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天的集训期,又一天的体能训练。

  时亦苇身上的酸痛让白天的训练对她而言愈发难熬。

  训练结束,她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

  水杯就在放在不远处,她却动一动手指都牵扯的全身都疼。

  “你还好吗?”阮安把她的水杯拿来递给她,“要是不行,加训就请假吧。”

  时亦苇艰难地抬起手臂,接过水杯:“我没事。”

  “其实苏向竹学姐人很温柔,你跟她请假她应该不会为难你。”

  一旁有人接过阮安的话劝时亦苇。

  时亦苇抬头,是隔壁班的一个Beta,也和她一起加训。

  “真的不用了,我还行。”时亦苇拧开水杯。

  狠狠灌了几口水,总算有点儿活过来的感觉。

  Beta见劝不动她,先走一步:“那我先走了。”

  时亦苇有气无力地挥挥手。

  “苏向竹真有那么好吗?”阮安把时亦苇从地上拉起来。

  时亦苇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她人确实挺好的。”

  “那你加上她好友了吗?”阮安把她的背包递给她。

  时亦苇一下泄了气:“没……”

  “我早上想问她来着,没来得及。”时亦苇接过背包,“谢谢。”

  “走吧,去吃饭。”时亦苇没泄气多久,又恢复过来。

  吃过饭,时亦苇和阮安赶着时间去了第二实训基地。

  和前两日不同,苏向竹今日又早早站在了大厅里。

  见到来加训的新生,就会开口催促快去热身。

  时亦苇见到人,加快脚步。

  旁边却有人比她还快。

  是刚才夸苏向竹温柔的那个Beta。

  “苏学姐。”Beta一开口,声音脆脆的,递过去一瓶可乐,“谢谢学姐昨天扶了我一下,不然我就从单杠上摔下来了。”

  苏向竹只看了一眼,并没有接:“没什么,我分内的事。”

  “还是谢谢你。”Beta坚持把可乐往苏向竹手里递,“再说了只是一瓶可乐。”

  “我不喝可乐。”苏向竹还是没有接,“快去热身吧。”

  Beta倒也不觉得沮丧,打开智脑,点进校内通讯:“那学姐加个好友吧,有什么事也方便联系。”

  苏向竹停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手腕。

  Beta趁势把手伸过去,两个智脑轻触,发出“叮咚”的提示音,好友添加成功。

  阮安看到苏向竹,缩了缩脖子,低下头,拉着时亦苇加快脚步。

  从苏向竹身边路过的时候,时亦苇想停下,被阮安拉了拉袖子,只好继续往前走。

  进了体能训练馆,阮安才开口问:“苏向竹是不是真的生你气了?加别人好友不加你。”

  时亦苇没说话,又低头查看智脑。

  她发给苏向竹的好友申请仍是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很短,新生们吃了饭匆匆过来,很快就到了加训开始的时间。

  新生们掐着时间自觉集合,等着苏向竹从大厅过来。

  可一反常态的,往常最迟也会踩着时间点过来的苏向竹,今天却迟迟没有出现。

  新生们交头接耳,猜测出了什么事。

  韦刚胆子大,离队走到门口往大厅张望。

  “刚哥,学神她干什么呢?”有人胆子小却又好奇心重,站在队伍里喊韦刚。

  韦刚满不在乎地走回来:“不知道,光低头看智脑,谁知道她干什么呢。”

  “抱歉,有事耽搁了一下。”苏向竹快步走过来,“开始训练吧,先跑十公里。”

  新生们唉声叹气地上了跑步机。

  时亦苇刚站上跑步机,智脑轻轻震动了两下。

  抬手看了看,是苏向竹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还跟着一条新消息。

  “抱歉,平常不用校内通讯,刚看到申请。”

  “怎么了?”阮安看她站着不动,扭头问她,“是不是身上不舒服?”

  时亦苇摇摇头,迅速回了个“没关系”,关掉智脑。

  调好跑步机的配速,点了开始,跟阮安解释:“她通过我的好友申请了。”

  “通过了?”阮安语气颇为惊讶,“刚才……”

  “跑步的时候不要交头接耳,当心岔气。”苏向竹站在最前面提醒。

  阮安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

  加训的时间过得格外艰难。

  时亦苇身上的酸痛愈发严重,白天的训练几乎榨干了她所有体力。

  加训却要让她在极限中再逼出最后的一点儿体力来。

  动作越来越僵硬,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喘息时甚至连整个胸口都像是跟着一起哀鸣。

  每当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

  就会从不远处传来一点微弱的香气。

  这香气细微到令人嗅不出到底是什么味道。

  她甚至无法分辨这到底是不是信息素。

  这么一点点香气。

  周围其他Alpha的信息素压不过它。

  Beta身上的汗味也盖不住它。

  从她鼻尖流过,不等她细细嗅闻就飘散殆尽。

  可就是这点儿香气撑着她。

  抚慰着她酸痛的肌肉和关节。

  清润着她快要炸裂的胸腔。

  让她熬过了加训。

  加训结束,阮安劝了她几句早点休息。

  见她坚持不肯,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人群一起走了。

  体能训练馆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仅剩的体力已经无法支撑她继续高强度的训练。

  她只能在跑步机上跑跑停停。

  饶是如此,她的速度还是在不停下降。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带着灼热的火焰。

  吸气,火焰从喉咙一直烧到肺里。

  呼气,灼烧感又从肺里一路烧出来。

  费力地吞咽唾沫,试图滋润干痛的喉咙。

  却从齿间尝出一股铁锈味。

  汗水淌下来。

  再跑一分钟,时亦苇想着,再跑一分钟就去休息。

  一分钟又一分钟。

  每个六十秒都似乎还能撑得住。

  却又好像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速度终于降到了某个临界点。

  跑步机发出滴滴滴的警告声,主动降低了配速。

  时亦苇扶着两边的扶手缓缓步行。

  汗水炸裂般从汗腺涌出,迅速遮蔽了视线。

  连呼吸都像是带着血腥味。

  咳嗽争抢着仅有的呼吸路口。

  时亦苇狼狈地用毛巾掩住口鼻。

  加训时那股轻轻浅浅的香气又从远处飘来。

  随着一阵脚步声一点点靠近。

  最后,脚步声停在她身旁。

  “别挡住呼吸。”那香气的主人说,声音像极了苏向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