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从那日师尊回来之后,门人对他的态度明显恭敬许多,路上遇见都会点头示意。清知不怎么认识他们,但还是和往常一样,微笑回应。
禁闭也随之解除,清澜峰上下又畅行无阻。
这日,从山下递来一份礼物,随礼附着一封信。清知打开,是一份熏香,装在一只古雅的小木盒里,散发着好闻的气息。他展开那封信,入眼即是熟悉的字迹,清秀隽逸,端方整齐:
“久未见,甚是想念。外出有幸觅得此香,想你定会喜欢,于是托人捎过去。
偶感风寒,恐传染给你,病好之后,再来拜会。”
落款时,笔锋略微颤抖,似乎有些不稳。一副场景顿时浮现在他眼前,在昏黄的烛光下,沈薄欢清癯的身子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一手执笔,另一手握拳抵在唇边,一面咳嗽,一面给他写信。
清知的目光落在墙角放置的竹伞上——不会是那天把伞给他之后,淋了雨所以生病了吧?!
清知越想越是如此,坐不住了,急急扑到桌案上,提笔给他写了封回信。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看你!”
龙飞凤舞地落下最后一笔,他正要将墨迹吹干,就在这时,一只白皙的手突然出现,正正按在信纸的右上角。璃夭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看他在写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立马把那张纸抽走,两边对折叠起来。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清知下一瞬便开始后悔,本来没有什么,此刻就显得欲盖弥彰了。
果然,夭夭把他的举止完全收在眼里,很不高兴地说:“哥哥,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
这种在外偷情的丈夫被妻子抓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完了,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吗??
见他没什么反应,少年的嘴角愈往下沉,眼皮耷拉下来,湛蓝透亮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其中渐渐升腾起水汽,好像快要哭了。
清知连忙把信举起,在他面前展开:
“我朋友,生病了,我要去看他。”
“哦……”他的目光下移到那张信纸上,看清上面的字,点点头,吸了吸鼻子,又问:“什么朋友啊,有我重要吗?”
清知欲哭无泪,夭夭现在越来越难对付了,以前那个乖巧温顺、对他言听计从的小少年去哪儿了?!!
他硬着头皮,回道:“你们都重要。”
面前人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但也勉强过关。忽地伸手抱住他,头埋进他肩窝,声音闷闷的:“我想做哥哥最重要的人。”
边说着,自己给自己打气:“夭夭,要努力呀!”
看到他这样,清知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从他怀中抽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毛茸茸的,手感好极了。夭夭像是知道他的心思,脑袋又对着掌心拱了拱,好像在求摸摸,样子可爱又讨人喜欢。
清知逗弄了他好一会儿,见他开心了,便动身把信送到山下。
回来后已是傍晚时分,他在屋子里点起了香。那香的味道清淡雅致、似有若无,深深吸上一口,心都沉静了几分。他果然喜欢得很,不愧是欢,对自己的喜好熟谙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