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或许可以, 但在江导这儿，”谢连顿了顿，“不太行。”
见裴年还是一脸懵, 谢连拍了拍她的脑袋, “他入行这么多年, 你以为我是第一个带着人上门的？”
谢连说：“我只提供见面的机会, 用不用你是他来做决定。”
手心又微微渗出了些汗，裴年指腹摩挲着纸张，“听说, 江导曾在开拍前临时换过演员。”
这种事发生的概率极低, 可一旦出现，对演员的职业生涯就是一次重大的打击。
没人想一直被戳着脊梁骨骂花瓶。
裴年如今最缺的，就是一部能够拿得出手，足以让黑粉闭嘴的作品。
……
一天过去了一半, 与裴年相关话题的热度终于开始下降，《追光少年》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见状, 才终于慢慢悠悠地放出《飞翔》A组的团体直拍与个人直拍。
其余小组的直拍在昨晚节目播出后就已全部上传完毕, 将《飞翔》A组的拖到现在，无非就是不想给他们创造话题的机会。
而事实也如节目组所料, 在经历一场长时间的骂战后, 所有粉丝都疲软无力, 直拍上传两小时, 播放量仅有几千。
直到——
江文渊上传了一张截图，是他游戏背包内的三枚荣耀水晶，并配文：
【锦鲤名不虚传】
虽然是圈内大导, 但江文渊为人低调，平时发的微博不是养生日常, 就是作品宣传，这条博文一出，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评论。
【？？？】
【锦鲤？是我想的那个？】
【我靠！江导怎么会和裴年认识？】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10086】
【淦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看不懂？】
【不是说江导今年筹拍一部电影么，营销号不知道溜了多少演员了，到现在也没听说要定下来，这不会是……要定裴年了吧？】
【快来看！你正主蹭了个大的@年宝向前冲】
【……】
冲浪乐子人闻讯赶来，江文渊单条博文讨论度再创新高！
而在各种猜测层出不穷时，林倾也紧跟着往里添了把火：
【今天很开心^^】
配图是她与裴年的一张自拍。
在这个节骨眼，除了暗示裴年有可能是江文渊下一部电影的女主，还隐隐约约有些为她撑腰的意思。
原本在与杭思嘉粉丝battle中惨败的年糕们收拾收拾又重新扛着武器上阵，像是要把之前所受的委屈全都讨回来似的，这一次，她们的战斗力史无前例的高。
一辈子给人做配？放你的狗屁去吧！那可是江文渊，张鹤连他的脚趾头盖都比不上，再炫耀啊，再炫耀啊！有本事杭思嘉也去做江文渊电影女主啊！
事情开始一步步超出控制。
而当裴年本人上线，宣传舞台直拍并有圈内好友为她转发后，风向开始彻底转变。
【纪皖皖：你一票，我一票，年年马上就出道】
【姜未：C位那小子还挺帅】
【秦韵：看了好几遍，配合的真好】
【……】
前面这几位都属于正常范畴，谢连也跟着发文，才是真正让人大跌眼镜。
众所周知，谢连的个人账号从不发布私人相关，自拍、生活vlog等统一由工作室账号发出，个人号的上一条微博，还是转发的《穿越》官宣。
他要只是单纯转发站队也就算了，偏偏还一反常态的，配了段挑衅意味极浓的话：
【有点怀疑相关工作人员及现场观众的眼光，这样的舞台，还能输？】
有些人就是这么神奇，明明平时极少营业，可就是死忠多，号召力极强。
上亿的关注量，粉丝行动力已经达到了恐怖的程度。
几分钟内，《飞翔》A组所有成员直拍播放量疯狂上涨，以关唯为首的练习生票数也呈直线上升！
一开始还有人嘴硬说谢连睁眼说瞎话，杭思嘉赢了是不可争议的事实，随着时间流逝，反驳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剪辑师眼睛瞎了？这种舞台正片你给我一剪没？】
【嗯不仅剪辑师瞎了现场观众眼睛也瞎了，这都能输？】
【客观评价，B组虽然都是高人气成员但真的都有点在各跳各的，论整齐度和配合度就是完全比不上A组】
【杭粉真的是在闭眼吹啊，动作软趴趴完全没有核心唱歌还走音，这就是你们嘴里的天才？】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见状，立马联系水军控评，杭思嘉方也有所行动，但到如今，他们已经不再拥有优势了。
与此同时，也零星有人爆料录制当天现场几乎全是《飞翔》B组练习生与杭思嘉的粉丝，且细扒粉籍，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裴年的黑粉。
更有自称是《追光》幕后工作人员的人爆料，说那一场的售票其实也有黑幕，故意不将现场票售卖给年糕，只为了掩人耳目放了极个别进来。
【？？？】
【我他妈！节目组我祝你原地爆炸！】
【某些人别听风就是雨了，狗急跳墙什么脏水都往我们思嘉身上泼是吧】
【真搞笑，现在到底是谁家狗急跳墙？人家都把证据发出来了你搁这儿选择性屏蔽是吧？】
【就算是真的，那也是节目组搞事和思嘉诱有什么关系】
【别逼我脚刹你！既得利益者就别在这装无辜了OK？】
正好是下班时间，被工作、学习牵绊的人都有了大把时间来吃瓜，天平已经彻底倾斜到了裴年这边，曾经施加在她身上的压力与辱骂，都成倍地反噬回去。
而有人还嫌这把火烧得不够旺似的，又往里丢了桶汽油：
【粉丝别再洗了，杭思嘉背后有金主还不够明显吗？
既得利益者是她，要不是背后有人撑腰，能硬生生让裴年在高位热搜上待一天？
而且她现在的经纪人可是秦诗诶，这位抢角、抹黑、泼脏水这种把戏玩得不要太溜，能在圈里混出名堂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别真把你姐姐当成纯洁小白花了】
有时互联网上并不需要所谓的证据，从这种言论出现的那一刻，怀疑的种子就在心里埋下了。
-
早已过了下班时间，正音娱乐大楼依然灯火通明。
当然，不是为了裴年。
小橙几乎是一秒不落地在刷新微博，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一拍大腿，“出来了！出来了！”
两个小时过去，杭思嘉方终于给出了回应。
她的工作室po出了一则律师函，说要起诉今天内对她的名誉造成损失的键盘侠，而杭思嘉本人也发了条微博，只有简单两个字【从未】，配图是她满身汗水瘫倒在练习室的模样。
小橙冷嗤一声，“当现在网友都是傻子吗？一句从未就想撇清关系。”
裴年觉得小橙说得很对。
下午从江文渊那儿回来后她就被林笙喊来了公司，一下午会开个不停，几小时前才刚刚发了通稿，评论区是和杭思嘉截然不同的和谐。
“所以，”裴年埋头收拾东西，“我现在能走了吗？”
“急什么。”林笙推门进来，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两个好消息，先听哪个？”
裴年抱着包蓄势待发，“都行都行。”
一看就是等不及要离开的样子。
林笙笑了下，故意放缓了语调，“《追光》那边迫于舆论压力已经已经下架了那期节目，并承诺重新剪辑后会再次上传。那边的人还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剪辑师的问题，想和你道歉。”
“那就不必了。”裴年撇撇嘴。
眼见计划失败又想来她这儿卖个好，天底下真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知道，我替你拒绝了。”林笙顿了顿，“第二件事，杭思嘉的黑热搜挂在榜一，她们砸了大钱，但……”
“撤不下来。”
说到这儿，林笙冲裴年眨了眨眼。
裴年与杭思嘉同属正音娱乐，且裴年还因得罪了高层不受待见，所以肯花如此大手笔替她报复回去的——
只会是谢连，也只能是谢连。
从江文渊、林倾相继发声，再到他自己一反常态的挑衅……裴年终于知道谢连昨晚所说的，“不是坏事”是什么意思了。
想见面的心情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