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因脸贴着沈立闻的手，他的手宽又大，盖住群因的半张脸，但群因觉得这更像一张柔软的床垫，感到无尽的安心。
沈立闻保持了一个姿势太久，手有点儿麻，他轻轻抽出来，将群因脸上的发丝拨好。
现在对他来说同样是不真实的。
“爱情”这两个字对像他这样的人来说原本是一场美丽的镜花水月。沈立闻自己也没有想过，最可亲的那只小鸟真的能落在他的肩头。
会长久的，他在心里对群因承诺，也对自己承诺。
你担心的事，我不会让它发生。
匆匆旅行一溜烟儿就飘过去了，接踵而来排满的通告迅速占据了群因的生活。
除了配合之前角色的宣传，最重要的便是新电影试镜。
这是一部文艺片，导演叫文纪，德国回来的，年纪轻轻便在国际上拿过不少奖项。文纪的片子大多基调不轻松，甚至能说的上是沉郁。
这类影片在国内不吃香，有的连上映机会都没有，却对群因的稳固转型很有帮助。
加上群因的经济约快到期，几家公司都对他抛来了橄榄枝，这次试镜通过的话，自己的话语权就能更多一些。
早上九点，群因自己去了试片现场，看见好几个熟悉面孔，忽然听见里面有人暴躁大骂：“这排场是来试镜的还是来视察的？”
随后一个人灰头土脸地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两个工作人员，群因见过他，是最近炙手可热的流量。
文纪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个搪瓷杯：“我告诉你们啊，我这人不受资本威胁，也别想着找关系塞到组里。有多少粉丝、多少名气，在我这里都没差别。像前面那个一样，需要人伺候才能念台词的，趁早滚蛋。”
群因庆幸今早拒绝了助理的陪同申请，同时想，沈立闻给的情报果然没错啊。
文纪确实不用受资本的裹挟，有的人生来便是有底气的。
“听说拍完这部电影，他就要前往美国继续进修。他拍戏用的演员没有固定类型，只看眼缘。”
“你怎么这么清楚？”群因叉起一块蜜瓜。
沈立闻坐在办公桌后，翻文件签下自己的名字，头也不抬：“当然是因为我提前了解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你真可怕。”群因真心实意地说，想着最好还是不要得罪沈立闻。
“可怕的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我受伤了。”
群因想起昨天的事儿，眼里含笑。
直到文纪拿过他的简历，眼神有一瞬闪烁：“你叫..群因？”
“这是你的片段，十分钟记台词。”
群因饰演的片段是落魄的青年小何进城务工，几次找工作失败，在回出租屋的路上接到哥哥的电话。
“我?我挺好的，刚吃完饭。”小何整了整衣服，“厂长让我明天也去，加班的话，还有补贴拿。”
他抬头望了望天，那月亮真圆啊，怎么会这么圆，明明才…是了，中秋节快到了，离开家已经两个多月了。
“可能没空回，这边挺忙的。过几天我寄几筒月饼回去，城里做的莲蓉馅。”
哥哥那边一直传来宽慰的话语，小何突然怀疑哥哥是不是知道自己过得不好，看穿了自己拙略的掩饰。他应答着，低头想把外套上的污渍擦掉，却怎么都弄不干净。
自尊心不允许他回去，刚离开的时候壮志满满，既然出来了就要闯出个名堂，但现实却将他的脸狠狠踩在地上，留下满地粉末。
挂断电话，他依然站在那空无一人的路边，喃喃道：“这月亮真圆。”
试戏结束，夜空中硕大的月亮变成会议室的白炽灯，群因鞠躬。
文纪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说让他回去等结果。
-
“对呀，他真的一点表情也没有，你知道吗，”群因模仿着文纪的声音，“三天之内会通知结果。”
“我觉得你有机会。”沈立闻躺在他的腿上，带了副金丝眼镜，有几分禁欲的样子。
群因低下头亲了沈立闻一下：“借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