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ubis在一个清晨离开了城市。搭乘客车,轻装简行。

  除去那些看不到太多实用价值的遗物以外,他只带了为数不多的换洗衣物和抑制剂,这看起来并不像一次远行——可他确实下定决心,想要去很远的地方。某一日、在他将针管里的最后一丝液体平静地推入沸腾的血液之后,便仓促而又笃定地确定要走。然而等到他要出发时,他意识到自己算不上富裕…即便Anubis通常都处于一种节俭且节制的生活中,好吧、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即便他以前的生活实在和花天酒地扯不上边,他的积蓄却不算太多。再加上先前由于他试图叛逃,又或者更早,他们出于对他的怀疑,私自冻结了他的账户。Anubis翻出了住处能翻出的所有现金,它们看起来还能支撑一些日子…至于在此之后,那自然是走一步看一步。

  等到组织里收到这一消息、或说Osiris收到这一消息时,据估计此时Anubis已经抵达了城市的边缘地带。大片的荒地、稀树草原即便是开车也要半个月才能横穿,这还是在考虑到Anubis有足够精力的情况下,即便是胡来如Osiris,他也不免觉得Anubis要么是真疯了要么是…他不会真的打算去给Qin收尸吧?Osiris承认他都快把这个人的事儿忘了。但他终究还是要比Anubis在某种程度上务实一点,他想到:他们是不是把这家伙的账户给封了来的?

  “我现在是真的觉得哨兵的脑袋都有问题了。”Osiris说。

  “没准呢。”Isis态度模糊地笑了笑,“要不要试试新买的咖啡机?”

  “你真是…算了、上回的事还得谢你。”

  “我又没做什么。”Isis摊开手,“是他自己想跑,和我没关系。”

  Osiris不说话,满脸“你糊弄我可以别把你自己也糊弄了”的表情。

  “这不是正合你意?闹出乱子,让他们露出破绽,这个机会你等了多久?或者说像Anubis这样无辜获罪的哨兵,你等了多久?”Isis端来一杯咖啡、推到Osiris面前,“这只是个巧合,我只是有劝他搞出点乱子的想法,却并没有那么做…一定要谢的话,你不如给Shu放两天假。切断总部和外界的联系,你倒真敢说,他也真敢干。”

  “反正生米煮成熟饭了。”Osiris极其坦荡地将咖啡一饮而尽,“他们要信任我,那我自然不能把这份信任糟蹋了…走了。”

  “就喝一杯?”Isis晃了晃咖啡杯。

  “不然呢?我跟你一个精神病人能有什么要聊?”

  “所以都说了我没病…”

  “没病的人会想把向导和哨兵还原成mute?我看你不仅有病,你简直是失心疯。”Osiris似笑非笑地抱着胳膊,“我理解你对失控的厌恶,但那些因你实验失败而死的人…你打算怎么还债?”

  “他们为进步而死,他们心甘情愿。”Isis平淡地说,“我现在的态度和选择都很明确,我不会再继续实验、如你所愿。”

  “呵呵、那你的赎罪还真是够容易的。”Osiris打开门,同门口的守卫交代了两句,目光晦明不清,“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