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隋文内心有多么抵触柳完来当她的老师,但是卫沛姿抓着她的手说担心她,她实在是没办法拒绝。

  这不,没过几日,柳完就要走马上任了。

  隋文不知道卫沛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是如何敛权的,任命新任太子太傅这么大的事,轻描淡写的就被她做成了。

  隋文下了朝,回宫就看见柳完已经在书房里盘腿坐好,手上正研着磨等她呢。

  隋文嘴角抽了抽,倒是也不必这么认真的打卡上班。

  整整两个时辰,隋文脑子被香熏熏着,耳边被柳完之乎者也絮叨着,昏昏欲睡,脑袋止不住的在桌前点头。

  随后,阿福轻轻拍了隋文一下,把从梦里吃炸鸡的隋文一把拍醒。

  “殿下,柳先生要回了。”

  隋文迷迷蒙蒙的起身,给柳完鞠躬行师生之礼后,柳完跪拜行君臣之礼。

  隋文困的特别难受,刚要转头去寻自己的床榻,突然眼睛瞥到了柳完腰间挂着的香囊。

  绣工和面料皆特别熟悉。

  怎么能不熟悉呢?隋文低头摩挲了一把自己腰间的司马文香囊,抬头看向阿福:“阿福,你说,姐姐是会为了那凤位而委屈自己的人吗?”

  阿福沉思了一会儿后摇头:“奴不知。”

  隋文站起身,将腰间的香囊一把拽下来,仔仔细细的前前后后看了一圈儿,然后当着整个宫里下人的面将那香囊扔到阿福怀里,“我困了,阿福,你去把这香囊烧了吧。”

  随后抬步,一丝也不留恋的回了寝宫。

  阿福左右为难,一方面是主子的命令,另一方面是能帮主子登顶的未来皇后。要是小两口以后重新和好如初,卫家女郎问起这定情信物,殿下当如何是好。

  他左思右想,后来实在是为难,索性就将那香囊埋在了东宫最东面的海棠树下。

  隋文一觉醒来,心里感到空落落的。以前周末在家里下午睡觉的时候也是,睁开眼睛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那种滋味儿特别难受。

  她大声把阿福喊了进来,“烧了?”

  阿福低头轻轻的“恩”了一声,随后张开双手伺候隋文穿衣服。

  阿福撇见隋文腰间空空的,遂抬头问她:“殿下腰间还需配饰吗?”

  隋文也撇了一眼自己的腰间,随后拿起折扇,把折扇上的扇坠小心的解下来放到胸前妥帖放好。

  “走,阿福,出宫去。”

  阿福领命出去传轿子。

  当了太子的隋文,大方的出行时轿子规格都奢华了不少,以前只能用两匹马,现在已经能用四匹马拉轿了。

  虽然也没见有多快,但是排面儿上是有了。

  她大摇大摆的去了花满楼,一点儿也不在乎别人对她的评价,更是不怕司马相阳发现她堂堂一国储君竟然去喝花酒逛青楼。

  卫沛姿不是想当皇后吗,她偏偏就不想让她那么快的如愿。

  花锦在三楼听说太子殿下光明长大的来了花满楼,直接慌张的起身出门接驾,连纱巾都忘了戴。

  隋文笑着和大厅里正喝花酒的公子哥们一一点头,随后跟着花锦上了三楼。

  “殿下为何如此胡闹?”关上房门之后,花锦轻蹙着秀眉抬头问隋文。

  隋文拉着花锦的青色广袖到圃垫前坐好。随后自己躺了下来,将头倚在她腿上闭眼,“花锦姐姐不要担心,没事的。”

  花锦从上往下用目光轻触隋文的脸,随后很小声的在隋文耳边开口:“殿下累了?”

  隋文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在一边跪坐的阿福,随后点头,“是累了,阿福,你去旁边儿寻个房间休息。”

  阿福虽然不解,但是在花锦的地盘上,他还是放心殿下的安危的,遂起身去门口守着。

  “花锦姐姐,可有不要的香囊玉佩之类的送给我?”

  花锦探头看了一眼隋文空荡荡的腰间,随后问她:“殿下这是和卫家女郎闹矛盾了?”

  隋文轻轻抬起唇角,“花锦姐姐就是聪明,一会儿可要陪文儿好好演好这场戏。”

  花锦将隋文的头小心从自己腿上拿开,然后从自己的配饰堆儿里寻了块儿玉玦用细绳编好,随后挂到隋文的腰间。

  隋文低头一瞧,花锦姐姐果然是个聪明的。这玉玦有诀别之意,这道具岂不是有那锦上添花之功效。

  果然不出一个时辰,卫沛姿身后就跟着好几个杂七杂八的人进了花满楼。

  听到门外卫沛姿与阿福的对话之后,隋文重新躺回花锦的腿上。

  阿福在门外敲了敲,“殿下,怀阳郡主来了。”

  隋文闭着眼睛喊了声:“让她进来。”

  房门打开之后,隋文眯着眼睛看向门口,卫沛姿卫久和柳完,好神奇又新鲜的组合。

  “呦,是姐姐和太傅来了,快坐。阿福去要茶水,要整个花满楼最好的给姐姐和太傅用。”

  阿福领命出去后,隋文坐直身体,还伸手帮花锦那被隋文躺着弄乱的裙摆细细捋平。

  卫沛姿看着隋文动作一言不发,等隋文捋好以后开口问卫沛姿:“姐姐和太傅为何来了?”

  花锦起身将在卫沛姿身后站着的卫久按在一边椅子上,在她耳边轻声开口:“姑娘先坐于此等等吧。”

  柳完笑着回答隋文:“殿下此次行事实在不妥,若是殿下想来,也要悄无声息的来才是。”随后他看了一眼卫沛姿,补充道:“我们也是听下人说外边的人在传太子殿下去逛青楼了,郡主挂心殿下,才来此的。”

  好一个我们,隋文内心嗤之以鼻,但面上还是好脾气的点了点头,随后伸手给卫沛姿续茶。

  卫沛姿眼角余光扫到隋文的扇子,脸色当即冷了下来。“太子殿下,敢问那扇坠儿所在何处?”

  隋文也跟着看了一眼那桌上的折扇,“哦,不喜欢了,赏人了。”

  柳完瞧了瞧卫沛姿手上隐隐就要暴起的青筋,依然和煦的笑着对隋文开口:“殿下怎可如此糟蹋郡主心意?”

  隋文握住柳完手上的茶杯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他:“你怎么知道扇坠儿是姐姐送我的?你又如何知道这扇坠儿是姐姐所谓的心意了?”

  柳完手被隋文紧紧钳制住,只得轻轻挣了挣,“自从殿下用那扇坠儿起,长安都传是郡主要嫁于殿下送的定情礼。”

  隋文收回手随后转头问卫沛姿,“是吗?姐姐,这是你要嫁给本宫,送的定情之礼吗?”

  卫沛姿不动声色,随后摇头,“不是,只不过是家里随处可见的小玩意儿,见殿下缺个扇坠儿,就绑了细绳送于殿下。既然殿下在这边儿悠然自得,那臣女也就不打扰殿下雅兴了。”说罢就起身走出门外,卫久紧紧跟在她身后。

  隋文看着依然还稳稳坐在对面的柳完问他:“太傅还不走吗?姐姐已经走了。”

  柳完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这上好的毛尖儿不饮岂不是浪费了。花锦姑娘这泡茶的手艺,在长安城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人了。”

  隋文拿起折扇,轻轻展开扇了一扇,“太傅此言差矣,姐姐的泡茶手艺也很精妙,怎么,姐姐没为太傅泡过茶吗?”随后轻轻啧啧了两声,似是替柳完遗憾。

  柳完脸色白了一瞬,随后饮尽杯里最后一口茶后开口:“那以后下官定要求沛姿给我泡一壶享受享受,还要感谢殿下提醒下官。”

  沛姿你个大头鬼,沛姿也是你能叫的?隋文气的不行,索□□着一张脸,也不开口应答。

  柳完笑着站起身向隋文辞行,隋文狠狠白了他一眼,嫌弃的抖了抖手,让他赶紧走。

  待柳完就要走出房门,隋文立刻站起身叫住了他,“柳完,你,你去告诉卫沛姿,本宫与她...”随后当着柳完的面将腰上的玉玦扯下,递给柳完。“不用你传话了,你把这个给她。”

  随后躺回花锦的大腿,转过身再也不去看他了。

  柳完手上转着那系了绳的玉玦,依然挂着他标志性的含蓄笑容慢慢走在路上。也不像是着急追赶卫沛姿的样儿。

  猫在窗台死角上往下望的隋文看着洋洋自得的柳完,恨不得当场从窗口上跳下去,撕烂他猥琐的笑脸。

  花锦笑着将隋文按回椅子前,“要不是殿下提前和我打过招呼了,连我都要被二位这精湛的演技骗到了。”

  隋文猥琐的蹲在窗台下面,抬头看花锦,“花锦姐姐是怎么发现的?”

  阳光透过窗台打在花锦白皙透亮的脸庞上,她笑着低头看隋文:“殿下怎么舍得卫家女郎一个人生闷气呢。”

  隋文靠在墙角,咧着她的大白牙朝花锦笑。该说不说,卫沛姿要是在现代一定能当上影后,奥斯卡拿不着,什么戛纳金棕榈银熊的也能拿满。

  进来就跟隋文彪戏,隋文有一阵真的有点儿心理上的畏惧,还是卫沛姿偷偷瞪了她一眼才把她重新拉回状态。

  倒是要看看这柳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让他知道她与卫沛姿感情破裂以后,看他要在朝上翻出什么新花样来。

  卫沛姿昨天拉着她要把柳完放到太傅的位置就已经暗示了她,卫沛姿开始怀疑柳完了。

  她们两个没彩排直接onetake了一遍这感情破裂大戏,隋文暗暗称妙,果然卫沛姿是她命定的媳妇儿。

  虽然卫沛姿身上依然有诸多谜团等待她去一一验证,但是隋文可不想让卫沛姿居于虎狼眼下,她倒是要好好看看这新任太子太傅的庐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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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两口子互飙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