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灵听到隋文的话选择了无视。

  他继续敲了敲门,“郡主,有事吗?”

  卫沛姿放开隋文的时候,牙上还带着血。

  “没事,听殿下的,给福总管肉吃。”

  隋文满意,捂着自己被咬的麻木的肩膀坐回了床/榻上。

  “你属狗的是不是?”

  卫沛姿用手指摸了下自己带血的牙,“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属大老虎的,今天不把你收拾服了,我看你这小狗还要上天是不是?”

  卫沛姿又开始无声落泪,慌的隋文麻了爪,太卑鄙了。真是把美人计使得精准又钻心,隋文愿意称之为鳄鱼的眼泪。

  “卫沛姿,怎么了又?说话。”

  卫沛姿从怀里掏出个手帕就扔到隋文脸上,“我母亲一落泪,父亲就会帮她擦的。你不光有通房,你还这么对我。”

  隋文克制住自己觉得卫沛姿这只披着羊皮的狼有可爱的感觉,从脸上接下那手帕往卫沛姿的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咱们一码归一码啊,你母亲找人打卫将军板子了?你母亲软禁卫将军了?你母亲天天想着怎么算计卫将军了?”

  卫沛姿也不哭了,看着隋文直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不满意我?那你说说,你相中哪家的小姐了?”卫沛姿想了想又不确定的补充了一句:“还是哪家的小少爷?”

  相中个屁啊,隋文自从穿过来,一直都是围在卫沛姿身边转,哪还有时间有心情去看别人家的小姐少爷了。

  隋文将那手帕放进了自己怀里,一把拉卫沛姿坐到自己身上,“不许哭了,睡觉。明日,朕,还要去主持祭祖和登基大典呢。”

  卫沛姿皱眉嘟嘴,上身伏在隋文的身/上不下来。

  隋文就这么抱着她起身,卫沛姿就像个树袋熊一样的挂在她身上。练武就是有这点好,她身上还能再挂三个卫沛姿这样的。

  隋文自己动手整理被卫沛姿搞得一团糟的被褥,凡事还是要靠自己,指望卫沛姿这种深闺大小姐是不现实的。

  整理好以后,隋文双手兜住卫沛姿轻轻晃了晃,“要睡觉了吗?”

  卫沛姿抬起头,快准狠的亲在了隋文的唇上。从亲到咬,只在一瞬间。

  随后隋文的嘴就被属狗的卫沛姿咬破了,“你明天就这样去祭祖吧,给你们司马家祖先看看你有多混账。”

  隋文/舔/了/舔/自己嘴唇上的血,一把将卫沛姿扔到了床铺上。

  “睡觉。”隋文衣服都没脱,吹了灯后躺到卫沛姿身边就闭上了眼。

  卫沛姿磨蹭了一会儿,就自己挤进了隋文的怀里。

  俩人都没盖被子,就这么相拥着睡去。

  翌日,阿福精神抖擞的来接他们家陛下出门回长安登基。

  隋文抖了抖被卫沛姿枕了一晚已经麻木了的左胳膊,“阿福,你昨天都经历什么了?”

  阿福嗅了嗅隋文身上的味道,“好吃好喝的,陛下说不让奴轻举妄动,奴就老实的呆着了。倒是陛下,怎么这身上满是郡主的味道啊。”

  隋文闻了一晚上,嗅觉已经麻痹。她自己抬起胳膊嗅了嗅,“没有啊。”

  卫沛姿梳妆好后从她身后悠悠的走出来,“还站在门口干什么?还不快上马车?”

  卫沛姿身上有点儿东西,可能是祖籍川渝,家族祖传变脸手艺,炉火纯青。

  阿福弯腰:“皇后娘娘吉祥。”

  隋文用扇子一把打在阿福身上,指着卫沛姿道:“什么皇后娘娘,她是怀阳郡主,皇后还没选呢。”

  卫沛姿瞥她一眼,毫不在意的就越过她上了自己府上的马车。

  “看看,阿福,就这母老虎娶回去,司马家不得安宁啊。”

  “陛下还没娶的时候,皇家就已经不得安宁了。”阿福慢悠悠的开了口。

  隋文想了想,用扇子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你说的也对。让肖佳和花锦在这边将事情料理完再回去吧。我们走。”

  “诺。”

  隋文刚踏入停放司马相阳灵柩的宫殿,还来不及感受悲伤,司马安就第一个跪下高呼新皇万岁。

  然后满宫的娘娘公主小王爷宫女公公们就全部跪倒在地。

  惊的隋文大大的后撤了一步,阿福在她身后托了她一把。

  “卫沛姿跟过来了吗?”隋文小声的问了一句。

  “过来了,此时郡主正在宫外跪着呢。”

  隋文嘴角抽了抽,卫沛姿就知道在她身边显能耐,进了宫还不是规规矩矩的紧。

  “那个,跪在地上?有软垫吗?”

  隋文就在所有人低头跪拜中和阿福来来回回地说悄悄话,因为早上临走前卫沛姿要她回宫当时就要立住自己的新威,不然会被那些大臣们欺负。

  “奴现在去给郡主拿一个?”

  “去吧。还有让卫沛姿想走就走,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隋文目送阿福消失在宫门口,才转回身让大家平身。

  又是一阵呼啦啦的谢恩声。

  里头的人平身了,外头的大臣皇亲国戚们还都老实的跪着呢。

  阿福挟着一明黄色的龙纹坐垫走到了跪着的卫沛姿身前,大声的喊了句:“新皇赏赐。”

  卫沛姿斜眼看了看阿福,乖巧的起身谢了恩。阿福对着她笑了笑,小声的开口:“奴以下说的话都是陛下亲口说的,奴先告罪了。让卫沛姿想走就走,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

  随后弯着腰笑着等卫沛姿回话。

  “告诉她,就让她在宫里先快活一个月。”卫沛姿端正的跪在那软垫上开口。

  信鸽阿福回去以后,隋文在这满室悲怆肃穆的环境中,用手掩饰着悄悄弯了弯嘴角。

  下午就被换上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礼制新龙袍,登了山祭了祖。

  宫里这效率还是挺快的,晚上颁布新国号长盛,全国大赦免税免徭役三年后,吃了这顿晚宴就能安心回去歇着了。

  司马磊和司马相阳一起葬进了皇陵,人都去了,就没必要让他给他最最骄傲的姓氏蒙尘了。

  长盛元年。

  隋文猝不及防的上了位,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付的了这朝中的大事小情。

  正经事没看到几件,倒是催促新皇速速立皇后的奏折纷至沓来。

  隋文将案几上的奏折一一摞好,“阿福,看到没,这一摞都是催促朕速速立后的。”

  阿福斟酌着开口,“司徒家的小女儿慕容朵今年十六,还有司空家的嫡孙女儿李萍今年十五,新任司马夫人才名满长安的侄女儿尚艾也十五了。还有各位尚书家想要攀高枝儿的丫头们多着呢。”

  “哟,朕可是个香饽饽,这事一定要让卫沛姿知道。”

  “郡主可能比陛下还早知道。”

  “恩,她今年多大了?”

  “二十有三了。”

  隋文诧异的站起身跺到铜镜前照自己的脸,“卫沛姿今年二十三了?”

  “是。”

  “二十三正是她在书里封后的年纪,也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什么。”隋文自己嘟囔了一句。

  “说到书,郡主托人送了一大口箱子的书给陛下。”

  “是不是什么女德,贞洁烈女传什么的?”

  不是隋文以小人之心度她君子之腹,主要是卫沛姿满肚子坏水儿给隋文留下了强烈的阴影。

  “陛下英明。”

  隋文笑着歪靠进靠垫,“等皇后娘娘搬去坤宁宫后,你把那些书都放进皇后寝宫,一定要放在明面上,一打眼就看得到那种,知道了吗?”

  “诺。”

  “你说那个尚艾才名满长安,有当年卫沛姿出名吗?”

  “不分伯仲。”

  “朕怎么没听说?”

  “您最近几年也没看过书,没读过诗啊。”阿福难得对隋文的问题回答的这么从心。

  “那你去给朕找几本儿尚艾的诗来看,记住,去宫外找,让卫沛姿知道朕在找,懂了吗?”

  阿福笑着点头。

  自从隋文当了皇帝,朝中的派系又变了。已经不是什么几皇子派,而是司马司徒司空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三个派系在新朝中的第一场交锋就是皇后之位。

  隋文和卫沛姿已经基本达成共识,皇后之位一定要落在卫沛姿身上,中央皇权才不会旁落。

  但是隋文不打算出手帮她,她相信卫沛姿自己就能搞定。

  隋文要做的事就是在宫里看看书读读诗,旁观四方争斗。

  顺便着开恩科,扶植些亲皇派。

  隋文总觉得不深入民间,自己坐在那位置也会像司马相阳一样被手下的人捂住眼睛和耳朵,所以她经常微服出宫。

  还有三个月就是恩科开考的日子,学子们从四面八方陆陆续续的往长安赶,使得长安城更加热闹非凡起来。

  隋文为了让自己身上的上位者气息淡一点儿,特意戴上了装嫩的抹额,穿了白色衣袍,一副翩翩君子样儿。

  要是让卫沛姿看到,一定会说她不知羞耻。就是只要她不顺卫沛姿的心意,那就一定是不知羞耻。

  就是连累了花锦姐姐,被卫沛姿戴着有色眼镜看待成了她的通房。不管隋文怎么解释,卫沛姿一概都是不听不信,你是花心负心汉。

  这日恰好集市上的诗会开了,隋文带着阿福去凑了热闹。

  隋文换了衣服出宫,导致阿福也要跟着换衣裳。穿惯了太监服的阿福,一换成普通的武士服,让隋文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到底这是哪家的俊俏少年郎啊。

  “阿福,挺胸抬头,不要缩肩垂眉,好,非常完美。”

  “少爷,那就是尚艾姑娘。”阿福不好意思受夸奖,赶忙指了指坐在诗会最前面认真写字的尚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