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歆在钱奚梦惊诧的目光注视下，往后退了退。明明自己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可是为什么，现在心虚到恨不得变成尘埃就此消散掉。
眯起眼看着叶若歆，只见她目光虽然闪烁退缩，但是并无委屈怨恨，钱奚梦在心里计较一番，便多多少少有了些底。看来倒是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了。
钱奚梦将事情猜得七七八八，再看向叶若歆，眼神中就带上了几分暧昧之色和浓浓的兴趣。
“你来找人吗？”见钱奚梦的眼神变得诡异非常，叶若歆不由地缩了缩脖子，将衣领往上拉了拉。只是叶若歆不知道此时自己转移话题的动作和言语，看起来真的是像足了偷情被抓的那些个人。
“方老师托我来拿些东西。不过刚才钥匙开不了门，楼道里信号又不好。正准备找个信号好的地方，给方老师发个信息问问。”钱奚梦摸了摸衣兜，大大方方地提出一串钥匙晃了晃，继而瞥了瞥叶若歆怎么遮都不能完全遮住的脖子，调笑着说：“不过现在看起来，倒也没那个必要了。我想，我现在上去，应该是可以打开门的了……小歆，你说是吧？”
略微上扬的语气，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调侃，叶若歆好不容易被凉风逼退的血气，又一下子涌了上来，哪还有心思去想，钱奚梦是何时与方乐芹如此熟稔的了。赶紧往侧边站了些许，让了条路给钱奚梦。
“咳咳……那个，屋子里，一切都还好吧……可别我一打开门，就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哦……”钱奚梦走到叶若歆身边，却不急着上去，反倒是逼近了几步，像是猫戏老鼠一般笑着说：“我要上去开门了，你要一起上去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叶若歆一口气卡在心口，小脸是白了红，红了白，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句话来。
“哦，那是哪样？”钱奚梦的确有些赶时间，不过为了赶时间而错过此时的叶若歆，自己一定会抱憾终身的。
“……”是呀，不就是那样么……当初的乌龙谣言，今儿可不就成真了么……叶若歆的眼神暗了暗，抿紧了唇，沉默着，转身向楼上走去。谁知道顾千瑶那家伙是怎么回事，一会儿可别再出什么乱子。
叶若歆的情绪转变得那么明显，钱奚梦也不由地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皱起眉来。看来，事实似乎和自己猜想的，还是有些差距的……
停在屋门口，叶若歆看着钱奚梦掏出钥匙开始开门，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想多了……”自己还没弄清楚这件事情，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办，可别再出个搅局的让自己头疼了。
更何况，听钱奚梦方才的话，大约是在猜自己和顾千瑶有点儿什么了……再想起之前那乌龙事件时，遭遇的种种，叶若歆觉得，目前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走上这条路。周围人的目光，真的……不是说忽视就可以忽视的……
钱奚梦没有应话，打开门走了进去，等叶若歆也跟了进来，方才把门关上。站在门口，便可以看到顾千瑶盖着小被子，正躺在沙发上安静睡着，粗略从伸出的裤子衣袖来看，衣着应当是整齐的。钱奚梦拍拍额头，自己究竟在乱想什么啊。
别人的事，终究只是别人的事啊……尤其是这种事情，一旦沾手，就不是能当什么都不知道的了。叶若歆眼里的矛盾，钱奚梦自然是看到了的，可是也正因为看到，所以才无法说些什么。除了偶尔的恶趣味，自己还是保持中庸的好。
轻轻叹了一口气，钱奚梦转进方乐芹的卧室，翻箱倒柜地将方乐芹要的东西找齐了，放进了包包里。出来时却看到叶若歆还站在门边，一脸纠结地往客厅处瞅着，见自己出来，又神色异样地低头看脚尖，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惯有的姿势。
“我拿好东西了……你要不要一起回学校？”钱奚梦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这次耽误了不少时间，希望打车回去能赶得上。要是赶不上，会被小媳妇活活掐死吧……哎，谁叫自己把这事儿揽上身了呢，看起来，要揽上身的，不只是回来拿东西这么一件事儿啊。
叶若歆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钱奚梦怀里的包包：“方老师让你回来拿什么了？”
“没什么，赶时间，一会儿再说吧。”说着，钱奚梦便一手提着包包，一手拉着频频回头的叶若歆出了门。
若是在把这个纠结的家伙放在这儿，搞不好，没事儿也变有事儿了。上了出租车，嘱咐司机大叔快点开，钱奚梦才松了一口气，瞅了瞅旁边纠结状的叶若歆，突然又觉得自己挺多事的。
只是，那时候叶若歆斩钉截铁说不是的声音，犹然在耳，让钱奚梦觉得，这件事情，转变得太过突兀，成了既然自己看到，就不得不蹚的浑水。
这些事，自然不是能在别人面前说的。出租车上，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沉默着，直到下了车，只有两个人了，钱奚梦决定要问那个已经腹中徘徊许久的问题：“刚才，你和顾老师是不是……额……”真的想好要问了，可是开口，还真是挺难的。尤其是对着面色赤红的叶若歆，自己的关心，倒有些显得是明知故问的无聊了。
“你是不是，也觉得，同性之间的恋情，很不正常，很糟糕……”明明撒谎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叶若歆没由来地不想对钱奚梦否认自己对顾千瑶的感情。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东西，一旦自己开口否定，就再也难回来……
“那倒也不是……”钱奚梦急着给方乐芹送东西，见叶若歆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样子，更是叹气，“真不是……哎，现在没法和你解释，你和我一起去给方老师送东西吧，送完了我们去外面找个地方坐坐。”说罢，不等叶若歆反驳，钱奚梦抓着叶若歆的手就把她往教学楼拉。
低头看了看自己被钱奚梦抓住的右手，没有像当初李楠她们那样，唯恐避之不及的厌恶，或许，她说的，是真的吧……此时的叶若歆像是一条小小的，迷失了方向，又倒霉地遇上狂风暴雨的小船。除了盲目地跟随了钱奚梦的脚步，的确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到了教学楼，就看到在会议室便徘徊的方乐芹。钱奚梦将包包塞给了她，嘱咐叶若歆在这里等着不要离开，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进了洗手间。再出来的时候，方乐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而钱奚梦手中的包包依旧鼓鼓。
“走吧。”钱奚梦拉了拉快要变成化石的叶若歆。
心思深重，只知道跟着钱奚梦转来转去的叶若歆，完全没有注意到，面色潮红的方乐芹看向自己时，那与往日不同的深邃目光。
说是在学校外面找个地方坐坐，钱奚梦却是直接拉了叶若歆上了出租，去了一个距离学校足够远的咖啡厅。
“你喜欢顾老师？”心中已拿定主意的钱奚梦，好不容易等服务生端上了奶茶，走得远远的，方才问出了这个直接命中主题的问题。
“……”叶若歆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不得不说，顾千瑶的那招亲亲，的确有用，藏在心中依旧的那股微妙感觉，终于得到了证实，只是这种证实，却让自己陷入了新一轮的困扰。叶若歆不知道，这段禁忌的感情，是否能对钱奚梦倾诉，她又是不是，那个可以理解并保守秘密的人。自己吃了一堑，若是不能长一智，那苦头可真是白白吃了。
“那顾老师，喜欢你吗？”
“……”
这个学期的叶若歆和之前的不同，钱奚梦当然是知道的，于是对于她此时的沉默，也不以为意。因为按她此时的状态来说，沉默，即是默认了……
“你以后，准备和她在一起吗？”
叶若歆端着奶茶杯子的手晃了一下，幸好杯中的奶茶已经被喝去一些，这才没有撒到桌上。
“哦，那就是没想好了是吧。”钱奚梦自问自答，倒也是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今天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说出去……”叶若歆知道，就算自己什么都没承认，就凭钱奚梦在楼底看到的，多多少少也会被她猜个不离十了。
“当然，我会为你保密。”这家伙，果然还是弯了。既然弯了，背着那些包袱，会很难受吧。尤其是，现在自己和方乐芹又是这种情况。钱奚梦想了想，心中已有了决定。
“谢谢……”叶若歆这才稍许放心了些，抓过一旁盘子里的糖包往杯子里撒了撒。
“那你要不要把顾老师领回去做媳妇？”
啪……糖包掉进了奶茶杯里，终究，还是溅得满桌都是。“你……你说什么？”叶若歆望着正忙着招手叫服务生过来的钱奚梦，自己是耳花了吗……
“我说，你要不要把顾老师领回去做媳妇。”钱奚梦这回倒是很有耐心地等着服务生把桌子清理完毕，送来新的杯具，然后亲手给叶若歆倒了杯奶茶，放好糖，又搅了搅，才慢悠悠地开口。
“……”自从赵瑾淑弄出的那件事情之后，叶若歆对人的信任度就有点儿低，此时钱奚梦对这件事情异常的热络，不免让叶若歆的神色带上了难以掩饰的戒备与怀疑。
“喂！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吧……”钱奚梦被看得满身不自在，索性直接把话说明白了：“我又不是想挖掘你的八卦。算了，直接说吧，我也喜欢女生，当然，那个人不是你。所以，聊聊呗……”
“( ⊙o⊙)……”叶若歆很庆幸，这杯奶茶已经被放好糖了，且自己还没有拿起来喝。
“所以呀，遇到同类，是不是应该打个招呼？”钱奚梦眨了眨眼，突然变得笑容满面。
“—。—|||||……”怎么打招呼？难道让自己说，同类你好，同类再见？叶若歆满脸黑线：“你不是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吧？”
“怎么可能。”钱奚梦哼唧了一声：“我可是从小就想有个媳妇的。”事实上，自己看人也挺准的，就是这次看走了眼，怎么就没看出来顾千瑶和叶若歆都是弯的。
“……这算是补偿我被你知道了秘密，还是相互交换秘密？”叶若歆扶额：“好吧，其实都一样……”果然自己永远是最小白的那一个。
“NO……NO……都不是。”钱奚梦喝了口奶茶：“其实我是想说，请加油，把顾老师领回去做媳妇吧！”
“……我都还没想好。”想来这种事情，钱奚梦也不会骗自己，叶若歆慢慢地也放松了下来。心情放松了，思想上，却是一如既往地纠结着：“我都不知道，这种喜欢，到底是不是爱情，还是，只是一种惦念……或者……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你……咳咳……我是说，你会不会对她有，嗯……非分之想。我是说，咳咳……想要有越界的行为……唔，身体上的……”纵然钱奚梦再会讲鬼故事，说起这些，难免地还是红了脸。
“……”自然，沉默不语的这只，脸更红。何止是非分之想，一个多小时前，差点就成功被非分了……
“咳咳……那就是了……这个，具体，你还是自己去网上看吧。”钱奚梦喝了口奶茶镇定了一下，“那么，我们，就一起努力吧！”
“嗯？”
“我喜欢的那个……一直很墨迹，我真是很迫切地希望，你和顾老师的事情，能把那个榆木脑袋给敲开啊！”钱奚梦捧着奶茶杯，一脸的悲愤，这块啃了一个学期的硬骨头，真是难啃死了。
“你喜欢的是？”叶若歆脑袋里灵光一闪，森森地抖了抖，越发觉得，自己的未来，就此灰暗掉了。
“我喜欢的那个，是方乐芹啊。”钱奚梦笑着，露出一排白白的小牙：“所以，你要好好努力，把顾老师拐回家当媳妇，帮我前后包抄她哦！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也算是同盟了，别怕，有什么事儿姐姐会教你的。”
“( ⊙o⊙)……”叶若歆算是有些明白了，今儿个，钱奚梦怎么就那么热心。果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啊……可是，为什么，坐在有空调的咖啡厅里，自己居然越来越冷了。那排白白的小牙……看起来真是有点儿尖啊……
作者有话要说：唔……好困的一天~~~~(>_
说起来，不能因为俺做了豆腐就说俺是受啊啊啊！！
要不下次不做给乃们吃了……坏人~~~~(>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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