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纳托斯把系统送进了塔尔塔洛斯, 那里的能量最充沛。
等备用能源也全部储存完毕，他就会送系统离开。
或许是之前的那次长谈的影响，塔尔塔洛斯尽管不太赞成这个决定, 但还是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了他。
深渊之主认为，现在正囚禁着乌拉诺斯的那一小块混沌地带, 就是所谓的“世界障壁”最薄弱的地方。
不过, 能不能突破，还是要看塔纳托斯自己的实力。
“系统很有用的, 它可以扫描计算出来哪里是薄弱之中的薄弱。”塔纳托斯解释。
针对塔尔塔洛斯的“系统废物论”。
可深渊之主只是冷冷“呵”了一声, 用并拢的食指和中指夹住了蝴蝶的一侧翅膀, 相当不屑地晃了几下。
系统没有装死。
它只是主动关闭了除转换和储备模块之外的所有功能，进入了休眠状态——在反对被送来塔尔塔洛斯失败后。
“那它应该自己飞出去。”
“.......”
在解释“因为某种强制性的条例普通的维护系统不能装攻击模块”和沉默之间，塔纳托斯带着点复杂地选择了后者。
非要解释的话, 可能就要牵扯到时空管理局，牵扯到所谓的“高维度”和“低维度”了。
塔纳托斯对时空管理局其实也不算了解，他第一次执行任务, 只具备最基本的“常识”。
更何况，他只是供出了系统, 作为自己原本来自其它世界的佐证。
没有直接向深渊之主透露时空管理局的存在。
塔尔塔洛斯至今以为, “系统”是另一个世界的神和这个世界的神走上完全不同发展道路的产物，是“天使”的伴生品。
而他口中的让系统回“总部”, 就是回到天使的大本营。
系统的源指令之一，就是“不得向低维度透露高维度存在”, 它本身的智能会自动屏蔽有关信息出现。
塔尔塔罗斯和它接触沟通得再多，能了解的, 也不过是另一个世界, 和神、以及天使有关的信息而已——因为塔纳托斯之前已经自爆过身份, 让世界原著民知道自己原本不属于该世界的事实了。
顺便一提，或许因为“绝对光明”的立场，塔尔塔洛斯对神几乎没有任何好感。
之前，在谈起宙斯的时候，塔纳托斯曾以神作为正面统治者的榜样，被他相当恶声恶气地挑了很多并不存在的问题。
连“那是因为天使原本就空洞如同傀儡，当然不会觉察”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讥诮完，塔尔塔洛斯也没有忘记瞥了他一眼，“你现在又不是天使，替它们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天使是纯粹的能量体。
以这个世界的标准，有点类似那些非人非神的怪物，但怪物还要比天使多出血肉。
按照天使的标准，血肉也是混沌的。
深渊之主的下一句就是：“让我看看你神格。”
天使更不会有神格。
塔纳托斯清楚他真正的目的或许不是确认他神格的变化，而是为了将现在的自己和天使分隔开来，但还是感到了一点微妙。
可能那些阶位更低的天使是那样，但至少撒拉弗都拥有独特的个性，彼此的区别非常明显。
比如沙利叶，他的前身，他原本应该成为的月之天使，就是孤僻、沉默的性格，对同僚的态度也很冷淡。
但拉斐尔的性格就完全不同，拉斐尔温柔可亲，明亮而愉悦，在一切事物上都很主动。
但塔纳托斯还是相当本分地伸出手，在掌心凝出自己神格的虚影，让他查探。
“还是太弱。”
嫌弃的同时，塔尔塔洛斯又用指尖在上面点了点，
深渊的力量沉重磅礴。
它被特地精粹过，凝练，精纯和系统正在转化的那些，无意识逸散出来的能量有本质上不同。
哪怕实只是很小的一丝，塔纳托斯实际上吸收起来也有点艰难。
因为它完全是超格的。
不带任何立场地说，世界会最先以规则束缚塔尔塔洛斯，完全事出有因，并且情有可原。
“因为只是杀死了一个宁芙。”
取走明塔的性命，让她真正迎来“死亡”的时候，塔纳托斯那种对规则的触碰感甚至没有当时尝试去杀赫拉克勒斯那么清晰。
不过，他还是有变强了那么一点。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实力会在这个一点的基础上，再逐渐累积一小部分——作为最小的，神的单位，宁芙已经拥有“死亡”了。
明塔只是开端，并非结束。
这一变化会逐渐反应在规则上，另其日益宽松。
“是自己没有选择去杀那个英雄。”塔尔塔洛斯斜斜瞥向他，“冥界不是还有很多其它的宁芙？”
“没有那个必要。”
去杀再多的宁芙，也不会让他的实力比现在真正精进多少，最多是让原本自己会累积那部分的增长速度快一点。
塔纳托斯摇头，“而且，赫拉克勒斯是凭借自己逃脱了死亡。”
尽管当时的情况塔尔塔洛斯早就通过融合单独带出去的那一小缕力量知道了，但他还是想强调，“他活着，远比当时我取走他的性命要好得多。”
除了自身的使命，英雄还要去救普罗米修斯，让他们对准宙斯的第一支矛从高加索山，从昼夜不歇的痛苦中解脱。
“弱者才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
塔尔塔洛斯轻蔑地开口——这一态度主要是针对阿尔忒弥斯。
——可是按照他的标准，恐怕也没有哪位神是强大的。
谁又能在这方面比过塔尔塔洛斯？
塔纳托斯欲言又止，觉得他有点不太客观，对阿尔忒弥斯也有偏见。
“我说错了吗？”深渊之主反问。
“......”
少年将那点腹诽咽下去，“可是我也很弱。”
塔尔塔洛斯刚刚还用“太弱了”评价他。
话音未落，塔尔塔洛斯脸上的表情就完全消失了。
他的瞳色要更清，更透。
塔纳托斯只在阳光，而且还是最正午的阳光照进阿尔忒弥斯眼睛里的时候，才在狩猎女神身上见过类似的绿。
不过深渊之主眼眸的颜色还要更浅上一点。
他不太能比较出来。
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漂亮。
只是被深渊之主用这种目光盯着，他本能有种不自在感。
明明没有做任何错事的那种不自在感。
“唱反调？”
“我应该没有说错哪怕任何一个字。”
对方态度重新严厉、恶劣起来，“等你什么时候才能以行动证明自己，切实反驳我的话，你才有对我不满的资格。”
“塔尔塔洛斯老师，我没有不满。”
塔纳托斯平静地移开目光， “只是陈述事实。”
“毕竟您说的的确没有说错。”
要是他或者阿尔忒弥斯的实力足够强大，强大到能碾压宙斯，根本不需要像现在这样谋而后动，争取一些能够争取到的，对己方有利的砝码。
而且他来这里的目的本来就是修行，因为太弱而修行。
所以，他不会因此而生气。
他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像阴阳怪气，最起码在塔尔塔洛斯听起来是这样的。
深渊之主从来没有过“自我反省”这种美德，他只会从除自己外的一切其他身上存在找问题。
视线落在少年微微鼓起的脸颊上，塔尔塔洛斯的眸光不可察的凝固了一瞬。
他想起来某些不太好的回忆——塔纳托斯初次来这里拜访的时候，气氛也像现在这么微妙过。
塔尔塔洛斯不会承认自己有问题。
现在看来，他的学生或许同样无辜。
那问题只可能出现在其他方面。
“......”
“你第一次来这里，请求我当你的老师，比现在还要弱小。”
深渊之主只好这么说。
他语气硬邦邦的，“虽然中途做了很多不必要的事，浪费了许多时间，但和过去相比，的确强大了不少。”
这已经是塔尔塔洛斯所能退让、承认的极限了。
塔纳托斯本来是不生气的。
至少在听见对方这么说之前，他觉得自己半点都没有生气。
“我不认为那些事没有必要。”
少年语气同样生硬，“母亲也很赞同我的做法。”
“我也学到了很多之前没有的东西。”
深深吸了口气，塔尔塔洛斯强硬将那股怒火压下去，“我说的不必要，是......”后来在大地上浪费的那些时间。
然而，他的话没有说完。
有史以来第一次，深渊之主听见自己的大体乖巧、听话的学生打断自己：
“塔尔塔洛斯老师，修普诺斯现在应该过来接我了。”
——但事实是，塔尔塔洛斯根本没有这里和冥界接壤的边缘处感知到睡神的气息。
“之前他等了很久，这次我应该早一点动身。”
塔纳托斯没有在这里彻底定居，塔尔塔洛斯合适归合适，但冥界才是他原本诞生的地方。
每隔一段时间，他还是会回去。
他和修普诺斯也有过定时回去的约定。
少年迅速向深渊之主道别，而后，毫不犹豫地跳下了他的荆棘石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塔：我真的没有生气
老父亲：寒叶飘零，洒满我的脸……后面忘了
其它原因当然是阿尔，嘻嘻
今天晚点还有一更。
要是明天早上能起来而不是睡到下午的话，我试试日万，但最好不要对抱太大的希望，因为新买的咖啡很好喝所以昨天还有今天上班的时候一直在饮（...），可能会和基友打游戏到很晚然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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