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水泥地面,黑暗的墙角,时不时地有几道强光扫了过来,照亮扔了一地的烟头。
亭骁嘴里夹着烟,一只手攥着拳头,另一只手快速移动。
好久好久,终于释放出来。
他的头靠在后面的墙上,闭着眼睛深吐出一口烟,眼睛很红,可能是上升的烟雾熏到了吧。
“米乐……”
拳头松开来,是一颗小小的耳钉,是他从米乐身上摸来的,是米乐自杀那天摸来的。
自从被爷爷送过来,每一晚的梦里,都是米乐,他和米乐在一起的美好,还有米乐的离开,米乐的自杀,反反复复,交替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还好吗?身体恢复了没有?有没有怪他?有没有想他……“
太难了……每一天都太难了……
太想他了。
烟已经烧完了,烫到他的嘴皮,亭骁才松开它。
好疼。
不是烫伤的嘴。
亭骁抬起手压在脸上,眼泪不断地流了下来,滑进衣服里,嘴里不断嘟囔着。
这次的任务很成功,他不顾一切地冲在前面,只为了把那些盗猎者都抓到,这样他才可以和爷爷谈条件,这样他才能早点回去,他答应了米乐要在毕业典礼之前赶回去。
一定是太想他了,才会听到他的名字。
这些天,他反反复复地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从米乐逃离医院,再后来出现在那种地方,还有那天晚上,米乐站在窗前的那个眼神,他宁愿自己没有看到,宁愿那是一个错觉,那种由心而起的厌恶怎么会是米乐,仿佛是另外一个人,虽然米乐平时很乖,很顺着他,但绝对不是一本正经地乖顺,甚至有些乖顺过头,和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刻意压制着。
对了还有耳钉,以前米乐有耳洞吗?
米乐还是他的米乐吗?
突然有一个喝的醉醺醺的人走过来,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就开始拉裤链。
“喂,厕所在那边!”
“你谁啊你?”
“想尿就去厕所。”
“你他妈管我。”
“谁管你了,随地大小便跟狗有什么区别。”
亭骁心情不好,这样的话随口就说了出来,同时也惹怒了那个人。
那个人一脚踹了过来,“你说谁是狗,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亭骁是坐在地上,来不及躲开,刚好被踢到手,耳钉飞了出去,他怒视着那个人,不行,不能生气,不能打架,不然他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亭骁从地上爬起来,想找被踢飞的耳钉,那个人以为他要站起来打架,拉上裤子转头就跑。
“喂,手机借我。”
“没有,没有。”
那个人头也不回地跑了。
亭骁觉得可笑,只是想借个手机打开手电筒找耳钉而已。
爷爷对他真狠,手机钱包银行卡都被没收了,就连联系他也得通过别人。
周围找了几圈都没有找到,亭骁站在原地,踩着一地烟头,心头缺了一大块,那是他能留得住的唯一一个有关米乐的东西。
他低着头,双手垂在两侧,怎么办?找不到了……
他要回国,必须回,一定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