光瞥见墙上的钟,发现上面的指针许久不转了。
“这钟不是才换过电池吗?怎么又没电了?”她小声嘀咕一句,带着点疑惑。
但如今在客人面前,她还是补了一句:“我一会儿拿过去换一下。”
“好……不用了,”卫元寄本想答应,却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改了口,“你先把它放在那里吧,我们用不到这个,等我们退房以后再换吧。”
“……也行。”
那姑娘动作利索,很快就把房间里打扫干净,然后推着小推车离开了。
等房门关上,阎非看向那个钟,微微皱眉:“你觉得那钟有问题?”
“我只是觉得在搞明白事情发展之前,还是不要动一些不常换或是异常的东西比较好。”
卫元寄说着,就看见阎非仗着身高优势,直接把墙上的那个钟摘了下来。
“……应该就是没电了。”阎非拿着方才的那把小刀撬开钟面,查看了一下里头的零件,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之后又把钟装了回去。
卫元寄想起女鬼咽喉处发出的诡异声音,皱了皱眉,心说,也许是自己多想了。
“你说这会不会根本不是什么女鬼,而是类似于机械人偶一类的东西?”阎非回忆着那女鬼的模样,猜测道。
“可是她最后发出来的声音更像是人声。”
“那也可能是装了一些播放器啊。”
“……”
两人各有各的想法,卫元寄倾向于是女鬼的冤魂,毕竟在这个世界观下,如此猜测也是合理的,但阎非却是觉得应该是有人故意搞他俩心态,要拿一个人偶来骗他们。
“……所以说你和人有结仇吗?”卫元寄抓住了他言语中的漏洞,“要故意弄过人偶来吓你?”
“准确的说是沈云非的锅,”阎非对卫元寄察觉出此点并不意外,“他性格孤高,得罪了不少玄学协会的人……”
“性格孤高?”卫元寄停顿了一下,怪不得他刚才在异能者协会的那些人面前并没有怎么说话。
原来是要保持人设?
之前的世界里,也许可以不用太在意人设问题,但是一个高冷的人突然变得活泼,那还是有些诡异的。
更何况这个世界存在被鬼夺舍的情况,所以……
阎非最好还是得演一下,不过这对他来说倒也不算什么太大的难题。
说话之间,他嘴角的笑意已经压了下来,眼神竟也冰冷起来:“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这就演起来了吗?
卫元寄抬眼瞧着阎非那冰冷生疏的表情,心里有些发痒。
【啊!】消失已久的蓝色光球忽然从床底下冒了出来,吓了两人一跳。
“怎么了?”
卫元寄转头看向那个惊慌失措的系统。
【床底下有死人啊!】
卫元寄和阎非对视一眼,立刻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对着床底的缝隙探头往里面一看。
还真是有个尸体,地上满是血迹,但两人却是没闻到任何血腥味。相反是另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我们把……”卫元寄的话还没说完,阎非就伸手抓住那尸体的手,直接把他拽了出来。
只是床与地面的空隙有些小,阎非扯了一半就扯不出来了。
但也就是这一半被扯出的同时,一条血迹也顺着床底蔓延,刺目的鲜红,看着就十分渗人。
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些也不是鲜血,而是一些血液道具。
卫元寄:“……”
他本来想说的是把床移开,你这样直接把尸体拽出来,这样不会影响警方断案吗?
不过,现在看来也不是尸体。
“这不是真人,而是一个人偶,”阎非捏了下那个“尸体”,他早在拉扯的时候,就发现手感并不对劲,轻笑一声,“是个恶作剧啊。”
按照比例来算,这人偶应该挺大,至少比一般的成年男性都要高大,可却做成一个女子的模样。
黑色的假发与红色血浆混杂在一起,看起来有些许恶心。
“前面的那个人是因为这里的诡异事件退房的吗?”卫元寄也有些好奇地戳了戳人偶,觉得手感偏软,像是橡胶材质的,“可为什么那个前台不把事实告诉我们呢?”
“谁知道呢。”阎非盯着那个人偶,拧着眉道,“我怎么觉得有股怨气?”
怨气?
卫元寄稍愣了一下,便明白了。这是他们玄学协会的人的独特感应,自己这个人是不懂的。
阎非拿起那把小刀,将这个人偶缓缓切割,露出了里面的棉花。
“为什么橡胶材质的人偶里面还要放棉花?”
两人皆是察觉出不对来,卫元寄伸手去扯那些棉花,那些棉花原是雪白,可越往里扯,便多了几分发黑的褐色。
那是干涸已久的血迹。
“咔嗒。”
忽然有什么东西顺着棉花被扯得掉落下来,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并不清脆的声响。
那是……
一块小指骨。
阎非的眼底闪过一抹凝重,他口中低念着口诀,闭上眼睛。
他在尝试引魂。
可这碎了一地的骨头渣子已然无法引魂,阎非放下手里的那块碎骨,转头看向卫元寄:
“……我们报警吧。”
卫元寄也正有此意。
半个小时后,酒店已经被警车给围住了,警方在探查现场时,也询问卫元寄和阎非是如何发现这个人偶的。
“……闻到了些味道,”卫元寄直言道,“之前酒店的保洁人员来这里清理过,在他进来之前我和我朋友都呆在卫生间并没有出来,直到保洁人员离开之后,我们才到卧室中休息。”
“也就是这个时候发现这股很淡的味道。”
他说的话并没有什么问题,因为那股血浆的独特气味很淡,若不是仔细去闻,是发现不了的。
也就在警察询问两个目击证人时,404的大床也被掀开了,完整的橡胶人偶也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么大的人偶,应该只有掀开床板才能将其放进去。”
404室是的床虽然有两米,但床底与地面的空隙有些小,要塞下这个巨大的橡胶人偶其实颇为困难。
阎非方才是把他扯出来都会卡着拿不出来,那塞进去肯定是更加难以办到。
“我们已经初步了解情况了,你们……”警察迅速封锁现场,希望在这一间房间内能找到更多的证据。
“这里有个钟有被刀撬开的痕迹,”忽然有个小警员前来报告,“这里的螺丝有明显损伤与划痕,如果是用螺丝刀打开这个钟的话,显然不会造成……”
“是我做的,”卫元寄想都没想,便抢先一步承认,“之前那个保洁人员说这个钟没电池了。但我觉得可能是少了零件的问题,所以我就拿我朋友的水果刀把它给撬开来了。”
警察疑惑:“所以这个钟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卫元寄面不改色:“它就是电池没电了。”
警察:“……”
“你知道你这是在破坏他人财产吗?”
卫元寄从善如流,果断认错:“警察同志,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