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元寄心中有了猜测, 却也不敢贸然就问,只是压住了心中的那点喜悦,决定见机行事。
如此, 两人便继续怀着不诉清风明月的心事,藏着名为对方的鬼胎。
虞非竺在深夜想起那人的脸, 心里难免有些发痒, 悄悄地伸出手指, 在枕头边描摹着那个人的五官。
现在的系统也进入了休眠之中, 虞非竺的一举一动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晓。
那隐秘的心思,暗自在心中生根发芽。也许这念头本就见不得光,于是只会在深夜中汲取营养, 肆意生长。
待日光重现,这些枝蔓便会自觉退缩, 藏到虞非竺的心里。
他只有在深夜才会发觉, 自己远比想象中更喜欢卫元寄,至少会让虞非竺在深夜中寤寐思服, 辗转反侧。
想要抓住他,想要绑住他。
想要替代那白月光在对方心里的位置。
虞非竺想着这些,他并不知道自己对卫元寄为什么会有这么深的占有欲。但自己也知道这些想法不太好。
卫元寄又不喜欢自己。
虞非竺清晰地认识到这点,所以他并不可能把之前的阴暗想法付诸实施。
“他如果喜欢我, 我一定比他那白月光更爱他。”虞非竺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纯属是白日做梦, 不切实际。
罢了罢了,与其多思多想,不如早入梦乡, 也许还能在梦中得偿所愿。
“穆斐?”
梦中, 卫元寄努力地睁开他那双眼睛, 迷迷糊糊道:“你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虞非竺第一次听见卫元寄发出这种迷糊的声音,仿若毫无戒备,乖巧极了。
可一听到对方呼唤的名字,他心里就又开始冒酸水。
为什么自己做梦都得受他白月光的气?
“我就闹你,”虞非竺仗着这是做梦,便无所顾忌起来,“你能把我怎么样。”
卫元寄沉默了一下,自己还真不能把对方怎么样,遂,无奈叹息,“你真是克我的……”
“你有意见?”虞非竺伸手掐了一下对方的脸颊,身体倒是很不要脸地凑了过去,和卫元寄挤在一张床上,“我就要闹。”
卫元寄不再说话,直接搂住了那个不消停的家伙。
“乖,让我再睡一会儿。”
卫元寄的怀抱比虞非竺想象中温暖许多,他把脸埋在对方的胸口,一时间居然能听到胸口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
心跳好快。
虞非竺先是感叹一句,却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是自己的心跳声。
而抱着自己的卫元寄脸色正常,心跳正常,呼吸平稳,似乎还有要睡过去的征兆。
虞非竺:“……”
凭什么自己在这里忐忑不安,他却昏昏欲睡?
反正是做梦,虞非竺不介意再放肆些。
有着坏心思的人悄悄抬起头,咬住了卫元寄的下唇。
虞非竺有时也会想,卫元寄的唇形好看,亲起来的感觉不会太差,可也不至于像书里写的那么夸张。但真亲到了,他心里难免冒出些奇怪的想法。
看来那些小说也不全是胡乱写的。
卫元寄被他偷亲了一下,却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扬起眉梢,顺着对方的意思,加深了这个吻。
他似乎很熟练,轻而易举地就勾起了虞非竺藏在心里的欲望。
“我……”虞非竺本能排斥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他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对方,可怎么都推不开。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面上,明明温度不高,却觉得焦灼,逐渐让他喘不过气来。虞非竺下意识的伸手抓住卫元寄的衣裳,似是溺水者拽住水上的浮木。
“卫元寄……”虞非竺下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可眼前的人却忽然消失不见了。
猛然睁开双眼,却见天光乍现,方知刚才的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
虞非竺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天花板,随后,脸却是红了。
他竟然做了那种梦……
身下的些许不适更让他尴尬,虞非竺花了十几分钟平复心情,这才下床,飞速朝卫生间跑去。
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小声嘀咕着:
这是干什么呢?
他可不知道,自己宿主的一颗心又飞到某人身上去了。
虞非竺用冷水洗着脸,望着镜中自己的脸,即便过了这么久,他面色依旧绯红,像是染上了什么擦不干净的颜料。
真是从来都没如此“狼狈”过。
虞非竺暗自嘲笑自己。他发觉自己真比想象中还要喜欢对方。
喜欢到只要能得到,即便去热脸贴冷屁股也无所谓了。
而此事的“罪魁祸首”正在阳台给花浇水,也许是因为有人正念叨着他,卫元寄没来打了一个喷嚏。
【换季时节,小心着凉哦……】
“好。”卫元寄随口应着,也并不把这个突如其来的喷嚏放在心上。
他最近没事,就像是提前进入了养老生活,每天就是养养花,浇浇水,差点和隔壁退休的老爷子一起去当个钓鱼佬。
阳台的耧斗菜开得很好,个个儿都在阳光下舒展着身姿,娇俏可爱。
卫元寄伸手摸了下花瓣,眼里露出几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羡慕。
“小勤,你说下一个世界会是什么样的?”他收回手,目光落在那淡蓝色的小光球身上。
猛然听到自己宿主问这个,小勤愣了一下,说,什么世界都是有可能的。
【虽然你接触的两个世界都是现代社会,但没准下一次就会去古代。所以建议宿主多看些小说,也许就能提前适应了。】
看两三本小说怎么可能提前适应?卫元寄可不认同。
不过之后去哪个世界,卫元寄也不算很在意,他向来随遇而安的性子,很少早做什么打算。
这次多此一问,也不过是在想,自己能不能再遇到那个人。
其实,不问他也知道,这概率是很低的。
不过未来如何暂且不谈,面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卫元寄拍走了内心的复杂想法,轻轻叹了口气,将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抛之脑后。
他不能闲下去了,再这样,虞非竺没准哪天就跑了。
于是,卫元寄说自己打算出去旅游。反正游戏都上线了,反响也很好,之后也没什么需要自己的地方。
“什么?”虞非竺险些暴露了自己不爽的情绪,毕竟他也没想到卫元寄会临时做出这么一个决定。
“你打算去多久?去哪里?”
卫元寄早就想好了,他报出了一个地址,说自己打算出去两个月。
“这么久?”虞非竺没想到对方居然要离开这么长一段时间,不由皱眉。
“你去那边做什么?要这么长的时间。”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算不上太好。
卫元寄觉得出去旅游是不需要理由的,无非就是想看看世界,想去其他地方走走。
但虞非竺问了,他便认真回答:“因为以前没机会到处走走,之前我就很想去爬山了,现在得了空闲,自然要去。”
虞非竺:“你只想去爬山?”
“如果有机会去其他地方,那我也是想去看看的。”说起这话时,卫元寄的眼神带着微光。
他这话也不全然是假话,之前的记忆所剩无几,而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自己忙于事业,就算出去也是有工作在身,很去有游山玩水的心思。
所以,如今有这机会,他自然心存喜悦。当然,他最喜悦的事情并非是去游山玩水。
而是……
他悄悄地布了一张网。
虞非竺原是有些不满的,可望着对方眼里的期望,便也不想说什么了。
“去这么长时间,你就不担心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走了?”虞非竺批准了卫元寄的假条,但语气里难免带着些别样的意味。
“你不会是想逃那顿答应我的饯别宴吧?”他怀着恶意揣测,并把这揣测明晃晃地摆在卫元寄面前,逼问他是不是如此。
可卫元寄本人压根没答应这场饯别宴。他怎么可能愿意给虞非竺饯别?
“你起码还要几年才会走吧?我只是去两个月。”
虞非竺依旧阴阳怪气,仿佛在内涵些什么:“谁知道你会不会再出去,然后就不回来了。”
“我不回来能去哪里?”卫元寄反问。
他看着虞非竺这副跳脚的模样,也愈发肯定之前的猜测了。
虞非竺轻哼一声,算是满意了这个答案。但他真的会轻易地放对方走吗?
他看了最近手里的工作,嘴角稍稍上扬,眼里闪过一道暗芒。
卫元寄是知道虞非竺最近不忙的,他也是故意挑着对方不忙的时候离开的。
他设好了圈套,也就等着虞非竺来找自己了。
卫元寄对这场爬山之旅倒也是充满期待。可这次旅途之中,卫元寄却是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任约。
说巧不巧,两个人上了高铁的同一节车厢,同一排,他坐在c座,卫元寄坐在a座。
中间的b座很不幸地空着。
任约看见卫元寄,显然也是出乎意料。两人的关系算不上友好,也不是什么社交□□。如此坐着,也是有些尴尬。他们齐齐望着自己的手机,保持着沉默。
“……你是去哪里的?”任约想了想,最终出声问了一句。
卫元寄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搭话,但出于礼貌,还是回答道:“我去临市。”
任约:“好巧,我也是。”
卫元寄:“……你是去写生的?”
“嗯,你是去干什么的?”
“……去散心的。”
这两三句说完,两人也没什么好聊的了,再次陷入了沉默。
【救命,好尴尬。】
小勤都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