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挂断电话回头,看向了身后的女同事,脸色一秒钟恢复冷漠。

  “怎么了?”

  女同事有些惊慌,看出他被打断电话的不悦,忐忑的说:“梁特助让我来问你,需不需要司机把车开过来。”

  女同事被梁霄叫过来的,虽然她也不想来,但梁霄毕竟是特助,身份压她好几头。

  祁渊听到这话,莫名的觉得哪里不对劲。

  且不说梁霄为什么会未卜先知,就正常来说,梁霄又没残又没死,为什么会叫一个女同事来问他。

  他眯了眯眼睛,看向了女同事的身后,包房门敞开了一条缝,没有人。

  他现在要赶回家,没工夫再停留。

  “你回去告诉其他人,我有事先走了。”

  女同事立刻点头:“好的祁总!”

  说完转身飞也似的逃进包房。

  看到她身后没有跟着祁渊,包房里的梁霄和闻野长舒一口气。

  好险,差点以为被发现了。

  祁渊一个人进了电梯,袖子挽起露出线条漂亮的小臂,手腕上青筋微凸,搭着他的黑色外套。

  他拿起手机,无意识的翻看着,然后看到了上午那几条,有关于他和孙雨的八卦热搜。

  他瞳孔猛地紧缩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车库里,司机已经在等他。

  他刚刚一上车,梁霄就发了消息过来。

  【祁总,你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

  祁渊看着消息,沉默。

  过了许久,他回复一句。

  【热搜你看着办。】

  关掉手机后,他扭头看向窗外,看着看着,突然笑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

  他不由自主的加大了油门,迈巴赫犹如离弦的箭,在夜晚的街道上疾驰。

  房间里。

  自从电话挂断之后,乔洛洛就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房间里开着灯,但她却觉得四周很黑,心脏有股酸胀感,好像被洒上了一大杯柠檬水,刺痛感逐渐加重。

  他已经说了马上就回来,他在用行动向她证明,他对别人没有任何的想法。

  可热搜上那些评论,再加上刚刚电话里那个女声,为什么让她如此在意。

  明明是她自己没有给他答案,拼了命的把他往外推,可现在她为什么这么难受,这种难受还是如此的陌生。

  她以前喜欢祁煜初的时候,只是觉得安心跟在他身后就好,她从未担心过别人会把他抢走。

  可现在,她却好怕,怕祁渊被抢走,怕祁渊多看别人一眼,怕他收回对她的喜欢。

  她好像——完蛋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乔洛洛缩在沙发里,被陌生的情绪撕扯心脏。

  直到门外传来开门声,然后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是祁渊回来了。

  她的内心,居然下意识的雀跃起来,猛地直起了后背,想冲出门。

  可刚刚迈出去两步,她又停下来了。

  因为她听到,那个脚步声并没有往她这边而来,而是走向了另一边,随即传来一声关门的声音。

  祁渊没有第一时间来找她。

  巨大的失落感,像一张结结实实的网,把乔洛洛笼罩起来,她的心开始往下坠,没有尽头。

  她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客厅里亮着灯,没有人。

  她听到次卧有动静,走过去贴在门口,像个变态一样偷听门内的动静。

  然后她听到了水声,他在洗澡。

  她敲门的欲望被强行克制住,想去沙发上坐着等他,又觉得这样太刻意,于是转身回到房间里,重新坐在沙发上。

  她很忐忑。

  浴室里,祁渊洗去了在包房里沾染的烟酒味,然后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睡衣。

  他站在镜子前面吹头发的时候,动作也不急不缓,气定神闲。

  等到头发吹干,他用手撩了一把,又把洗手台上的东西放回原位,这才打开门走进了客厅里。

  客厅里的灯是开着的,沙发上也没有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主卧房门,并没有朝那边走,而是走到冰箱前面,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他喝水也喝的漫不经心,余光瞥着墙上的时钟,看着秒针滴答滴答的往前走。

  喝完水,他把水杯放下,然后双手撑着台面,用右手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似乎在计算时间。

  秒针走了一圈的时候,他听到主卧的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他拿起杯子,喝掉了最后一点冰水,回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抹娇小的身影,从昏暗的过道里,缓缓走出来,站在了光亮之中。

  乔洛洛还穿着早上那套蓝色碎花白底的棉质睡衣,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都是嫩白的,在灯光下都有种反光的感觉。

  她的肩膀很紧绷,走过来的动作有些犹豫,但最终,她似乎下定了决心,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走到中岛台前的时候,她站住了,隔着一个岛台抬头看向了他。

  “你——”

  她似乎并没有想好怎么说,说出这个字之后,又咬住了下唇,没再开口。

  祁渊并不着急,他微微抬眼,墨黑的瞳孔反射出一点冷光,视线极沉。

  “怎么了?”

  乔洛洛的心脏剧烈的收缩了一下,胸膛紧绷到有些酸痛。

  她还以为,他回来之后会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去敲她的门,可他现在就站在这里,若无其事的问她怎么了。

  她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恐慌感,好像他变了,又怕他变了。

  她闭了闭眼睛,小声地问:“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祁渊突然迈开长腿,绕过中岛台朝她走了过来,一步一步靠近她。

  他身上成熟男性的荷尔蒙,在空气里挥发,英俊的脸庞明明没有表情,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站在了她面前,低头看向她,声音低沉。

  “不是你打电话让我回来的吗?”

  他这话说得让她恐慌,好像她做错了事。

  她下意识的否认。

  “我没有……”

  祁渊却又往她面前走了一步,这一次,他靠的很近,微微低头,凝视着她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射出的阴影。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冰冷的泉水碰撞。

  “没有吗?那你为什么突然给我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