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永州城门下,隋文兵分两路,等到一车的姐姐妹妹进了城以后,才手拿着圣旨大张旗鼓的入了城。

  永州百姓早早就从肖佳带的那二百人嘴里得知太子殿下又回来了,人山人海的夹道欢迎。

  论舆论战,隋文在这时代还没怕过谁。

  想要制服司马磊,先把永州的民心牢牢抓在手中才是正事。

  她是司马相阳钦点的副使,司马磊也不敢对她明目张胆的怎么样。

  司马磊听说司马文来永州以后,已经焦躁了一天了,本来天衣无缝的完美计划,又被她横插了一脚。

  他不痛快,李玥就别想痛快。

  李昊日间抓着司马磊不放他回去,夜间可是怎么也抓不着。

  人一受到巨大的压力,心理就开始变/态。

  正常折磨人的招数已经刺激不到他了,他开始拿着训犯人用的各种器械走进李玥的房间。

  好巧不巧的,历凌雪当天到达,还没走进太守府内院,李玥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呜呜的哭声就先把她的心脏刺的生疼。

  “鱼儿,快点儿,去敲门告诉殿下我来了。”

  历凌雪在门前焦躁徘徊,直到司马磊衣衫不整得出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司马磊看了眼鱼儿忍了忍怒意,推了她一把,鱼儿瘦小被推个趔趄直接就跪下不敢抬头了。

  “王妃怎的来了?”

  “听闻太子为副使,担心殿下就来了。”

  司马磊听了才终于缓和了表情,“还是凌雪最最懂本王,快进来坐。”

  历凌雪迟疑了一下,还是担心李玥的心思占了上风,直直的伸腿迈了进去。

  房中地上堆着带血的鞭子,水盆,还有绑嘴用的金属小球什么的。

  可以说是作为京城小姐的历凌雪第一次直面到的这人世间最大的黑暗也就如此了。

  她尽量克制自己不去看李玥的脸,心脏跳得砰砰响,还是语气平稳的问司马磊,“殿下可否换个地方说话?”

  这在李玥看来就是自己最大最大的不堪又一次被血淋淋的扒开给她心中顶顶仙气不该被污物灼到眼睛的历姐姐看到了。

  她甚至都不愿意在这个屋子里说话。

  李玥克制自己的哭腔不让历姐姐听到更加烦心,怎么就这么难呢?这世界为什么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呢?

  她在这世上什么都不怕,只独独怕一件事,就是历姐姐开始嫌弃她。

  死又不敢死,她还想陪在历姐姐身边一辈子呢,死是件多么简单的事,可是她不能因为自己怕苦怕难就放弃掉能陪在历姐姐身边漫长岁月的机会。

  她能坚持住,也一定会坚持住。

  历凌雪没什么别的想法,先把司马磊骗出来,让李玥不要太有心理负担。她知道李玥不想让她见到她不那么光鲜的一面,所以她只敢偷偷瞥过一眼确认李玥还醒着就赶紧拉司马磊出来。

  在历凌雪完全急中生智胡说八道忽悠住了司马磊半个晚上后,才终于得以脱身。

  她先是去看了李玥一眼,棉被紧紧捂着她的身体,只露出一个鼻青脸肿的脸,她不敢去触碰,只是用手轻捋了捋李玥的头发。

  有泪滴顺着自己的下巴往下淌,洇湿在了李玥的棉被上。

  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大晚上去了卫沛姿下榻的民房。

  卫沛姿大半夜的听说历姐姐过来了,只得快速套好衣裳,起身去迎客。

  还没走到历凌雪身前,历凌雪的手像钳子一样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沛姿,你和李玥从小就要好,你一定要救她,我们合作吧。”

  卫沛姿从历凌雪前言不搭后语的语言体系中理清了思路,为了救李玥,她要和她一起扶持司马文。

  她安慰性的拍了拍历凌雪的手,拉着她在堂前坐好。自从知道司马文是个女娃娃以后,以前不能理解的李家姐姐也能理解了,大概是爱吧。

  一种有悖这世间主流,要被万夫所指的爱。也是这世间最纯粹最炙热的爱。

  “好,我们合作吧。”

  卫沛姿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凉感,虽然她和司马文现在正稳稳当当的走着,也保不准哪天一个不小心就一起被拉出去游街被扔鸡蛋。

  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更多无法宣之于口的爱,也有更多不想在被夫家随意摆布的女性。

  “历姐姐,和我合作,当然是要听我的。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将文儿安安稳稳的扶上去,我们现阶段目标一致,那我就先送你份大礼以示诚意。”

  历凌雪疑惑,还是老实的等在座位上。

  “灵茵,去叫卫适意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俊秀的男人就走了进来。历凌雪定睛一看,那不正是被四公主休了的前四驸马吗?

  “四驸马?”

  “小人卫适意,在适宜的时间失意又失忆,以后只做些适意的事。”卫适意鞠了个躬给卫沛姿。

  “你就把你以前帮大司马做的事都一一告诉王妃吧。”卫沛姿坐在上首,朝着历凌雪点了点头。

  “大司马为了让二殿下在封地也能有优秀的贤内助,早早就看上了王妃,设计王妃父亲贬官,王妃自然而然的就嫁给二皇子殿下了。”

  历凌雪头一次听说这事,诧异的脑子都转不过来弯儿。

  “也说说李家的事吧。”

  “大司马命我放火烧了李家,因为大司马说李大人太刚直,需要折一折虚无缥缈的江湖匪气。”

  卫沛姿从灵茵手里接过那几张信纸直接交给了历凌雪,让卫适意回去休息。

  历凌雪翻了翻,都是大司马生前的信件。她和大司马都是二皇子这边阵营的,所以相当了解大司马的笔墨习惯,绝对造不了假的。

  “既然你早已得知此事,为何此时才说与我听?”历凌雪越看越觉得迷糊,在她还懵懂无知的时候,早就已经被暗流卷进了这肮脏的朝中来。

  “为什么,因为在历姐姐还没积攒到足够的恨意的时候,知道这些对你来说未必是好事。”卫沛姿轻描淡写的开口。

  “你想要我怎么做?”

  “不是我想要你怎么做,是你愿意为了救李家姐姐还有你自己愿意做到什么程度罢了。”

  “卫沛姿,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卫沛姿轻笑,“从我父亲无辜被杀以后,我见谁就都是交易了。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能做到。剩下的就看历姐姐你的诚意了。”

  历凌雪调整了下坐姿,“李昊是你的人?”

  “是啊,不然司马磊怎么会蠢到拿自己好不容易搜刮来的钱去给皇帝建道观呢。即使历姐姐今日不来找我,我也会把李家姐姐救出来的。”

  “你早就算好了,太子殿下那一百大板明明可以避免的,为何你还要她一意孤行?”

  “小孩子嘛,不吃点亏不长教训的。”卫沛姿依然嘴边挂着笑,那笑意却让历凌雪只觉得背脊寒凉。

  她怎么会比得过卫沛姿呢。

  小时候比不过,长大了更是没得比。

  大司马一生聪明反被聪明误,将自己的命换了司马端到底值得吗?

  “历姐姐也觉得大司马行为很奇怪,对吧?”卫沛姿捧着灵茵刚倒好的花茶小抿了一口,“我会查出来的。”

  “好,我回去就把我能接触到的二皇,额,司马磊近几年的罪证翻出来,你帮我和李玥成功与他和离。你看怎么样?”

  “成交。有事找李昊,灵茵送客。还有,你刚才出来带了尾巴,已经被我派人绑起来了,历姐姐回去自己想招解释吧,这对历姐姐来说应该不难。”

  卫沛姿总是有种十拿九稳的态度,让历凌雪特别震惊,怎么好好的小女孩儿转眼就变成这种老谋深算的人了。

  其实不是卫沛姿故作姿态,而是司马文此刻就在她的房内,从官驿偷跑过来的。

  她出来见历凌雪,司马文本来就不乐意,再不赶紧回去,房里的小狮子又要炸毛了。

  卫沛姿刚一现身,隋文“扑腾”一下就从床上起了身,“快点儿,姐姐,你不在,文儿睡不着。”

  看着又开始卖乖的隋文,卫沛姿没戳穿她,反倒是配合着快速脱了外衫,躺进了还热乎乎的被/窝/里。

  隋文手脚并用的缠了过来,“二王妃这么晚了过来是什么事?”

  “睡觉。你要是再说话,明日就不许来了。”卫沛姿唇边还带着笑,语气却是冰凉的。

  隋文乖乖听话,只是搂得卫沛姿更紧了。

  隋文习惯了抱着卫沛姿睡觉以后,没有卫沛姿的夜间真就是辗转难眠,她都要怀疑卫沛姿给她下迷魂药了。

  第二日醒来时,有日光透过窗子打在卫沛姿干净白皙的脸上,隋文支起上半身仔细瞧了瞧。

  “姐姐,你再不醒过来,我就要亲你了。”

  卫沛姿嘴里嘟囔了个什么,就伸出一只胳膊一把将隋文捞了回去,然后嘴唇精准的找到了隋文的耳朵,“你再吵,我就把你的耳朵咬掉。”

  隋文笑的直打挺,快准狠的亲了一下卫沛姿的嘴唇,就逃也似的离开了床榻。

  自己将衣服穿好后,还在卫沛姿的衣柜翻了翻,本意是想帮卫沛姿找件和她搭得上的衣裳,没成想,翻到了一小箱子肚兜。

  她只和布条打过交道,还没仔细看过肚兜是什么样子,就仔细看了看。

  这画面落在卫沛姿刚刚睁开的眼睛里就是,司马文变/态到要偷她的肚兜了。

  “司马文!你是不是想死?”卫沛姿恼羞成怒,手边没有可扔的,急的直起上半身脑袋来回转。

  隋文拉起一条红色的肚兜几步走到床榻前,“姐姐,今天就穿这个吧,喜庆。”

  卫沛姿抢过那肚兜就兜在隋文脸上,“司马文,你是变/态吧。”

  隋文被闷的差点喘不过来气,她又不敢去碰卫沛姿那细的看着就一掰能折的手腕,只得大声求饶。

  “姐姐,好姐姐。我再也不敢了,你这次就饶了文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