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盘在他手中被甩来甩去,银色宾利如同水中的蛟龙,在车流中行云流水般穿梭。

  有司机想掰头,一看车标果然放弃。

  在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中,贺景尧驾车直冲环城路。

  沈织意全程不敢睁眼,直到在这条路上车速放慢,她才活过来。

  舔了舔嘴唇,她的声音都在打颤,“贺景尧,你冷静点,有什么事情你慢慢说,你想想,你也就二十多岁,未来的路还很长,你想开点,没什么是你贺景尧不能解决的问题,你多想想奶奶他们,你要是出了事,让他们看怎么办啊!”

  贺景尧:“……”这女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呲—

  车子沿着路边戛然而止。

  贺景尧推门下来,绕道一侧把沈织意拎出来。

  沈织意气极,纷纷踹了他小腿一脚。

  “贺景尧,你今天出门是不是忘吃药了,早说啊,我带你去看医院,在这抽什么疯呢!”

  贺景尧按住她肩膀把人压倒在车门上,不由分说,低头就吻。

  霸道急促。

  男女力量悬殊,沈织意挣扎不开,双手被倒扣,如同砧板上的鱼,只有等待屠宰的份儿。

  沈织意也不是吃素的,狠狠逮住他的手腕咬上一口。

  “嘶!”

  贺景尧吃痛抽身。

  他抬起浓黑的眸子,“贺太太,才两天没见,谋杀亲夫?”

  沈织意仰头吹了一口气,恨不得吐这狗男人一脸。

  听听,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她把乱发拨到后面,破罐子破摔,“你玩命似的跑来这里,如果就是为了问这个的话,那我告诉你,就是你想的这样,现在满意了?”

  有病!

  沈织意推开他,抬脚就走。

  贺景尧不允许,大长腿一张一合就追上。

  他的手劲很大,沈织意手臂都被他捏痛了,甩几次都没甩开。

  两人拉扯间,贺景尧拽着她就往一侧倾倒。

  旁边是一处人工湖。

  只听“哗”的一声,湖面溅起巨大的浪花。

  两人掉了进去。

  沈织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水中当旱鸭。

  不幸落水的人恐怖的时候,总会下意识抓触手可及的一切。

  此刻,她正像个树袋熊似的死死缠在贺景尧身上。

  “松手!”贺景尧低目睨她,声音裹着冰渣,好似能让整个湖面都跟着冰冻。

  “我不,死都不松,明明是你把我拖进来的,还好意思嫌弃我?贺景尧,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想害死我,然后跟你的心头好双宿双飞吗?别介,其实还有个更省事的方法,直接给我一笔钱好了,我保证滚的远远地,绝不会再打扰你!”

  沈织意说完就后悔。

  嘴上过瘾的结果,就是让自己找死。

  果然,她点燃了这头野的怒火,贺景尧下巴抿出一道锋利的线,下一秒,他捏着她手臂,把她从自己身上分离。

  没了支撑物的沈织意瞬间踩空,“啊!救命,贺景尧,救我……”

  贺景尧蹲在岸边,一手抵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湖中挣扎的沈织意,“不是要滚吗?还求我做什么?沈织意,你觉得我凭什么一次次原谅你?”

  沈织意想说话,奈何一张嘴,湖水灌了进去。

  她身体逐渐下沉,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跟着泡入水中。

  强烈的求生欲让她不停的拍打着水面,心中已经把贺景尧家祖宗十八代骂了三圈。

  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拖离湖面。

  “咳咳咳!咳咳咳……”沈织意浑身湿透,一手撑地面,一手按着胸口一阵接一阵咳嗽。

  被水呛的难受劲儿半天都没缓过来,眼泪都咳了出来。

  仰头,愤愤瞪向罪魁祸首,“贺景尧,我求你,别整我了好吗?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杀人还不过头点地呢!”

  贺景尧瞧着小女人不知因为愤怒,还是因为被湖水呛到而发红的眼圈时,心中微微一刺。

  一时有些心软。

  可一想到她昨晚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甚至那男人还贴心的给她准备了衣服时,他积压的火苗,嫉妒,如岩浆一般喷涌,压也压不住。

  “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清楚,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来找我!”贺景尧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眼睛里的倒影全是自己,“贺太太不需要我提醒的吧?”

  沈织意:“……”

  贺景尧扔了烟蒂,用鞋尖碾灭,弯腰跨上了车。

  见沈织意半天不动弹,他按了按喇叭,“想要我抱你上来吗?”

  沈织意爬起来,拧了拧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算了,我怕弄脏贺总的车!”

  说完,昂首阔步就走,将贺景尧甩在后面。

  沈织意边走边骂,混蛋,狗男人!

  自己金屋藏娇没个解释,还厚着脸皮找她的事?

  她是掘了他家老坟还是怎样,怎么就她不对了?

  等等!

  沈织意回忆起贺景尧口中一个关键词,野男人。

  难道……

  破案了,方谣果然去打了小报告。

  也是,这是离间她和贺景尧的最好机会,她怎么能放过呢?

  可是凭什么?

  他找女人,难道她就不能找男人?

  说什么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去找他,呸!

  他自己都一身难闻的味道呢,还有脸让她认错。

  都是千年乌龟万年鳖,谁又高尚的过谁?

  额不对,她跟方淮洲可是清清白白。

  她余光朝后瞥了几眼。

  怎么说她和贺景尧夫妻一场,这里鸡不生蛋鸟不拉屎,他怎么着也不会把她真丢在这里吧?

  刚这么想着,耳边“嗖”得一下刮过一道疾风。

  沈织意:“……”他就,这么走了?

  行,她沈织意也不是个没出息的,这贺公馆,她还就不回了!

  贺公馆。

  “先生,我找了一路也没见太太人,该不是打车回去了?要不我再在附近找找!”

  贺景尧听完司机的汇报,头疼的摁了摁眉心,“不必了,随她去!”

  到底他还是于心不忍,说来这小女人还真有骨气,宁愿自己走路回家,也不愿对他说句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