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楼,你放了我吧,我想回去看看安开。”她看着他,眼里有柔情。
席未楼就坐在那里,神色未明,轻笑一声:“你知道的他已经死了,要不是阿晓,你也已经死了。”
“不可能,阿司不会这么对我。”她不信,她明明已经带着安开逃离了R国。
找到了简司,怎么一觉睡醒,又回了R国。
席未楼脸上的笑意消失,眼里都是冰冷无情:“心魔还需心药医,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你还活着。”
“你这个魔鬼,你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仿佛只要说出最恶毒的话就能泄愤。
就能让他难受。
他嗤笑一声,语气里都是轻松:“其实我该谢谢你,至少你给了我出生的机会。”
让我有机会遇到了生命中的挚爱。
得到了一生的救赎。
“我应该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你……”她边哭边喊。
不知道是哀悼她死去的儿子,还是哀悼她那廉价的爱情。
“林静音,余生你就在悔恨中度过吧。”
放下心中的担子,这个名义上的妈妈。
就此掩埋在岁月中吧。
他转身离开,后面还能听到女人的疯言疯语。
她可能真的疯了,从三十七年前就开始疯了。
一朝放下,原来也不过如此。
顺着黑暗的甬道,撕心裂肺的吼叫声渐渐远离。
席未楼沿着另一边的楼梯缓步向上。
看着掌心那把钥匙。
台阶很长,它通向古堡别墅的最高层,那里有个塔尖。
上面有一间房间,一个金丝牢笼。
那是King的秘密,也是他的。
踏上最后一步台阶,不远处就有一辆赤铜色的门。
这里有一个锁孔,席未楼将钥匙插了进去,转动铜制钥匙。
轻轻拉开这扇尘封已久的门。
里面是纯白色羽毛搭建的房间,到处可见精美华贵。
后来这里的钥匙一直由陈伯管理,有人专门打扫。
所有的陈设摆件与五年前并无不同。
空气中甚至还能闻到若有似无的玫瑰香。
房间很大,他的手指轻抚过桌面,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发现刚刚在地下牢笼里沾染上了灰尘。
他紧蹙着眉头,有些嫌弃的看了眼自己,在隔壁的换衣间里找到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这是当年困住绾绾的房间。
也困住了他自己。
她曾坐在那把椅子上泪眼迷离地问他为什么?
他也曾在那梳妆台前为她描眉画眼。
更甚者将她困在那张床上,想让她变成自己的专属物。
他伤害了她,但她还是愿意捧着她的真心送到他面前。
她说:“我爱你,所以心甘情愿将自己锁在你的世界。”
他靠在床位慢慢滑坐下来,手指插进黑色头发,泪水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他的绾绾……
怎么可以这么好……
可是哪怕真相赤裸裸的摆在眼前,他也不会给她逃离的机会。
不管从来多少次,都不会放手。
……
他陷入了昏睡……
King站在那里,那张本来是柏崇原的脸已经变成了席未楼。
眉眼安静,眼中的戾气消失无痕,他缓缓地勾起一抹笑容。
他的弟弟Otis终于与过去和解了。
那个女人再也不会成为他的心结。
Otis进入空间,飞身抱住了他,下巴搁在King的肩膀上。
手指用力的抱住他的腰身:“哥哥,我错了。”
他揉着Otis柔软的头发,痞笑道:“哦……哪里错了?”
“是我让你只能在黑暗中生存,都是我……”他哭的泣不成声。
把这些年压抑的痛苦都倾巢而出。
King只是安抚的拍着他的背:“我就是你,你活在阳光下,我也就活在阳光下。”
“所以你迟迟不愿意走出来,是因为我,你知道我想放弃。”他吸吸鼻子靠在King的肩膀。
King将他扯离了一些,曲起的手指对着他的脑门弹去:“胆小鬼的小心思就这么点。谁能猜不到。”
“我不走了,所以哥哥也别走。”Otis祈求道。
King笑了:“不走,从来没有想过要走,我走了你就成了柔软的席未楼,善良可欺,我留下才能成为你的铠甲。”
“拉钩。”伸出手指看着他。
King嗤笑道:“幼稚。”
但却默默抬起手,两个小指勾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就跟诞生之初一样,相互扶持,永不离弃。
……
昏睡中的席未楼露出了笑容。
*
一楼大厅的寂静无声。
哲叔看着黑白色象棋,就像这黑白四方棋盘。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位置。
相互制衡着彼此,这棋盘上的一王一后彼此相依。
国王是决定了最后的胜负,只要国王棋一被将满盘皆输。
王后棋则是君主之妻,是整个棋局里威力最大的一颗棋子。
她冲锋陷阵,她保护爱人。
如果没有她,即使成为了王又能怎样。
最后不过就是拥有全世界最尊崇的地位和最孤寂的终生。
谁都不想席未楼成为这样的人。
不管他是Otis还是King。
他都是小主人,是席老太爷临终时最挂念的人。
五人围坐一团。
周义坐立不安,几次起身都被哲叔喊了回来。
终于他忍不住问道:“晓哥,我要不下去看看?”
阿晓睨视了一眼:“胡闹,King说了这些只能Otis一个人面对。”
哲叔安静的下着棋,声音冷淡:“如果连这样的小事都完不成,他们两个人格也没有资格共存亡。”
“可是,老大他……万一。”周义的担心不无道理。
当初他因为嫉妒发疯将慕姐姐困在这座古堡别墅里三个月。
等最后他清醒过来时。
他昏睡了三天,所有人都以为他醒不过来了。
直到慕绾绾的出现。
谁能想到,囚她的人是他,而愿意来拯救他的也还是她。
周义那时候才明白,原来因为爱,她心甘情愿走入牢笼。
这件事是King一生之痛。
这次活生生的撕裂在Otis的面前,谁能知道他会不会再一次陷入昏睡。
年挚把玩着黑色棋子,随意一放。
“不会,小绾还在等他。”
哲叔看着棋局,放下白色棋子,感慨道:“我输了,年医生棋下的不错。”
“承让。”年挚摆手道。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嗡震动不停,他不得不掏出来看。
上面有无数条信息。
“年挚!说了负责,你把老子一个人扔在家里,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要始乱终弃!”
“明明是你赛场强吻的小爷!!!”
“小爷生气了!!!”
一连二十多条信息。
慕灰不像别人一样安坐在椅子上。
他半蹲在椅子上,微微侧着身,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狩猎本能,准备随时出击。
眼神好,微微侧目就瞧见了满屏幕的信息。
惊愣的看着脸色冷静眼里却带着笑的年医生。
慕时……这不是绾绾姐姐的哥哥。
跟年医生……
这是……
慕灰整个眼睛怒睁着,满脸不可置信。
强吻,年医生这么强!
阿晓坐在慕灰对面,看着小家伙多变的表情。
心下感叹,今天的慕灰倒是有些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