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号器叫着“凌鹊羽”，凌鹊羽没拿韩清霜的证件，情急之下只好用自己的证件挂号。
凌鹊羽没等韩清霜反应过来就把他抱起来走进急诊室了。今天是夏槿值班，漂亮的女医生抬眼看到韩清霜也被他糟糕的状态吓到，问了句：“怎么搞的？”
“我跟人打架了。”韩清霜连忙回答。
夏槿懵了几秒，示意凌鹊羽把人放到椅子上，她打量了一下两人，跟凌鹊羽说了句“家属先出去吧。”，凌鹊羽把韩清霜轻轻放下便出去了。
“凌鹊羽，男？”夏槿看了眼资料，因为韩清霜刚刚是用女声回答的，她有些疑惑。她又看了看韩清霜，确实是清秀少年模样，他有一种雌雄莫辨的好看，凌厉的眉宇下面是一双清丽又柔软的眼睛，精致的面庞此刻布满了伤痕，也许美丽就是可以任性，微肿的眼睛，乌黑的眼眶还有长长短短的血痕也并没有影响他的美观反而呈现出一种战损的美感。
韩清霜清了清嗓子，用回他原本的男性嗓音说：“嗯，我是染色体异常，身份证上是男性。”
“哦哦，我先帮你检查一下，哪里疼就告诉我。”医生没多问就开始帮他检查，原本有些紧张的韩清霜缓和了不少。
“你的头上有两个伤口比较大，还有很多小伤口，它们很容易发炎，我看了下，已经有些伤口情况不太好了，虽然很难开口，但我想建议你把头发剃短一点。”夏槿一边清理韩清霜的伤口一边说。
“您这里能帮我剃吗？”韩清霜抬眼问道。
“可以的，不用剃光，但我们只能帮你剃圆寸，可以吗？”女医生对于韩清霜想都没想就答应的反应感到惊讶。
韩清霜点点头说了句“嗯”，医生说剃头的时候他想到了那天李菁玩弄他的头发，揉搓它，还有拽着他的头发拖行……一种厌恶感油然而生，剃掉吧，它们都脏了。
夏槿看到了男孩肩膀、后背、胸前和大腿根的大大小小的疤痕，有烫伤，还有划痕……不对，长形两端收窄，这是鞭痕。他的皮肤细腻，在光照下反射出柔柔的微光，骇人的痕迹爬在上面显得格格不入，夏槿皱了一下眉，脑中闪过一些不好的猜测。
“是有人虐待过你吗？我可以帮你。”夏槿俯身轻声问。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现在没有了，谢谢您啊。”韩清霜抬头看着医生，眼中泛起了水汽。
“这次呢，有人侵犯你了吗？我看你的伤不太像是单纯的打架，我可以帮你出一份验伤报告。”夏槿眼里透出心疼，继续说道。
“嗯，但是他没成功，他发现我是男的就只是打了我一顿。”韩清霜淡淡地说，“也不能说是他打了我，是我跟他打起来了，我躲的时候又从楼梯摔了下去。我这头发真影响我发挥，要不是他拽我头发我可能就打赢了。”韩清霜说着笑了起来。
夏槿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久经沙场的手突然多了些不忍，她握紧了手上的镊子，轻声说：“有点疼，忍一下。”
“大夫，凌鹊羽不是我的名字，是刚刚那个人的名字，我今天没带证件，那个验伤……”韩清霜显得小心翼翼。
没等韩清霜说完，夏槿接话：“我让他帮你重新挂个号，填个表就行。”
“他不知道我的性别。”韩清霜抬眼看着医生，眼神里带着请求。
“那我叫护士帮你去办，你在这里写一下你的资料，姓名，身份证上的性别，身份证号还有联系方式。”夏槿明白了韩清霜的意思，拿了张纸递给他。
“是外面那个人欺负你吗？我可以帮你报警。”夏槿思索了一下问道。
“不不，他是好人。”韩清霜连忙解释。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很多，夏槿处理得很细致也很温柔，腿上十几公分的伤口缝得特别仔细也漂亮，处理完已经两个多小时过去了。
坐在外面的凌鹊羽终于有时间静下来思考，这时巨大的愧疚感袭来，如果不是自己任性撒气，李菁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她，b凌鹊羽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留下四道血痕。
看到韩清霜拿着单据走出急诊科，凌鹊羽从不远处跑过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韩清霜的头发，胸腔里早就稀碎的心脏如今又被生生搅成了泥。
“医生说伤口发炎了，我让他们剃的，好看吗？”看到凌鹊羽震惊的脸，也注意到他右脸红红的巴掌印，韩清霜想缓解他的心情笑着解释，“我跟你发型一样了。”
韩清霜又笑了，他今天所有的笑容都像刀子，一下一下戳着凌鹊羽。
“好看。”凌鹊羽真的觉得好看，即使伤痕累累，即使没了长头发，他还是那么好看，眼睛里依然闪着干净的光。凌鹊羽伸手摸了摸韩清霜的头，韩清霜也顺势蹭了蹭头上的手问：“手感好吗？”
“好。”凌鹊羽哑着声回答。
“那我借你摸。”韩清霜咬咬嘴唇，又笑了。
他笑了，由始至终他一声疼都没说，他只是在笑。凌鹊羽默默握紧了拳，定定地看着他，下意识回了声好。
做完所有检查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韩清霜吃了药之后状态缓和了许多，脸色也没那么惨白了。凌鹊羽给他买了碗白果粥和炒青菜还加了个煎蛋，看他吃完就走了。走出酒店的凌鹊羽打了几个电话，就直奔着去找李菁。
凌鹊羽走得有些急，韩清霜心里多少有点失落，但也明白他没有任何理由过夜陪他，跑来带他去医院已是受宠若惊。李菁那天说的那些话，“变态，怪物，神经病，太可怕了……”这些还记忆犹新，原本还有的那一点点自信也烟飞灰灭，韩清霜不想再扒开自己找难堪了。
那么好的他，应该跟正常的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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