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纵意只愿意我在正文提及关于她和她老婆的故事,可这本笔记上仍有些细碎的内容是事关她的,我觉得有必要和大家交代一下。

  (一)

  皇帝眼里,是不允许有战功赫赫的能臣存在的。臣子要么忠于皇室,碌碌无为。要么能文能武却傲不奉法。

  上不批评,便是嘉奖。

  叶遮山一直很明白这个道理。

  叶家一门三父子,从祖皇帝时便入朝为相,至他这一辈,已是六十又七年。如今新帝咸宁过了九年,改元显德之时,他从相位上退了下来。并不是身体的缘故,叶遮山的腿脚好得很,不用人扶,他稳稳地下来了太常殿外高而陡的殿阶。

  刚到接引的车架前面,他身边忽然旋风似的跑过去一名穿甲的武将。

  “呸!”在一旁恭迎的博士脸上出现了愠色,见到叶遮山后又恭顺地行礼,“老师。”

  叶遮山没出声,只低头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往前走,他的家仆此时已经准备好了马凳。

  “座师,座师,那日的讲学,学生还未完全明白。”

  叶遮山停住脚步,博士的姿态越发恭敬,完全是一副求学的样子,似乎弟子见了真佛一般,真的想从其口中听得一点真理天机。叶遮山盯了博士一会儿,慢吞吞的说:“高皇帝宣仁年间我倒是讲过几章经书,如今几乎不记得了。”

  “您是要事多呢!”见叶遮山说了一句话,博士激动的浑身抖起来,“依学生愚见,座师的记忆世间无二了!”

  “噢,那我便想起来了。”叶遮山忽然冷冷一笑,博士此时还没有发觉出什么不对来,依旧是谦卑地答:“请座师赐教。”

  “今上初掌圣器时太学曾有三十名博士上书,说我把持朝政大奸似忠,要求陛下褫夺我的一切官职,严办彻查。黄隼,你的名字正在其中。如今因何前倨而后恭?”

  黄隼表情僵硬,支吾地答不出来。

  叶遮山坐在府中,他的孙儿正蹲在他身上好奇地玩他腰间的玉带。

  过了正午,太阳西移,恭贺他退休的人已经走光。他想起张纵意那日下朝之后告诉他的话了。

  “叶大人,今上可不是一般人。”张纵意走到叶遮山身侧,跟他一起下来殿阶。

  “今上掌鼎,必然是天降祥瑞,众望所归。”叶遮山哼了一声,没有停步,边走边朝东面拱手。

  两个人又走了一会儿,转到叶遮山的马车前。

  “我就不藏着掖着了,叶大人,这些天您也能看出来,我实在不会什么治国理政。”张纵意低头作出求饶的姿态。

  叶遮山看着她,默不作声。

  “杀了多少位官员,我已经数不过来了。”张纵意摸着脑袋,颇不好意思,“哎呦,抱歉抱歉。”

  “叶大人,我算是明白了,我还得倚仗那些个官给我办事不是?您老德高望重,高瞻远瞩。我跟您做个保证,叶规张随啊,叶规张随!”张纵意拍着胸口昂头保证,“这在朝堂,不还得看您叶阁老的意思吗?”

  叶遮山看她半晌,终于慢悠悠开了口:“张相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不,您明白一半。”张纵意叹口气,“今上不是一般人。”

  “这话是何意?”叶遮山确实有些听不明白。

  “您如今是三朝阁老,宣仁初年的北府兵一事您肯定知道。太上皇反掌观纹一般,轻易拿掉了段老帅的兵权。”

  她将右手手掌翻过来,掌心朝上。

  “神来之笔。”叶遮山答她。

  “不如说是心血来潮吧。”张纵意说的认真,“太上皇传给今上的东西啊,这种东西很快就会显出来的,当心了!”

  “你是指这个?”叶遮山握住自己的手腕,张纵意直摇头。

  “它叫基因。”

  “基因?”叶遮山糊涂了。

  “基因和环境作用,就成了今上的一道道旨意。也就是您知道的那个东西。”张纵意也握住自己的手腕。

  “提防提防,叶阁老,我明日便向今上请辞了。”

  “这……”

  叶遮山真没想到,张纵意竟然真会舍弃这列职百官之上的权柄。

  “束手束脚,火中取栗。”张纵意一甩衣袍,摇头晃脑吟出来,“朝堂之上,是伴君如伴虎哇……”

  一旁叶府的侍从都低下了头假装未听见她的话,叶遮山拉她一起上车,两人在马车轰隆的颠簸声中又重新对话。

  “为何偏是今日对我说这些话?”

  “没什么,话总是要说的。”张纵意见叶遮山没有刁难自己的意思,心里略微安定,“同朝为官的情分,加上您是她外祖,如今我也只想跟琼儿过安生日子罢了。”

  叶遮山斜眼瞥她:“张公为相五月,昌京便人头滚滚。如今竟还想安生退下来?”

  张纵意,你想的未免太简单了。

  “叶规张随。”张纵意又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您肯定会答应的。”

  叶阁老,我这是阳谋,请君入瓮。

  两人目光对视,隐含针锋相对的意味,张纵意面上依旧是笑嘻嘻的,叶遮山却攥紧了右手的象牙笏板。

  张纵意算准了叶遮山对权势的渴望,他不得不答应。

  至于她退下来之后的烂摊子,就交给这位三朝为相的叶阁老来替自己收拾好了。

  马车至叶府门前停下,门前的下人小跑过来,放下一张马凳,躬身低头拉开车帘。

  见黑面白底的官靴踩在马凳上,小厮连忙请安。

  “问叶爷好。”

  “好好好,叶爷好,你也好。”

  张纵意从车上走下来,将小厮吓了一跳。

  这位宰辅怎么到叶府来了?还坐着阁老的车?

  张纵意将右手伸出,放至车前,叶遮山搭着她的手臂慢慢下来。

  “阁老这车,我得常坐啊。”收回手,张纵意吸了两下鼻子,嗅到干冷味道,她便将双手拢进衣袖,“暖和还稳当。”

  “进府喝杯茶吧。”叶遮山露出笑来。

  “不了,”张纵意执晚辈礼朝他告别,“鞋袜上头净是人血,恐怕踩脏了府阶,便不叨扰阁老了。”

  “张相且慢。”叶遮山复又握住手腕,“还未请教,此事如何能解?”

  张纵意展颜一笑:“却是难也不难,寻得两位先生便好。”

  叶遮山睁开眼,正午的阳光西移,洒进屋内,他慢慢念叨出来两个名字,轻轻拍打他孙儿的后背。

  “德先生,赛先生。”

  五岁的叶佳仕有样学样地念出来:“德先生,赛先生。”

  叶遮山忽然觉得门外的阳光太刺眼了。

  他吩咐一声,两名仆人从屋外合上了木门。

  潮湿陈腐的味道扑面而来,坐于他膝头摆弄他腰带的叶佳仕,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吓的哇哇大哭。

  叶遮山满意的点点头,他捋了一把花白的胡子,随后对他的孙子说道:“佳仕,你要习惯。”

  (二)

  咸宁九年,帝改元显德。

  显德二年秋月的一天晚上,王涧走出营帐,坐在乌沁草原上点燃一支烟。夜幕低垂,星斗满天,一如当时她在此见到张纵意。

  元无咎从她身后靠近,站在她十步远的距离处,喉头哽咽,一个称谓横亘在他嘴间。

  “来了。”王涧没有回头,她弹掉多余的烟灰,对他的到来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

  元无咎知道她不想听见任何称呼,他颇为恭敬地朝王涧躬身:“是您想见我,否则我还会一直将张纵意当做是您。”

  “你的盘不是算的很准吗?”

  元无咎闻言,无奈地一笑:“您应该找到了当年的答案。”

  “不,我和你一样无知。”王涧也像他一样对着前方露出无奈的笑容,“只是在她身上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您是说,张纵意吗?”

  “问句在你嘴里不常见,是她。”

  元无咎陷入了更深的疑问中,他在这句话中得不到任何能解开困惑的信息。他沉默不语,希望王涧能为他解答。

  “你认为我们和她不一样,可以说你认为从始至终,她只是一个无关的人。”王涧吐出一溜烟,摇了摇头,将语气加重,“元无咎,现在的你和御龙山论道时一样,仍旧执迷不悟!”

  “不……”他差点要说出那个称呼,“您不该将这些东西寄托给她!”

  “你和你师父一样,希望能让我找到那柄刀,握住它,用它来打开天殿的门。你仍然认为只有我才能踏上虚无缥缈的大道,如此才能得长生。元无咎,你错的离谱啊。”

  元无咎几乎控制不住地要喊出一些话来反驳她,他脸上得体的表情像是河面上被人踏裂的寒冰,身体像风中摇曳的蜡烛一般晃了两晃。他忽然明白从一开始她就在给自己展示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他不敢相信。

  凉风如同母亲的大手,轻柔地抚摸过乌沁草原,元无咎的思绪忽然清晰了。他的神识飘远,回到了御龙山前两人最后一次对话的场景,跨越不知多长时间后,意识又拉近,回到现在。

  他正站在乌沁草原上,王涧在他面前坐着,右手夹着一根快要烧尽的烟。

  “真是可笑。”他低下头对自己说,“只是您浪费了这些时间,让我看到这样的结果,您认为真的值得吗?”

  “你又错了,这个结果并非是我想让你看见。其实,我也是刚刚知道。在她的世界里,张纵意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再不普通的人,这就是答案,元无咎。只有像她一样,一个个的普通人,才能搏道!”

  “或许下一次我再遇见云泰的时候,也能像张纵意一样,紧紧抓住所爱之人的手。”

  王涧轻轻的笑起来,抬头望天。秋风已经将灰暗的云全部吹散,数不尽的星星填满了夜幕。在万千闪耀的星辰中,她看见了抓住专属于自己的星星的希望。

  (三)

  我在家默读这笔记上后几页的内容:

  《咸宁议事》曰:“咸宁二年立冬,张公纵意失足坠于玉水河,上问其果于江希杰。杰算演后即画象,画中月满天,官人骑马入林间。上曰:‘月照前,路光明。官人吉也。’杰答曰:‘非也,月入天,黑也。官入林间,棺也。此大凶象。’上疑,乃遣钦差至玉屏山。天师信带蓍草,解为地天泰。上曰:‘泰乃大吉,其必平安。’杰仍持前言。上令杰解。画六爻,外为坤,内为乾。曰:‘君只熟爻辞,请以象看。坤为地载,乾为其人。地覆人,埋也。故凶。’上曰:‘若观此象,其必凶险。’对曰:‘非也。因师用大衍筮法解。大衍之数五十,其用者四十九,脱出物外,仍有一线生机。’”

  “三日使者来报张公亡讯,上喜且怜之,画其像悬于麟台,追赠一等慎徽公。”

  “咸宁三年三月,复起左都御史叶遮山为相。遮山入宫面圣,捧印长跪陛阶,口尊不敢奉旨。上曰:‘昔者阁老待朕如亲子,朕何敢加兵剐于父身?’相辄默,语遂中止。”

  “改元显德……显德元年四月,上以昌都防御史伍庆为帅屯兵西昌……西北战事起……”

  “显德元年九月,大星西移,几难现。”

  我无法继续读手中的笔记,这上面的内容至此结束,像张纵意所说的,此为残卷,后面再无内容。

  我将笔记本放在桌上,打开书桌下面的抽屉,从其中拿出一叠纸,纸上面是无咎天师的蓍草。

  相比笔记的发黄陈旧,我手中的纸张很新。这些纸张似乎不受时间力量的影响。我将它们放在笔记上,大小正合适。

  “张姐,哦不,张爱卿。”我躺在舒适的椅子上,将双手枕于脑后,眯起眼笑道,“你的记性真差,只记得苏云琼的样子了。你不是最恨雍王吗?那怎么连我都认不出了?况且,雍王真叫苏云齐吗?”

  “苏云齐。齐,棋子也,弃子也。他是我父皇的棋子,也是我的弃子。我父皇老糊涂,只以为苏云泰是女子,殊不知他百般期待的雍王也是女子。”

  “父皇,不知你听得见吗?苏云泰叛乱实属无奈。您老人家若真给她一条活路,她怎么能不顾一切地裹挟军队逃至北胡人那里?您也太狠了些,安国是一潭死水,那女子就一点浪花都不能翻起来吗?文治武功在我之上的苏云泰和张纵意都逃不脱,我又怎么敢暴露自己的女子身份?”

  我扣了扣指甲,盯着眼前的大白墙,想象着我正对我的父皇说话:“苏云泰去长京之时,我害怕极了。女子装男人总有破绽,我便派江希杰找了和我样貌相仿的‘苏云齐’,叫他装作雍王,假装按您的想法对皇位感兴趣。嘿嘿,这招勉勉强强骗过了所有人,连同您的耳目樊立川。”

  “我在府中扮做他的侍女,我装了近三年,终于等到我坐上天子位。可惜,可惜啊,父皇。”话至此,我抖了下身子,“您看,我直到现在还是害怕您。所以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将您毒死。您有抱负,您知道我是个手段狠毒的人,所以您做不到的事情,完不成的整顿吏治和扫除北胡,我一定会帮您完成。黄门说您泰然自若的接过毒酒,饮毕大笑。”

  “父母都有通病,爱把自己未完成的意愿强加给孩子,您病更甚。我王叔矩的封号为康,您的孩子凉王名泰,江希杰说每年无咎天师为国祈福,您只写泰平安康。您一早就把您唯一的希望压在我身上。所以我叫苏云平。”

  “可我一点也不想当皇帝。谁说我就一定能治国呢?我只想好好活着。改元显德后我派兵收拾了纥兀的残部就心灰意懒了,不再过问朝堂事。看这书记载的史实,想必我遁去后,他们真的找了那个替身苏云齐当皇帝。所以张纵意才会记忆错乱,认为皇帝就是苏云齐。就连我的亲妹子云琼都不认我了。”

  我喝了口水,将这完整的笔记合上,我十分不满上面记载的全为男子的功绩。

  “我叫苏云平,是安国第九任君王。谢谢你们,谢谢所有看到这儿的朋友们。我现在已经写完了这段史书上所没有的女子故事。”

  “那么在这个故事里,朋友们应该发现了—兵不血刃降低北胡战斗力的苏云泰是女子;以小搏大占领薛延陀部,真正开启互市的王涧是女子;擅用奇兵作战指挥如神的张纵意是女子。我在位做得最骄傲的事情,便是替天下风尘女子脱去了贱籍。”

  “显德一朝为安国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太平朝。这太平朝是她们创造的,她们是女子,这便是女子创造出的功绩,任谁也不能磨灭。”

  大家好,我是张纵意。我原本不同意她将这些零碎的文字发上来。

  她写到上一章结尾刚刚好,再往下写只会暴露她的无知。

  但她执意要写,她认为是还原真相。

  我和她谈了个条件——让我也写一段真相。

  大家应该看出来了,她这章的核心是替女子打抱不平,我十分赞同此事,可我觉得她做此事的内驱力完全是对苏循的怨恨。

  她只点出了女子的功绩,却没能将显德能成为太平朝的真正原因讲出来。

  这不怪她,她是封建君主,而且她不是开国的封建君王,而是继承皇位的封建君主。

  她说苏云泰,我,王涧都是能臣,是我们女子为天下太平打下了基础。我相信,大家读至她写的末尾,应该心里是有所触动的。

  但是,我要说但是。她写这段的目的,并不是称赞女子,而是向各位表明她的功绩。类似于一提起贞观之治,大家都会马上想起唐太宗李世民。

  那么,她讲女子的功绩,讲她作为女君主领导了太平,只是为了加强她作为统治者的合法性。

  她很聪明,她在遇见我时没有表明身份,而是故意让讲出在安国的经历,再由她整理成大家所见到的这个故事。

  这个故事从开头就表明了我的不寻常。到了第三章崔怀谦崔大人就冒出来帮我,第五章崔大人和江希杰就断定了我是所谓的“神”。

  到这里,她构建了安国世界中至高无上的存在,一个神,更重要的,这个神是女子。

  在后文中她不断强化这个概念,比如张意的刀是昆吾石打造的,削铁如泥。崔大人送我的麒麟马也是天师驯养的……

  虽然在我强烈抗议下她改掉了这个设定,但很快她就寻到了另一个比我更合适当神的人物——王涧。

  这个转变居然一点也不生硬,我和王涧都在西北边境,一个在安国,一个在北胡。而且我们年纪相仿,都指挥兵马。

  更重要的是,她也是女子。

  实际上,有关草原的部分内容,除了和北胡作战打仗的部分略微真实,其余都为她瞎编乱造。

  我确实见到了王涧,她也是现代人。我只记得我们坐在夜空下畅聊,却并不记得聊天的内容了。

  关于安国的回忆,我几乎全忘了。所以我到现在还在怀疑,怀疑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只是进入了更深层次的梦境。

  好在我醒来之后遇见了苏云琼。

  扯远了,让我们转到这个话题上来。

  所以我讲她是个封建君主,论她的心机和她的手段,她很有资格坐在龙椅上。

  她说她文不如苏云泰,武不如我。可苏云泰死了,我也只能在她和苏循两方人手底下尽力周旋。而在她登上皇位后,我更是辞去了宰辅的职务。

  即使她现在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尽数承认,我相信仍有一部分人会对她感到同情,包括我。

  我不得不说,她太懂得上位者的手段了。

  作为苏循悉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我知道你不爱听这话,但你别给我删掉)她很合格。

  好了,下面就是她的无知。

  首先,她是安国第九任皇帝,并非开国皇帝。

  开国皇帝一般都能知道民间疾苦,因为他们也是从底层冲杀出来的,深知得江山之不易。

  往往重农抑商,抑制土地兼并。

  而她是继承人,她的起点并不是底层,她的起点就是雍王。即便如她所说,自己装作三年侍女。可她仍是幕后主使。

  长期不接地气,所以她只知道能臣,却不知百姓。

  皇帝陛下,我必须要这么称呼你。不要再借女子的旗号来合法化你封建的统治了。

  假如你真的像你自己说的那样关爱女子,那么你不会将杜江的妹子杜蕙兰嫁给廖惟礼。你也不会让琼儿在大殿之上装作舞女来取悦我。

  我知道你会说这个—我给天下的风尘女子都脱了贱籍。

  陛下,陛下。这是我的主意,这是我做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情,你并不在意她们,你之所以答应这件事,也只是想让叶遮山尽快复起而同我做的一场交易。

  好了,陛下,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显德会有太平的局面。

  是成千上万的百姓击退了北胡,开创了太平,英雄只是他们的领头羊。

  你并不是夸赞我们,你是要夸赞你自己。毕竟你解决了少的可怜的北胡残兵后,就不理朝政,更无心关爱你的百姓了。

  你全然不清楚真正的英雄是百姓,而他们是一群不会出现在你的故事里的,可怜的,愚昧的男女老少。是被你和你的父皇所奴役的奴隶。

  但正是这些奴隶创造出了你的太平朝,让你被后世称赞。他们不是奴隶,他们是人民,人民的功绩不能被抹除,人民万岁。

  这才是这个故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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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需要,请勿当真。本人不姓苏,也不姓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