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神秘王座【完结】>第69章 奇怪的男人

  唐都来不及吐槽应天的不靠谱, 就赶紧让他打开了虫洞。

  他虽然算不上什么靠谱的家长,但也远没有到放任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在被人盯上的情况下,让人在家中独自呆上一晚上的程度。

  “下次再有这种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他冷着脸对应天说。

  唐都生气了。

  听到耳畔犹如重鼓般响起的心跳声, 应天垂下眼眸, 闷闷地“嗯”了一声。

  其实他只是不希望让唐都花费太多心神在这些小崽子的身上, 若他们都只是普通的孩子, 那倒还好, 但一想到在未来的某个地方,他们曾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相识相伴,并肩作战,应天就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他知道唐都总有一天会离开, 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

  但他不知道哪一天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碍于宇宙中的时空法则, 应天无法从唐都哪里得知他出生的具体时间点,只知道他大概率和唐家关系匪浅。这些天来, 他已经习惯了一睁眼就看到唐都在自己身侧熟睡, 可若是对方就这样突兀地离开消失……

  应天忍不住去想, 那段再次重逢前不知尽头的漫长时光,他又该怎样独自一人撑下去?

  两人落在了家门前的马路上,唐都第一时间扭头看向了那月的住处,在发现没有遭到炸弹或是别的什么恐怖袭击后这才长吁一口气,想着有应天在,这里又是居民区,就算那帮人再胆大应该也不至于为了绑架一个孩子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没人察觉到就是最好了。

  “走吧, 进去看看。”

  唐都说完, 却发现应天仍旧站在原地, 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黑发青年的眉头微微蹙着,表情有些奇怪。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下雨天路边被淋湿的小狗,因为不小心把泥点子甩到主人裤脚上,被踹了一脚后的失落模样。

  唐都被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逗笑了。

  其实他也没有多生气,反正应天不懂人情世故这点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好吧确实是有一点生气的。不过在这个世上,也没人比唐都更清楚,应天过去曾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了。

  “在想什么?”

  想到这些,唐都的声音也缓和了些许。

  他走到应天面前,伸出手掸去他肩膀上的一片枯叶,应该是之前不小心落在身上的:“我好像没有说什么重话吧?如果刚才语气不好,只是因为我担心那月的安全,你不用想太多。”

  “你不要多想”这句话是应天经常对他说的,这会儿倒是被唐都拿来用到了自己的身上。应天有些不高兴地抿了一下唇,低声道:“我没有。”

  “好好,是我多想了,行了吧?”唐都没忍住,伸出手呼噜了一下这只灰眼睛小狗的头毛,“走了,明天再给你买苹果派。”

  虽然感觉有点儿没出息,但不可否认的是,应天确实有被安抚到。

  他跟在唐都身后,房屋的大门已经被人撬开,唐都稍稍一推就将它推开了。

  客厅内没有开灯,今晚的月亮也被乌云遮盖住了,一片漆黑的环境中,唐都听到了被压得很低的急促呼吸声。

  声音的来源,是靠近窗口的位置。

  他原本打算开灯上楼的动作一顿,转而调转方向,一步一步走到了那个角落。

  那月死死地咬着下唇,他把自己隐藏在厚厚的窗帘后,手中死死地握着一把尖刀。刚才有人进来时,他被惊动下楼,就是靠偷袭才把入侵者敲晕的。

  可他没料到对方居然还有同伙,如果不是因为关键时刻有不知名的东西在黑暗中帮了他一把,估计现在他已经被绑起来装到后备箱里带走了。

  从小到大,那月遭受过的袭击次数已经数不清了。

  失去了家族庇护的占星师末裔,就像是那些被人类装进笼子里放到马戏团里展览的珍奇生物,很多人都觊觎着他们的预言能力,却又害怕这份力量,所以许多占星师都会选择一方势力寻求庇护,保证自身和家人的安全。

  但他的养母却拒绝了这条“捷径”,甚至不惜为此和自己的丈夫闹翻。

  她对那月说,这就是自己的宿命。

  就像拉尼娜曾告诉唐都的一样,身为占星师中最纯净的一脉,她的祖先可以一直追溯到千年前帝国尚未建立的时期:

  当人类第一次直面神秘时代时,拉尼娜的家族成为了破译《光辉之书》的先驱者;而当《光辉之书》失窃并散落各地后,他们又在千年内孜孜不倦地寻找着它们的下落。

  因此,拉尼娜坚定不移地认为,《光辉之书》是挽救人类最后的希望之光。

  她不相信现在的贵族们,在反复斟酌后,拉尼娜本想把自己这些年来收集到的残篇交给某位总督保管,然而令她感到悲伤的是,每一次她认可的那一位总督,总是过不了多久就会牺牲在自己的岗位上,反倒是那些贪生怕死的家伙坐享其成长命百岁了。

  反复几次后,她彻底熄了想要托付给他人的心,每次遭遇袭击后,就第一时间带着那月搬家,一边躲避那些搜捕他们的人,一边继续依靠预言的指示,完成自己搜集神秘文字的使命。

  但身为孩子的那月,却并不能理解拉尼娜的做法。

  他觉得那些神秘文字毫无作用,还会给他们一家招致灾祸,导致原本关系和睦的父亲和养母分道扬镳。

  他从小就没了母亲,拉尼娜对他很好,那月也是把她当亲生母亲看待的,但是由于拉尼娜固执的做法,他们总是在搬家的路上,东躲西藏,像只阴沟里的老鼠。现在拉尼娜为了那些不知所谓的东西,还直接抛下了他,丢给对面那些讨厌的陌生人……

  那月又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尖刀,心脏咚咚直跳,准备在客厅那人掀开窗帘的刹那就朝对方挥刀。

  他不怕杀人。

  白发少年的异瞳在黑暗中泛着冷光,他冷酷地想,反正这些人都是活该。

  “应天,把灯打开。”

  唐都说道。

  他注意到原本微微晃动的窗帘穗子似乎是颤动了一下,在骤然亮起的光线下,唐都蹲下来,并没有伸手掀开那月躲藏的窗帘,而是平静地对他说道:“是我。”

  他没有得到回答。

  窗帘一动不动,唐都又说道:“对不起,今晚我们出去解决了一个神秘,我觉得让你一个人呆在陌生的地方可能会不适应,没想到会有人趁机到这里来对你图谋不轨……对于这一点,我要向你道歉。”

  “对不起。”

  他又说了一次。

  这一回,窗帘终于被拉开了。那月红着眼睛望着他,刀柄还死死地握在手中。

  可能是没见过这样会认真向一个孩子道歉的大人,他吸了吸鼻子,强忍住哭出来的冲动,扭开头不去看唐都:

  “我可没说原谅你。”

  唐都笑了,他毫不在意地掰开那月的手,拿过那把尖刀随手丢到一旁,弯下腰把少年抱了起来。

  “知道,所以我还在家里准备了蛋糕,希望能让我的道歉看上去有诚意一点。”

  在被唐都抱进怀里的那一刻,那月浑身都僵硬了,他下意识挣扎起来,却因为蹲的太久脚麻了而露出了一脸痛苦的扭曲表情,一直在眼眶内打转的泪水也哗啦一下流了出来。

  唐都伸手帮他擦了擦脸颊,感受到男人掌心的热度,那月的眼泪不知为何流的更凶了。

  “……你为什么才回来!”

  他带着哭腔,狠狠一口咬在了唐都的肩膀上。

  “嘶——”

  唐都下意识吸了一口凉气,心道这小崽子真狠啊,隔着两层衣服都能把他咬痛,真跟个狼崽子一样。

  “松嘴。”

  应天用冷冷的目光盯着那月,垂在身侧的手蠢蠢欲动,似乎很想把对方当成神秘一指戳死。

  “就不松!”

  那月也是个倔脾气,含含糊糊地对他说道,唐都倒是不疼了,就是身上的衣服被眼泪和口水糊了大半。

  洗起来估计麻烦的要死,他想。

  “终于回来了。”

  等回到家里,百无聊赖躺在沙发上打游戏的辰宵打了个哈欠,他刚翻身坐起来,就盯着赖在唐都身上不肯走的白发少年皱起了眉头:“这小鬼是哪里来的?”

  “邻居的孩子,他叫那月,”还是你未来花重金挖我墙角的情报师,唐都在内心补充了一句,“他妈妈有事情要离开一段时间,托我照顾他一段时间。”

  “怕不是被当成烫手山芋丢给你这个冤大头了吧。”辰宵一如既往的嘴损,他双手背在脑后,懒洋洋地说道,“哭哭啼啼的,换我我也不要。”

  可惜他今天碰到的不是不跟他一般见识的唐觉,而是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的那月·小学生版。一听这话,那月立马不哭了,也不赖在唐都身上了,跳下来就跟个小牛犊一样冲到辰宵面前,拿头狠狠顶他的肚子:

  “给我道歉!”

  “唔!”

  猝不及防之下,辰宵差点儿被他顶出五脏六腑。他咽下一口老血,一把抓住那月的领子,怒吼道:“你这小鬼是不是有病啊!”

  “你才有病!”

  唐都把蛋糕和苹果派从冰箱里拿出来,叹了一口气。

  这俩加起来最多六岁,不能再多了。

  “看着点儿,别让他们打太过了。”看着在沙发上已经互挠起来的两只野猫,唐都不放心地对应天嘱咐了一句。

  应天心不在焉地点了一下头,跟没听到似的。

  唐都瞪了他一眼,心累地到厨房去把夜宵热好了,等端出来的时候,非常感动地发现自家的客厅居然还没被砸烂,尽管那场面比起龙卷风过境也好不了多少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要个女儿。”他把桌面收拾好,坐下来感叹道。

  三胞胎男孩和三胞胎女孩的区别,他已经深刻感受到了。

  “你说谁是你儿子呢?”

  等了几个小时最后还和一个闹腾的小鬼打了一架,辰宵心情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差,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被自己按在沙发上还不服输的那月,转而把阴郁的视线转向了正在给他们切蛋糕的唐都:“你还没解释呢,今晚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那么一回事。”

  “不许敷衍我!”

  唐都顾左右而言其他:“这窗户怎么开着?辰宵你又翻窗进来了,我不是给过你钥匙了吗?……你对窗户到底有什么执念,走正门不好吗?”

  辰宵没吱声。

  唐都确实给了他钥匙,只要辰宵想,他无论何时都能打开这里的房门。有时候辰宵都觉得唐都肯定是脑袋有问题,他好歹也是个唐家人,难道没听说过自己在上流圈子里的那些传言吗?

  当初他的“丰功伟绩”可是闻名帝都了,可这人却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就算自己把他家搞得乱七八糟也从来对他产生过恶意,要不是岁数对不上,辰宵还以为唐都是他亲爹呢。

  不,就算亲爹也做不到这一步吧。

  想到皇宫里那位,辰宵没什么笑意地扯了一下唇角。

  所有人都说他辰宵是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目中无人,对待两个哥哥毫无尊敬之情,但只有辰宵才知道,那几个所谓的“家人”,背地里都是些什么货色。

  他的那位好父亲,一生纵情声色,后宫嫔妃数百人,最后却只生下了三位皇子,他的母亲还是靠装疯卖傻才被赶出宫留下一命的,虽然没过几年就□□蛋的生活逼成了真疯,但如果不是她的话,辰宵早就没命了——

  高精神力者是神秘召唤最好的祭品,血肉、骨骼、器官……为了延续自己的健康和寿命,缓解家族遗传病发作时的痛苦,老皇帝才不在乎什么骨肉亲情,留下几个儿子充充门面就不错了。

  他甚至压根儿没打算传位,因为就和历史上每个王朝末期昏聩的统治者一样,他也一样迷信邪.教,认为自己能够坐享万年江山。

  而他宠爱的两个儿子,跟他也是一丘之貉。

  为了讨好自己的父亲,辰宵甚至亲眼见过他们将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他们名义上的妹妹活生生地用烙铁贯穿身体——而这些人之所以让他目睹这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让他成为共犯而已。

  他有选择的权力吗?

  没有。

  辰宵知道自己所谓的“叛逆”在那几人的眼中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小打小闹,他可以把皇后气病,可以当众殴打亲王大公,但一旦自己想要将皇室隐藏的秘密宣之于众……

  恐怕他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令人作呕,无论是在底层还是在贵族圈内,除了金钱和地位的区别以外,他所接触到的人都是这样的腐烂、无趣、毫无差别。

  直到辰宵遇到了这个男人。

  他从唐都手中接过钥匙的前一分钟,才刚刚因为和唐觉发生口角,打碎了家中最值钱的玻璃杯。以唐都的身份和能力,他本该不缺钱的,但辰宵曾见过他把每个月唐海尘给他的钱大部分都转给了应天,应天又转到了某个荒星总督府开设的慈善账户上,只留下很少一部分留作生活费。

  傻子,两个都是。

  所以辰宵从来不会因为唐都唉声叹气说家里没钱了而动容,他知道唐都是自愿捐出去的,脑子不好,给他再多的钱也没用。

  短短几秒时间,辰宵就想了很多,但正当他准备继续不依不饶地质问唐都关于欲望金币的事情时,一直被他压在沙发上的那月忍无可忍地扬起脑袋,张大嘴巴,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我¥#@&……!!!”

  辰宵发出一声听不清字词的高声咒骂,正要给这个小鬼一点颜色看看,唐都就把他从沙发上拎了起来。

  “不吃就都给我滚出去。”他言简意赅道。

  唐都生起气来还是很吓人的,至少辰宵和那月互瞪了一眼后都不再动手了,只是彼此依然瞧对方很不顺眼,那月似乎想用眼神杀死辰宵,而辰宵则是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他的异瞳,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蛋糕盘子。

  “别什么破烂都往家捡。”他说。

  “你!”

  “好了,都少说两句。”唐都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都已经凌晨三点了,他解决掉神秘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跟唐海尘说一声,只能等到明天再发消息了,“都这个点了,辰宵,你有地方去吗?”

  “……不用你管。”

  辰宵刚说完,后颈就被一只手捏住了。他僵硬地转头,对上了应天那双深沉的灰色眼眸,然后不情不愿地服了软:“我回老地方睡。”

  “你是说那个地下室?”唐都并不在意他的冒犯,他早就习惯了辰宵说话时夹枪带棒的口气,“前几天一直在下雨,你那地方没被淹吧。”

  “没有。”辰宵不耐烦道。

  他被唐都问的浑身都不自在,很想再丢一句“关你什么事”过去,然而应天放在他后脖颈上的手还没有离开,形式比人强,他也只能勉强先压下自己的脾气。

  “你真的很奇怪,”他说,“为什么要问这些?我住哪里跟你又没什么关系吧,你又不是我老师。”

  “不是吗?”唐都疑惑地反问道,“我以为我已经教了你不少东西了。”

  辰宵试图否定他的话,可当他回想起来,却发现事实的确如此。

  这段时间里,他在学校里受到老师的体罚也比之前要少了,靠着唐都交给他的方法,每次辰宵都恰到好处地踩在那条红线的边缘,虽然气人的效果不减,但他自己受到的惩罚却减轻了不少。

  这同样也是辰宵觉得唐都很奇怪的地方之一。

  正常来讲,一般人都会教学生怎么不犯错,而不是怎么犯了错之后少受点惩罚吧?

  他也问过这个问题,唐都当时是这么告诉他的:“你说的没错,这是教导普通学生的思路,可你并不是,你的心理已经和学生不一样了,所以我教给你的,是进入社会后让自己活的更好的方法。”

  “不就是打法律擦边球嘛,”辰宵嗤笑,“说的有多高深一样。”

  “不要什么事都往违法犯罪的方向去想,才十几岁的年纪,给我积极健康一点。”男人无可奈何道,“虽然可能你自己都不相信……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你的未来,并不只局限于深夜的街头和阴暗的地下室,你比你想象中能做到的还要好。”

  能够掌控一整个帝国,清除掉盘踞上层多年的毒瘤,把各路神秘教团打入地下永世不得翻身,仅仅是这几点,就足够辰宵留名青史了。

  但辰宵并不清楚这些,他只是盯着唐都那双透蓝的眼睛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扭过头去,不再说话了。

  就像是现在一样。

  唐都就当这小子默认了自己的话,他想了想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你要不今晚就留在家里吧。正好卧室的床够大——”

  “不要!”

  正对着镜子歪歪扭扭给自己贴创可贴的那月尖叫出声:“我才不要他跟我一起睡!绝对不要!”

  辰宵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以为我想?”

  就连应天也幽幽地看了过来,满脸都写着“如果你敢叫这小鬼一起睡就完蛋了”。

  唐都正色道:“不如你就睡沙发吧,反正也够宽敞的。”

  辰宵犹豫了一会儿,勉强同意了这个提议。

  于是在吃完夜宵后,唐都就把被子给他抱来了。

  “刷牙了没?”

  因为刚才才吃过蛋糕,所以他就随口问了一句。

  “你真的很像老妈子。”辰宵盖好被子,仰头看着他,那双凌厉的金眸难得显现出了一丝宁静的意味,“还是说,你对谁都这样?”

  “怎么可能,”唐都说,“你们当然是不一样的。”

  “你们?”辰宵抓住了关键词,不依不饶地问道,“‘你们’里都包括谁?唐觉是吗?别告诉我哪个小鬼也算其中之一。”

  “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睡吧。”唐都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我就在隔壁,如果,”他停顿了一下,想到了辰宵的病,“如果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的话,记得第一时间敲门,或者叫我。”

  辰宵沉默地看着他。

  “晚安。”

  “……晚安。”

  等那月也回房间躺下后,唐都回到卧室,关上房门,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累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靠在床头看书的应天,目光在青年手中那本《时空纠缠》上停留了一秒,像是生锈的机器人一样,慢慢点了点头。

  应天合上书,伸手将走到床边的唐都揽进了怀中,用指腹不轻不重地揉着他的眉心。

  “孩子大了,”他一本正经道,“也别操太多心。”

  唐都:“……你真当我是老妈子啊?”

  他用手肘捅了一下应天的腰,转身把脸埋在了青年的臂弯里。

  “我只是……想让他们有一点快乐的回忆而已。”他喃喃道,“仅此而已。”

  “我知道。”

  应天说道。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阻止唐都这么做的原因,尽管他很看不惯那几个恃宠而骄的小鬼。

  他低下头,轻轻地用唇吻着唐都的眼皮,又蜻蜓点水似的掠过鼻尖,直至落在那双柔软的唇瓣上。

  唐都原本回家时还有点儿困意,被那两个小鬼这么一折腾,早就比鬼还清醒了,但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应天的吻,被对方发现后,惩罚地咬了一下下唇。

  “嘶……”

  痛觉有时也能成为催化剂,唐都被挑起了兴致,不甘示弱地翻身而上,应天纵容地望着他,唇边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大手却一直稳稳地锢在他的腰上。

  房间内的气氛逐渐升温,唐都的呼吸频率在应天的动作下变得短促而凌乱,正当两人都开始陷入欲.望的漩涡时,外面传来了两下敲门声——

  “唐先生,”那月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过来,他到底还只是个刚上小学的孩子,就算经历了多次搬家,但从未真正和拉尼娜分开过,“我……我那屋好像有神秘,也可能是老鼠。”

  这当然是谎话,有应天在的地方,别说普通的低级神秘了,连蟑螂都不敢涉足。

  但那月实在不想一个人呆在漆黑的屋子里睡觉。他抱着枕头,盯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忐忑地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

  “我可以过来跟你们一起睡吗?”

  房间内真正群魔乱舞的藤蔓触.手们:“…………”

  应天忍耐地攥紧了拳头,望着歉意望了自己一眼,披上衣服下床开门的唐都,脸色阴沉地想:

  果然,还是把这两个小鬼一指头戳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