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女装被室友撞破后>第40章

  陶画打了个寒颤,想打喷嚏没打出来,他揉了揉鼻子,拍拍前座,“师傅,麻烦再快点。”

  窗外乌漆麻黑,得亏这么晚还能打到车。

  “小兄弟,走夜路不能急啊。”司机从后视镜瞄他,眼里透着好奇的光,试探地问:“大半夜去西津大桥,那又出事了?”

  陶画靠回后座,手背盖到脸上,闷闷回道:“我一朋友在桥头车胎爆了,走不掉,我去接他。”

  司机“哦”了一声,随口提醒:“这个点,车在西津大桥出事,小心点呦,别是你朋友……你懂吧。”

  陶画也随口敷衍:“嗯。”

  他不知道施砚怎么会一个电话打去西津大桥,那条微信发出去后没几秒施砚就回他了。

  ——出事了,在西津大桥这边,车抛锚回不去。

  还配了一张照片,熄火的白色轿车边上是一张蓝色路牌,写着“西津大桥”。

  当时肖荀还在跟宁钊扯皮,两个人吵的陶画脑子疼,他估摸着这俩得骂到明早上。

  有那时间听他俩吵不如出来找施砚。毕竟真要算起来,施砚虽然现在不是他直播间榜一,但之前确确实实在他最困难的还债期帮他顶上了一笔最需要的钱,毫不夸张的说,施砚救过他的命。

  所以他和别人不一样。

  陶画几乎没有犹豫——我去接你。

  聊天框上面显示了半天“对方正在输入中”,陶画盯着那七个字,屏幕快看穿了,才等到一条简短的回复。

  ——好。

  “到了嘞。”司机平稳停车,指向前方路灯亮堂处,“是那儿吧,我看有一辆车不动,前面一块泥地不好开过去,我先在这停了?”

  陶画眯着眼往外看,和图片里的车型对比了一下,推开车门,“行,麻烦您在这等会儿,我马上把人带来。”

  夜幕中的大桥像一头沉睡的巨兽蛰伏在湖面上,相比起来那块路牌就显得十分渺小,更何况是比路牌更小的人。

  可施砚一入眼,陶画就注意不到那些了,什么大桥路牌统统变成马赛克背景板,他迎着微凉的风朝白色轿车那跑去,一步比一步快,风把他眼睛吹迷住,视线变得模糊,但他还是尽力睁大去追寻施砚的身影。

  泥地有几块跛脚石头藏在里面,陶画没注意,连被绊了好几下,第一块还能保持平衡,第三块就稳不住了,脚踝一抽,天旋地转,随后跌落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他看到一双被泥水染脏的白鞋,估计洗干净得费些精力。

  陶画扯着施砚的衣袖,抬头问:“你怎么会到这儿,一个人?”

  施砚摇头,“两个,还有司机。”

  陶画站直,打开手电绕着他转了一圈,仔细看着,“人没事吧?”

  “人没事。”施砚顿了下,坦白道:“车也没事。”

  “没事就好。”陶画停下,把施砚往泥地外面拉,留了个圆圆的后脑勺给他,“你是专程喊我出来的?”

  施砚:“嗯。”

  有手电筒照路,陶画挑着干净的地走,他来的路上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施砚根本没出事。因为施砚从来不会把自己落入无路可逃的绝境中,像车抛锚走不掉这种理由,大概率只是个借口。

  看他愿不愿意上当而已。

  这片泥地不大,走的很快,陶画来到空地,把鞋底的泥水往地上蹭了蹭,背对着施砚,“有话要跟我解释?”

  “嗯。”

  陶画等了半分钟,转过身,手机屏幕的光照向施砚,“打光已就位,你可以发言了。”

  施砚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却小的听不清。

  他睫毛很长,五官深邃立体,白皙的皮肤衬的人十分矜贵,又不爱笑,嘴角总是平的,或是微微下撇,某些角度看上去是不近人情的冷感。

  陶画以前总怀疑施砚上辈子是个冰雕,可现在,就在刚刚,冰雕似乎开始融化了,一点点融化,从耳廓那里开始。

  陶画终于听清他在说什么。

  “我曾经跟踪过你。”

  陶画:“什么时候?”

  “高中。”

  “哦。”

  陶画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掩饰性地咳了两声,他注意到不远处灯光一闪一闪的出租车,给施砚朝那边指,“你车没问题的话,我先去跟人家说一声别等我了。”

  施砚拦住他,抬了下手,很快白色轿车上下来一个人,往出租车的方向走,“有人去。”

  “那咱俩……”陶画来回比划一圈,抬头看了看天空,“你要跟我一直站在这数星星?”

  施砚摇头,这回声音大了许多,清清楚楚地传进陶画耳朵里,“我喊你出来,是有东西要还你。”

  “什么?”

  施砚没继续说,反手握住他,带着他走向轿车,陶画不记得他给过施砚什么,难不成是他高中哪次在施砚他们班考试时留了作弊的小抄,被施砚藏到现在才还给他?

  陶画略微心虚,他整个高中就做过两次弊,好像考场都是施砚那个班。

  他的不安一直持续到施砚打开后备箱,从众多一模一样的方盒里提出一个,解开密码锁,抽出了一张红色人民币,递到他面前。

  陶画愣了下,没第一时间接过来。

  怎么会是一百块钱,他什么时候借钱给施砚了?不可能啊,他老抠门了,一般超出十块钱对他来说都是巨额,更不可能借一百块给别人。

  施砚捏着钱币的指尖微不可见的在颤抖,他按下砰砰的心跳,说出已经打了上百遍的稿子:“三年前,我欠了你十块钱,现在还你一百,多的当利息。”

  陶画:“你欠我钱了吗?”

  施砚垂下眼睛,说:“还有一把伞,在我卧室里,回青城再还你。”

  “伞?”陶画越发摸不着头脑,他怎么可能连伞带钱一起送给别人。

  “还有一个东西,我已经提前还了。”

  “什么?”

  “手帕。”

  十块钱,手帕,伞。

  起初陶画并没有想起这三样毫不相干的东西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但他抬头撞进路灯下施砚浅色的瞳孔里,施砚的眼睛像下了一场雨,他模模糊糊从记忆里拼凑出一个画面。

  暴雨天,屋檐下,落汤鸡。

  但他先是否认了这个想法,施砚怎么会那样呢?施砚不会那样,施砚应该永远是一个高高在上,连头发丝都完美的富家公子哥,那个连他都看不下去才施以援手的倒霉蛋怎么可能是施砚。

  “想起来了吗?”施砚的手依然举着,“你曾经给了我十块钱,我用它拦了辆出租车回家了。”

  陶画眨着眼,看看一百块钱又看看施砚,像是记起了他,又像没记起。

  施砚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慢慢蜷缩起来,“我……”

  他张口又停下,几个囤压许久的字在舌尖打着转,却迟迟说不出来,脸倒比嘴巴诚实,先变得白里透红了。

  陶画突然俯身,拍了拍后备箱里的其他箱子,“这些里面都是钱吗?你手里拿的这种。”

  “是。”施砚快速答道,他粗略扫了一眼,约莫有十个小手提箱。

  “一个箱子里有多少钱?”

  “三十万。”

  “带这么多箱子,就为了给我一百?”陶画靠近他,从他手里抽出那张纸币,卷成个圈绕在指尖,不轻不重地戳了戳他的肩膀,上挑的眼尾带着丝丝引诱。

  “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想来包养我啊?”

  作者有话说:

  一边痛苦复习一边激情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