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遗相>第63章 番外:甜味阿凝(一)

  【这是发生在之后两三年以后的故事】

  1、

  你跟江疑时常会斗嘴,从前你以为是他心里厌烦你,时间久了才晓得,你俩天生就是要一句一句对着干的。

  江疑从前是摄政的江丞相、说是半个帝王也不为过,雷厉风行不假,却也总带着几分强势。

  你就更不必说了,不爱管的事倒罢了,若是你要管、却跟他对上了,那非要一句呛一句,顶着说不可。

  他在你面前向来没有那八面玲珑的做派,一句一句拧巴着说,吵过了又觉得累,恹恹不爱张口,看些无关紧要的闲书公文。

  他不说什么,你也就懒得开口,人偏偏还是抱着的。

  风过时,窗外的花静静地落,偶尔他会说一句:“想吃酸枣糕了,少放糖,酸一些才好吃。”

  一句话说的你舌根发酸,先头吵什么都忘了,只顾着馋,想起宫人做的,又不是他说的那么个味儿。

  你问他会不会。

  他说会,便挽袖子洗干净手去给你做。

  京城里的公子讲究君子远庖厨,半点儿烟火气不沾,他却并不在乎这些。年少时却是寄人篱下的孤儿,什么都会做一些,手头慢些,却有条不紊,光是瞧着都觉得舒心。

  酸枣糕要晾,余下的点心倒是弄了好几样,都是他家乡的口味,漆黑的发丝随手掖在耳后,

  你在灶边看着,越看心里越舒坦。

  他揉面的时候,两只手脱不开,你偷偷从背后搂他,小声喊相公。

  江疑最怕你喊这个,窘迫了一下,让你别乱喊。

  你就笑话他:“幸亏你没娶妻,否则人家喊一声你臊一下,丢人不丢人。”

  就听他敛眉低目,轻飘飘问。

  “谁说没娶?”

  后来那酸枣糕你一点没尝出酸味来。

  甜得掉牙。

  2.

  科举一开他总算有了些闲情,他闲不下来,就去带你兄弟那群孩子。

  你瞧出来了,他喜欢小崽子,尤其怜爱那种脑子笨、性格软和的。

  陈王夫妇的儿子,来时还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白胖球,养着养着已经成了糯米球,齁甜又粘牙,天天抱着他的腿撒娇,粘着他不撒手。

  一脚给踢出去,都吧嗒吧嗒把自己从地上抠起来,擦擦鼻涕,重新再粘回他身上。

  你经常瞧见几个小崽子跟在他屁股后头伺候花草,江疑一路伺候,这群小崽子就一路糟蹋,江疑伺候完了,一扭头发现花草东倒西歪,小崽子们抹着鼻涕冲他傻乐,还向他邀功。

  朝里敢这般胡来的,早让江疑摘了官帽连包袱带人都扔出去了。

  偏偏对这群小崽子就教得细致耐心。

  下棋弹琴也就算了,钓鱼扎风筝、伺候花草捉泥鳅、什么都带着玩,有时候你还能瞧见他教几个小崽子像模像样地龟甲卜卦。

  有时候被小崽子缠累了,就睡在殿前、亭里、树下,等着你去把小崽子都赶走,再把他捡回来。

  去捡人的时候,江疑已经睡迷糊了,你就干脆给他画了个花脸。

  他若有所觉,迷迷糊糊顶着一脸王八看你。

  “年纪大了,跟不上孩子闹腾了。”他揉了揉眼睛,揉了一手黑,才瞪你。

  你笑得躺到地上去。

  你说:“陈王夫妇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回头骗一个来给你。”

  你想了想,不行骗一对儿回来也行。

  拐几个不是拐,拐些小丫头还能安静些。

  他嘴里应了句什么,没睡醒,又困得倒到你身上,枕着你小腹睡了。

  你放缓了呼吸,让腹部的起伏平缓些。

  鸟叽叽喳喳地叫唤,刹那便是春和景明。

  3.

  也有吵的凶的时候。

  你不生气他跟你吵,就是生气他冷着一张脸不声不响。

  他冷着,你就要阴阳怪气。

  他让你嘲讽得狠了,他说你昏君。

  你说他不过是胃口大,喜欢傀儡皇帝。

  他便恼怒说:“我若喜欢傀儡,又何必选你。”

  你冷笑:“那是你选的么,那是老子本事大。”

  他拂袖而去。

  你就砸东西,说早晚要把他扔进牢里去。

  ——这是做了皇帝之后养成的臭脾气,专门砸给他看的。

  你直到上床都很生气,却还是要爬到他床上去睡。

  还要四仰八叉一个人把床占了。

  他撩起帘子看见你沉默了好一会儿,走了。

  你更生气了。

  没一会儿,他吹了灯,换了衣裳,轻轻钻上床来。

  他会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搂着你睡。

  “狗脾气。”他骂你。

  你轻哼一声,手自然而然扶上他的身体,有些庆幸他愿意服软,又忍不住把嘴角撇得更蛮横,把眼睛闭得更紧。

  他哪怕生气,却依然用自己填满你的怀里。

  与从前不同,你从前讨厌跟人睡在一起,近来却越来越难以习惯臂弯里空荡荡的感觉。

  也许他也是这般。

  这样一想,你又忍不住偷偷睁眼看他。

  正跟准备偷吻你的他撞了个对眼。

  他脸瞬间红透,尴尬地移开视线准备撤回,想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

  却被你捉着亲了好几个来回。

  他总是先丢盔卸甲的那一个,强撑着平淡神色假装自己若无其事。

  可惜敏感脆弱的厉害,睫毛一直在颤抖,吻一吻耳垂都哼出了声音。

  最后攥着你的手腕说:“可以了。”

  见他软和了,你便连装也装不下去了。

  在他耳边儿哼哼唧唧说自己白天有多生气,质问他难道以前对顾瑢也这么凶,那时候对顾瑢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却对着你摆了好久的冷脸,江丞相真是好大的威风。

  他愣了好长时间,最后却轻声笑了起来。

  你说:“笑什么。”

  他咬着你耳朵说:“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可见是我让你给惯坏了。”

  这人想惹人讨厌时,简直令人火冒三丈。

  可一旦想讨人欢喜,也令人招架不住。

  你才不愿信他鬼话。

  却又架不住他笑意盈盈地瞧你,干脆翻身吻你,又贴着你嘴唇慢慢说。

  “萧元骐,你再哄一句,我就给你认错。”

  ——谁哄他了?

  你哪里憋的出来。

  他的吐息都在你的唇间,亲昵地磨蹭着你的唇。

  床帐里,只有他眼尾一抹笑意醉人,定定瞧着你。

  你想了句极俗套的情话。

  可嘴唇刚动了动。

  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情话也被搅散在炙热的唇舌间。

  垂首的弧度,仿佛优雅的公鹿低下头颅。

  “我错了。”

  耳边的声音温柔驯顺。

  你耳根热得发烫。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想先写糖,所以就直接写甜甜老婆了!

  BE还有一章,过几天有感觉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