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阳最近身体又开始不大好,咳疾复发难愈。自己最看好的儿子已经进了寺庙,这东宫人选真是难以抉择。

  老二有跛疾,老七老八又都太小了,看不出真正的性格。

  老七从小就喜欢舞蹈弄棒,倒是很有司马家祖风范。但老八去了军队历练两年以后,军功又是实实在在的。

  想了一圈以后,司马相阳又开始琢磨怎么把老六从寺院里接回来。不管那儿子到底有多适合当储君,果然都敌不过自己的喜欢与偏爱。

  “李总管,你看我这几个儿子哪一个可住进那东宫啊?”司马相阳边咳嗽边问。

  李总管忙跪倒在司马相阳脚边:“陛下,臣不敢妄自非议皇子。”

  “说什么非议,是朕,咳咳,朕让你说的。你只管说出你的想法,朕恕你无罪。”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六皇子最像您,可惜已去了那寺院,倒是八皇子,文成武就......”

  李总管越说声越小,但是司马相阳还是听的一清二楚。“老八吗?我从没想过是他。”

  “臣妄议皇子,臣有罪。”李总管说完就自己掌自己的嘴,司马相阳听着烦,就让他下去。

  老八吗?最后是老八吗?

  司马相阳咳的腰弓成虾背状,灵光一闪,去看看淑妃是个什么想法。

  淑妃殿中,半年都不会来一次的皇帝突然驾到,殿里忙中有序,来来往往的倒是热闹了几分。

  “皇上吉祥,吾皇万岁。”

  司马相阳等到淑妃给他跪了一个全礼,才装模作样地去扶她:“淑妃快起。”

  “谢皇上。”淑妃就着司马相阳的力道站起身。

  看着咳的停不下来的司马相阳,她就已经知道此次他的目的所为了。

  从头到尾,淑妃对司马文只字不提,在司马相阳谈到东宫时,还灵巧的转换话题。

  第二天早上被稀里糊涂的送回太和殿的司马相阳,更是一头雾水。

  淑妃当真不想让自己儿子当那九五至尊?

  哪怕是他最后明示东宫人选有可能是司马文,都没让淑妃说出一句司马文好的话来。

  她只一直说司马文还年幼的事,对东宫好似半分兴趣都无。

  他不相信后宫女子会藏得住自己的野心,这淑妃当真是出淤泥而不染?

  如此好的机会被她弃如敝履。

  二皇子母妃已逝,七皇子司马安的母妃静妃也去一趟吧。

  皇帝驾撵又从太和殿浩浩荡荡的去了静妃处。

  静妃一点儿也不静,听到他说司马安有可能是东宫太子时,嘴巴都控制不住要咧到耳根那了。

  只说司马安命苦,没得到什么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若是改日有了机会,定会一展皇室威风。

  司马相阳听的耳朵都要起了茧,这后宫女人与女人之间倒也是极不同的。

  回到太和殿的司马相阳,自是一阵纠结。所有的结论都指向老八,可是他又不甘心。

  就好像他的决定一点儿用也没有,是大家逼得他做出这种决定来。

  一辈子发号施令惯了的司马相阳,极为讨厌这种感觉,连带着在朝上看司马文都越发的讨厌起来。

  朝中大事小情都要去问一问司马安和司马磊的意见,只独独跳过了司马文。

  朝中众臣皆是人精,这么一看又像是二皇子与七皇子略胜一筹。

  独独那身背军功的八皇子不得圣心。

  站对了队的自是一阵欣喜,站错了队的又一阵懊恼,紧急的盘算另两位皇子哪个胜率更高一点儿。

  下朝,依然是司马安与隋文结伴而行。

  “文儿,这可如何是好?父皇为何独独跳过了你?”司马安一手握拳,一手成掌,两手相撞,看着很是焦急。

  隋文不以为意,“皇兄莫忧,该是文儿不知何时惹恼了父皇,改日文儿去宫里给父皇道歉。”

  “那也是,此事可大可小,文儿一定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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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子府邸。

  “凌雪,这次司马文不知怎么惹怒了父皇,在朝上连看都没看她。”司马磊心情格外舒畅,起身来回踱步,好似东宫之位已唾手可得。

  “殿下还要小心,不是还有七皇子司马安呢吗?大司马如何说此事?”历凌雪看着面上难掩开心的司马磊,内心不住的叹气,这种喜形于色的人该如何登顶?

  “对,对,大司马。本王今夜就去见大司马。没有大司马,本王如何都回不来这繁华的长安城。”

  待司马磊走出院儿,历凌雪顿觉心累,这跟养了个傻儿子有什么区别。劳神又劳心,要不是当时她历家走投无路,她是怎么都不会趟入这浑水的。

  旁边的屋门悄悄开了一条缝,李玥在院内扫了扫,见司马磊已经不在了,连忙推开门走出去。

  “历姐姐,可是在忧心二殿下?”

  这甜腻腻的嗓音传进历凌雪的耳中,让历凌雪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对。”言简意赅,透露着说话主人不想聊下去的想法。

  李玥好似没听到这话里的弦外之音,“历姐姐总是在烦忧殿下的事,历姐姐就没有自己的事吗?”

  历凌雪抬头,“我有什么事?殿下好我才能好。”

  “历姐姐,你有过高/潮吗?”历凌雪被这越距又大胆的问句,惊得回不过神。

  她“你,你。”了半天,也没吐露出一句别的字出来。

  李玥媚笑,“自我嫁给二皇子,好似历姐姐就没与二殿下圆过房,想来那之前历姐姐的经验也算不上是好的。”

  李玥走到历凌雪身后,用胳膊圈住历凌雪。将嘴侧到历凌雪耳边开口:“没了二殿下,历姐姐就没有自己了吗?”

  历凌雪挣脱开李玥的束缚,“你说什么混账话呢,二殿下如何就没了?若是有其他人听到,你怕是早就被殿下休了。”

  说完急急忙忙的走进自己房门,去换茶水的贴身丫鬟鱼儿直接被关在了房门外。

  鱼儿回头问院中唯一的活口:“李夫人,王妃这是怎么了?”

  李玥站在院中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别去烦王妃,王妃有自己的脾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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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府。

  卫沛姿紧锁着眉头,坐在正堂。

  卫沛白站在厅里,“也不知这皇上唱的又是哪一出?整个朝上,看都没看八殿下一眼。”

  “皇上在朝上咳嗽了吗?”

  “我倒是没注意这个,该是没有吧?妹妹,这里可是有什么蹊跷?”

  “嗯,咱们的皇帝陛下该是注意到八殿下了,皇帝还在位,不得青眼的皇子怎可优秀?”卫沛姿淡定的开口。

  “妹妹就不担心?东宫人选可还有两人呢,陛下可不是非八殿下不可。”

  “兄长莫慌,现在这状况,自然是谁先露出马脚,谁就被先踢出局,我们只要安心静待佳音即可。”

  卫沛白似懂非懂,自己琢磨了两天,还是去找了隋文。

  “殿下,我妹妹说不可先乱阵脚,要以静制动。”

  隋文正与肖佳比射箭,闻言将弓递给卫沛白。“卫兄,我晓得的。卫兄也射一射,可以放松心情。”

  卫沛白接过那陛下钦赐的弓,暗暗摩挲弓身,眼睛发亮,“殿下,这可是把好弓啊。”

  隋文大笑:“好弓是好弓,就是它不幸被赐给了我。卫兄,宝剑配英雄,好弓配将军,这把弓就送给卫兄你了。”

  卫沛白爱不释手,“真给我吗?”

  肖佳一步跳过来,“你不要给我,磨磨叽叽的。”

  卫沛白忙护在怀里,“殿下赐给我的,凭何给你?你一个郎中就不要舞枪弄棒的了。”

  “诶?卫兄此言差矣,郎中悬壶济世,我肖佳还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隋文坐在靶场前,笑着对阿福说:“肖佳怎么这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内里却是个英雄魂?”

  “回殿下,肖佳原是益州州府的世子,是受过圣贤书熏陶的。”

  “哦?还是个公子哥,倒是在会仙楼当个郎中委屈了他。”隋文接道。

  阿福偷笑。

  “肖佳,过来。”隋文离老远儿的将肖佳喊到身前。

  “咋了,阿文?我还差一箭就赶上卫兄了。”肖佳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隋文用折扇将他手上的弓打掉,“肖佳,本王给你个任务。回到益州开钱庄,赚的银两组织人手种粮食,你可能做到?”

  “殿下要多少?”肖佳严肃的问道。

  “当然是越多越好,养军队的话...肖佳,拿出你的本事给本王看看。”隋文轻摇折扇,笑着开口。

  肖佳闻言,单膝跪下,“微臣定会好好回报殿下的信任,筹兵十万在益州恭迎殿下。”

  隋文探头看了看还在射箭的卫沛白,低头问肖佳,“你要多少银两才能出发?”

  “一百两。”

  “一百两黄金怕是也不够吧。”

  “微臣只要一百两的路费,到了益州以后,就不用殿下费心了。”

  “三年时间可够?”

  “绰绰有余。”

  隋文站起身,一合折扇,“好,阿福,今晚给肖佳办送行宴,就去花满楼办。”

  阿福迟疑地开口,“这?花满楼?”

  “花锦姐姐可是完成任务了,你们还真想让清清白白的小姑娘陷足花柳?”

  肖佳大笑:“殿下可是小看我们清清白白的小姑娘了,咱们小姑娘可是花满楼的老板呢。”

  “哦?花锦姐姐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