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梁上燕【完结番外】>第65章 不留遗憾

  迎上李舟秋和周江满的视线, 龚海生面不改色,十分坦然地点头承认了。

  “嗯。”

  三三一副撞破秘密的样子,很是激动:“我还以为舅舅心里只有带兵打仗,原来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子了!舅舅, 那李家二小姐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能让舅舅动心, 一定是非常美的女子!

  李舟秋和周江满回神后并无兴奋, 看起来要冷淡得多。周江满蹙蹙眉,问龚海生:“表兄可是认真的?”

  龚海生的母亲南阳太公主是周江满的亲姑姑, 周江满与龚海生乃亲表兄妹。

  只是龚海生自幼养在南阳太公主的封地,两人才不熟络。

  龚海生颔首, 沉声道:“自然是认真的, 我真心求娶李二小姐。”

  李舟秋眼中笑意收了起来, 她勾勾唇,像是冷笑:“感情讲究两情相悦, 龚将军想娶, 可有问过望酥愿不愿嫁?”

  在三三心里,自家舅舅龚海生是顶顶好的。

  她下意识维护龚海生, 急急道:“怎么会不愿呀?在南阳,想嫁给舅舅的女子能从城南排到城北!”

  李舟秋冷硬道:“那又如何?望酥又不是从南阳城南排到城北的女子。”

  三三被李舟秋说得一噎,同时敏锐察觉到李舟秋带了火气。她一下住了口,回头看龚海生。

  李舟秋也看龚海生,道:“龚将军,男未婚女未嫁的多了去, 婚姻可不是儿戏。”

  “龚将军鲜少在京城,了解望酥几分?与望酥接触过几次?就敢开言求娶。”

  龚海生听出李舟秋对李望酥的袒护。

  他默了一瞬, 才道:“我第一次见李二小姐, 是她十四五岁时, 在京城西巷。”

  “李二小姐跟在李将军身后,拿着一袋蜜饯拽着李将军的衣角哭,边哭边控诉李将军偏心。”

  龚海生的目光转到周江满身上,道:“李二小姐哭着说李将军把最后一串冰糖葫芦给了长公主,明明她也想吃的。”

  说书人说,一见钟情的本质其实是见色起意,钟的不过是脸。

  但那时的李二小姐哭得一脸脏兮兮,远没有现在的风采,可他中了邪般忍不住往她身上瞧。

  离开西巷后,李二小姐委屈巴巴抹泪的模样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时候的他还没现在稳得起,最后一策马,跑到另一处买了冰糖葫芦送到李府。

  可到了李府府门又觉自己行径太奇怪,到底没好意思亲自送。

  他在路上寻了一小孩子,给了他十文钱,一直等到李望酥回府,他让那小孩将冰糖葫芦送到了她手里。

  久远的记忆被唤醒,李舟秋愕然看着龚海生,脱口道:“那冰糖葫芦是你送的?”

  她记得这件事,那日西巷巷口小贩卖的最后一串冰糖葫芦被周淮席带进宫给周江满了。

  望酥委屈的不行,她就哄望酥,回家时候在其他地方再给她买。

  可还没来得及,她就被紧急寻回军营,只好让望酥先回家。等她忙完已经很晚了,路上早已寻不到小贩。

  回家一路她都在想怎么哄望酥,结果一进门就被望酥笑嘻嘻地抱住,一口一个姐姐的叫。

  望酥以为那冰糖葫芦是她买来让人送的。

  她肃着脸说不是,还提心吊胆好几天。

  连着多日寻来大夫给望酥把脉问诊,生怕莫名其妙来的东西不安全。

  好在望酥没出现什么不舒服,也因为这串没头没尾的冰糖葫芦,望酥没了再和她生气的情绪,事情掀了篇。

  直到此刻,陡然得知那冰糖葫芦是龚海生送的,不可谓不错愕。

  龚海生似乎不习惯与人讲诉这些,他有些不自然地点了点头,翁着声音道:“是我。”

  后来还有次,他在路口的馄饨摊遇到李舟秋和李望酥两人,李舟秋邀他同坐一桌。

  当时他是没想吃馄饨的,但最后还是坐到了李望酥对面。李望酥看起来有些怕他,一直偷瞄又不敢说话。

  见她实在局促,他一碗馄饨没吃完就走了。

  临过拐角时又忍不住回头,恰好看到李望酥长松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让他心里梗了很久。

  回到南阳后,他问堂姐堂妹:“我看起来很凶吗?”

  过往浮现在龚海生脑海中,本以为早已忘记的细节也渐渐清晰。

  他迎上李舟秋和周江满两人的目光,他又道:“我是名武将,在战场搏杀时常九死一生,于女子来说,确实不是可以托付的良人。”

  这也是龚海生几年来的顾虑,所以他一直克制着自己的心意,远远观望。

  “直到前两年天下大定,我思考了很久做足了准备,上书一封来了京城。”

  可入京后,龚海生就得知李望酥已经与赵家长子定了亲。

  龚海生平静道:“心里很遗憾,但也轻松了,不用再想东想西,只想着她能开心就好。”

  龚海生以为他和李望酥此生无缘,就这样了。但谁知李望酥成亲不到一年,就与赵家长子和离了。

  前不久龚海生听闻消息,登时怒从心起,连夜奔往仓微县,将赵寒一顿狠揍。

  顿了顿,龚海生接着道:“说句卑劣的话,尽管不想承认,但对于李二小姐和离之事,我的确又心生窃喜。”

  谁能说着不是上天再给他的一次机会呢?他错过一次悔到现在,不能再错过第二次。

  纵使李望酥拒绝,他也不会再悔。

  龚海生和三三离开很久后,李舟秋才乍醒回神般长出一口气。

  周江满坐在轮椅上,微微仰头看她,从容自然地问:“你信我表兄的话吗?”

  李舟秋点点头,道:“信。”

  周江满挑了下眉,语气中藏了笑:“我也信,怪不得上年望酥成亲,他跑来给望酥添礼。”

  李舟秋也想到了这个。

  当时她还奇怪,她与龚海生虽算得上彼此欣赏,但并不足以称为熟络,他怎会代她添这么重的礼。

  直到这会儿她才明白,原来是龚海生揣着不一样的心思,表面借她的名义,去替望酥撑腰的。

  见李舟秋又蹙起眉,周江满道:“望酥又不是小孩子了,她的事情就让她自己去处理,信不过她?”

  不是信不过,只是放心不下。

  但江满说的对,望酥的事情的确该她自己去应对解决。

  李舟秋定下心思,转头就见周江满正噘着嘴盯着她看。

  李舟秋一愣:“怎么了?”

  “我累了,想进去休息。”周江满指使她。

  清风同小双、黄婶儿他们去了后山,这会儿还没回来,院里只有她们两人。

  周江满无所顾忌,边说边张开手臂,示意李舟秋抱她进屋。

  李舟秋失笑,但最后还是抱了。

  周江满发现了,从安云山回来后,李舟秋对她多了些纵容,不再像在仓微县时将她推开。

  这让她心里轻快不少。

  进屋后,李舟秋将周江满放在床头前的椅子上坐好,然后回身将叠在床尾的被子扯开,仔细铺着床。

  可收拾好后,周江满又不急着休息了。

  周江满坐在椅子上朝她招招手,李舟秋顺从屈下身,与周江满平视。

  下一刻,周江满突然拽着李舟秋的衣袖往前一凑,拉近与李舟秋的距离。

  她轻哼,娇蛮道:“你心里只有李望酥?”

  李舟秋神思一晃,突然间想到前些天与楚雄清风的对话。

  刻意忽略的事情猝不及防地翻卷袭上心头。

  天边晚霞灿烂,映落成画。

  霞光透过敞开的窗落在李舟秋身上,整个人金灿灿又温柔。

  她默默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心里百感交集,连带着眼神都复杂难辨。

  几次张口又化作哑然,到了嘴边的话仿佛有了千斤重量。

  周江满初始只是想和李舟秋撒撒娇,但很快,她从李舟秋的神情中察觉到异样。

  她面上的笑渐渐收起,手上松开了李舟秋衣袖。周江满心中的念头如煮沸的水,一个劲儿的往外冒。

  李舟秋这个表情,莫非又想说些伤人心的话?

  才将前头在仓微县客栈的篇章掩盖过去,李舟秋又想旧事重提?又想拉开与她的距离?

  一个个念头浮现,周江满心头烦躁又难安。

  “江满。”李舟秋突然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声音低低的,还有些沙哑,携着万千心事落入周江满的耳里。

  周江满脑中念头如破碎的泡沫飞快消减,她下意识应了一声:“嗯?”

  应完便愣怔住。

  李舟秋叫她什么?

  江满?

  这万万不会是“梅辞”对她称呼。

  周江满微微瞪大眼,心中泛起不可抑制的起伏,又惊又疑地看向李舟秋。

  两人视线相交,谁也没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江满的手指都在颤,脑海中一片空白,连思考都变成了极其困难的事情。

  李舟秋翘了翘嘴角,背对着窗外漫天红霞朝周江满笑,又道一声:“江满。”

  周江满双手颤抖,汹涌的眼泪刹那间打湿面庞,眼前一片模糊,鼻间喉间的酸胀让她说不出来话。

  想嚎啕大哭,可发不出声音。

  李舟秋倾身环住周江满耸动的肩膀,轻轻一带,将她揽入怀中。

  她拍着小姑娘的肩膀,想笑着安抚,但一开口声音却沙哑地不像话:“哭什么呀?”

  周江满毫无心理准备,她没想到李舟秋会在这个时候跟她坦白身份。

  李舟秋的那声江满,让她浑身都在颤。

  她想了无数次,想过李舟秋会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方式言语来坦白,也想过李舟秋会一直隐瞒。

  独独没想到会是在这样一个平常的傍晚,以一声“江满”突然告知,她回来了。

  积压在周江满心里情绪轰然爆发。

  多年的晦暗执拗,所有的心酸委屈,在这一刻彻彻底底哭了出来。

  支离破碎地摊在李舟秋面前。

  入骨思念得以回应。

  像是一场梦,生怕一场梦。

  她埋在李舟秋的怀里,死死将人扣住,勒得李舟秋生疼。

  李舟秋记不得自己多久没哭过了。

  她眼眶泛着红,紧紧回抱住周江满,她被周江满哭得一颗心仿佛被万匹烈马踏过。

  哑着声音沉沉一声:“江满。”

  夕阳落下山头,月披星光。

  李舟秋一下一下拍着周江满的肩。

  像极了多年前的某日,御花园中她蹲下身,低声哄着缩在花枝下的长公主。

  过了很久,周江满的理智才将将稳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安、惶恐。

  李舟秋擦掉她眼角的泪,轻声问:“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没去问李舟秋怎么知道的,周江满拽着李舟秋的衣摆没松手。

  好一会儿,她低声应:“很早之前,比望酥成亲还要早。”

  李舟秋眼中浮现愕然,又问:“那怎么不问我?”

  周江满抬头看她,很久才道:“……不敢。”

  李舟秋怔了怔。

  周江满压住了眼角的热意,却压不下心中翻卷的情绪:“你、你怎么会……”

  她说的断断续续,问到一半又没了声音。

  李舟秋听懂了,既已坦白到这一步,也没什么好再遮掩。

  她缓声,徐徐开口:“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死得好好的,突然有只自称系统的肥鹦鹉出现在我面前。”

  肥鹦鹉?

  看出周江满的惊讶,李舟秋用轻快的语气笑着说:“对,你没听错,就是一只肥鹦鹉。它说它可以让我死而复生,但是要完成它交代的任务。”

  “谁能嫌命久呢?所以我答应了,然后我就成了梅辞。”

  这么光怪陆离的事情,李舟秋觉得周江满不信也是正常的。

  李舟秋想过,要是有死去很久的人站在她面前,她第一反应大概会是这人之前是诈死,模样不同是易了容。

  死而复生太荒谬了。

  但周江满认认真真点了头,表示在听,表情严肃到可爱。

  顿了顿,李舟秋接着道:“江满,系统的任务,是关于你的。”

  周江满怔,还有些诧异。

  李舟秋揉揉周江满的脑袋,笑得愈发温柔:“让你打起精神积极面对生活,就是我活过来的任务。”

  科学的原话虽不是这样,但她换个说法,似乎也没错。

  周江满心中一触。

  久久之后,她倾身环住李舟秋的腰。

  周江满鼓起勇气,问出心里的胆怯:“那、那你还会……会消失吗?”

  李舟秋不愿骗她,迎着小姑娘期待又彷徨的眼神,她轻轻笑:“会。”

  直接的近乎残忍。

  周江满脑中“嗡”得一声长鸣,呆滞着。

  好一阵,周江满吸了下唇。

  颤抖地声音出卖她内心的慌乱:“是、是不是因为我发现了?要是、要是我没认出你,你……”

  越说越慌。

  李舟秋抬手擦掉周江满不自觉落下来的眼泪,打断她:“江满,不是这样。不管你有没有认出我,我都是会消失的。”

  “系统只给我这么长的时间。”

  怀中的人一下收了力道,李舟秋的腰杆快被她勒断,周江满将头埋在李舟秋的肩窝处。

  李舟秋察觉到肩膀湿了。

  她将下巴放在怀中小姑娘的头顶上,轻轻蹭了蹭,哄:“已经是老天爷额外的恩赐了,对不对?又给了我们这么久的相处时间。”

  “不要哭,还能再相见,值得开心对不对?”

  周江满没抬头,她哽咽着,有些崩溃:“我不要!”

  她不要!

  长达六年的时光里,她陷在黑暗中,从疼痛到麻木,沉沦在绝境,生死模糊一线。

  挣扎过,也妥协过。

  年深月久令人窒息的黑云遮蔽住她的眼她的心,以为此生无望时,黑云突然被人撩开,映出一束光。

  她如死潭的心泛起涟漪,笑容回到她的面上。

  贫瘠荒芜的内心在光芒的照拂下,再次发出绿芽。

  可绿芽尚未抽条,这束光却告诉她,这只是短短一场相逢,别离还是要来的。

  她如何承受得住?

  才因李舟秋的坦白而涌出的一丝欢喜,眨眼化作凌厉的刀剑,无情刮割她的寸缕。

  淋淋不愈六年的伤口刚开始结痂,又被狠狠揭开,血肉模糊。

  周江满恨,也怨。

  情绪崩塌之时,李舟秋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头。

  李舟秋的冰冰凉凉的唇贴在周江满的额头上,一下一下,温柔亲吻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周江满抬头,牢牢盯住李舟秋。

  眼睛通红,怨极了:“为何要说破?为何不能骗骗我?”

  让她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

  李舟秋提起周江满的腰,将她往怀里揽了揽。

  两个人紧贴在一起。

  周江满感受到李舟秋将下巴放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叹息,声音飘渺。

  “因为我的私心。”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在我剩余的时间里,好好和你在一起,不留遗憾。”

  无须向他人言明。

  她只是想和周江满相处时,以她自己的身份,而非系统捏造的梅辞。

  之前她有很多顾虑,怕周江满受伤,想将周江满推开。

  现在知道周江满早就识透她,她反倒坦然大胆许多。

  如果江满心里始终是她,也只会是她,那不如在一起,好好珍惜余下的每一秒每一分。

  与其遮遮掩掩将江满推远,不如放肆眼下,能到哪里就到哪里。

  察觉到怀中的小姑娘一怔。

  李舟秋垂首,轻声问:“愿意吗?”

  回应李舟秋的,是周江满带着泪意的吻。

  湿漉漉的。

  有难过,也有倾覆一切的决绝。

  周江满依旧恨、依旧怨,还有太多太多的情绪爆发堆积在她心口。

  可她更清楚自己没有选择。

  她拒绝不了。

  相拥很久,周江满忽然道:“清风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李舟秋轻笑:“回来过一次,又走了。”

  清风他们回来的时候,周江满正抱着她大哭。

  才踩进院门的清风听到动静,几乎不假思索的,脚步一转又领着黄婶儿母女俩离开了。

  过了很久,李舟秋已经做好晚饭,清风三人才慢悠悠转了回来。

  见坐在院中的周江满虽红着眼眶,但表面还算平静,清风暗暗舒了一口气。

  吃饭时,小双注意到何清姐姐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

  之前何清姐姐也爱指使梅辞姐姐,但没那么……那么……

  娇?

  好半天,小双才想出这个形容词。

  她余光偷瞄。

  何清姐姐看着碗里的鱼肉皱了皱眉,梅辞姐姐就将鱼肉夹了过去,将鱼刺一一挑出后,才将鱼肉还给何清姐姐。

  何清姐姐还把手塞到了梅辞姐姐的袖子里。

  清风哥哥肯定也看到了,这会儿清风哥哥埋着头视线都不敢乱转。

  小双的视线滴溜溜地在两人身上转,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深夜,李舟秋和周江满并肩躺在床上。

  静谧中,周江满忽然轻轻碰了碰李舟秋的胳膊,压低声音问:“睡着了吗?”

  “没有。”

  周江满翻过身,手臂搭在李舟秋的腰上,轻声:“舟秋姐。”

  许久没听到这个称呼,李舟秋心神一池。

  也或许是因为现在她对周江满揣了不一样的心思,连带着这个熟悉的称呼听进耳里都变了味道。

  李舟秋的耳根有些烫。

  周江满没察觉,她轻轻问:“你的医术,也是那只肥鹦鹉教你的吗?”

  李舟秋“嗯”了一声,道:“肥鹦鹉叫科学,医术是它教我的,针灸也是它教的。”

  周江满拱了拱身子,将脸颊靠在李舟秋的肩头上:“你怎么知道我认出你了?”

  李舟秋:“我遇到楚雄了。”

  “……哦。”

  顿了顿,周江满又问:“……那肥鹦鹉有没有说,你还能活多久?”

  李舟秋心里一抽,十分不是滋味。

  她能听出周江满故作平静下的狂涛骇浪,也愈发心疼。

  于周江满来说,未来每时每刻,都是患得患失心惊胆战的。

  周江满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瞬间,李舟秋会突然消失。

  李舟秋侧过身,和周江满相对而躺。

  借着月光她能看到小姑娘漆黑圆润的眸,她抬手搭上周江满的耳垂,安抚般轻轻捏了捏。

  “我也不知道,但是江满,那天来之前,我一定会告诉你。”

  周江满一倾身,又滚进李舟秋的怀中。

  她在李舟秋的怀里点点头,闷声闷气道:“好。”

  周江满压下所有的情绪,强迫自己不去面对内心乱糟糟的恐慌,忽略掉心口难以严明的不甘和悲伤。

  她听懂了李舟秋话里的意思。

  开心些,等日后回忆起这段她与李舟秋的相处时,最好全是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