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渊公务繁忙,赵酒鸯便时常陪着杜父杜母在京城里闲逛,有时担心杜父杜母拘谨,甚至换了男装,与杜母时常被错认为母子,赵酒鸯一口一个娘,叫得杜母十分欢喜。

  杜父杜母自然也瞧出赵酒鸯爱玩的性子,有时他们在家呆着,也让赵酒鸯自顾去玩,不必在家陪着他们。赵酒鸯着实闷了许久,这些日子来,不是进宫陪父皇母后,便是在家陪公婆,就连皇后都诧异她竟还有这般“贤良淑德”的一面。

  杜渊也十分心疼她被这般拘着,时常劝她:“我爹娘这儿无碍的,你已陪了许久,你再这般,他们兴许还要惶恐了。你想做什么便去做,若是因着我到处拘着,我心亦有愧。”

  赵酒鸯撇撇嘴:“你是该有愧,我想多同你一起,你偏忙得很。如今,你的确做到儿时的承诺,帮我将父兄的关系变好了,可你也没那么多时间陪我了。”

  杜渊左思右想:“不如我同父皇告假几日,陪陪你?”赵酒鸯摇了摇头:“你告假了,那些事也没人替你做,你歇了几日,过几日便加倍忙碌,哪儿有不同。”

  杜渊乖巧认错,承认自己让她委屈了。赵酒鸯甩甩脑袋,不去想这烦心事,抬手去解杜渊的衣扣。杜渊抓住她作乱的手,见她横眉瞪着自己,便又松开了手:“我都还不曾洗漱。”

  赵酒鸯将她外衫脱了,推着她催着她:“那你快去,快些回来。”杜渊面上带粉,疾步走去隔间,公主的屋是花了心思的,隔间有个池子,夜间便一直热着水,倒是省事。

  第二日是休沐,杜渊便不如往日克制,与赵酒鸯多缠了一会儿,赵酒鸯稍满足些,轻轻拍着杜渊的肩:“今日尚可,有长进。”杜渊无奈至极:“来日方长,我们该克制些的。”

  赵酒鸯颇为不满:“你白日里无暇陪我,夜里也总叫我克制,一点也不疼我。”杜渊大呼冤枉:“我就是太疼你,才想克制着些,你倒好,总是将此事挂在嘴边,好似我如何委屈了你。”

  赵酒鸯不服气:“就是委屈。”杜渊气得咬了咬她的耳朵:“细水长流才好。”赵酒鸯扭头看她:“我也是真挂心你的身子,怕你是个外强中干,看着武艺高强,实则身子虚弱,才多问了娘两句。”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相拥睡下,第二日自是起得晚了,公主府上下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就连杜父杜母也不过问。

  休沐日,杜渊陪着赵酒鸯去郊外玩了一圈,赵酒鸯到了竹林就来了兴致,非要杜渊与她切磋一番,杜渊照旧瞧着时机想让,赵酒鸯虽无察觉,但已经知晓自己并不是杜渊对手,遭她相让并不乐意:“你不要让我且试试。”

  杜渊毫不犹豫点头应下,赵酒鸯又拉着她的手:“我是说真的,你不准让我,只要别伤了我就行。”她倒是了解杜渊,知晓杜渊这般应下,待会儿定还是要让的,只是会让她瞧不出些罢了。

  杜渊只好如她所愿,虽没有刻意相让,却也收着力,这般对招许久后,赵酒鸯便败下阵来,从竹子枝头往下摔去,杜渊轻踩竹叶,飞身过去将人接住,稳稳落在地上。赵酒鸯有言在先自不会生气,又见杜渊处处护着自己,知她武功了得,心下欢喜不已。

  杜渊见她这模样,回想起以前的事来:“你好似对武艺强的人更欢喜些。”赵酒鸯摆摆手:“我对莽夫可不觉欢喜,因着儿时难过时,是你上树安慰我,亦是你护着我下树,我心里对武艺高强能护着我的人便易心生好感些。”

  两人玩到夜里才回府,幸而两人都不是爱讲排场之人,回府动静极小,也没惊醒杜父杜母。

  杜渊照旧去户部当值,赵酒鸯便到处闲逛。一日,她在茶馆听书,却听那人道扬州来了一个怪人,声称自己从女儿国来,带回两瓶圣水,专治怀不上孩子的病,甚至能叫两个女子怀上孩子。

  按理有此圣水早该一抢而空了,原来那人叫价一瓶圣水值万金,全大召有万金之人寥寥无几,更何况其中难有子嗣之人更是凤毛麟角,还要论那人愿不愿花这万金了。是故,这圣水之事便成了一个笑话,流传到京城来了。

  赵酒鸯听着,不似旁人哈哈大笑,皱着眉思索一番,显然是上了心。赵酒鸯再没了心思继续玩耍,当即回了府,叫了人过来,命他前去扬州查探此事,若真有此事,便花万金将圣水带回。

  万金于他人而言哪里舍得,可对赵酒鸯而言并不值一提,纵是被人哄骗了去也无碍。夜里,赵酒鸯将此事告知杜渊,杜渊思索一番才道:“此事只是听闻,亦不知情况如何,我也不好辨别真假。想来你已派人过去了,照着你想的做便是。左右我这些年得的赏赐与俸禄都在你那儿。”

  赵酒鸯见她一派淡然,用手指点着她的胸口:“你不怕我一夜之间就花完了?”杜渊不以为意,不论如何,皇家都不会亏着赵酒鸯,也就是她的吃穿用度差一些,便道:“万金散尽还复来。”

  赵酒鸯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若真能怀上,孩子便叫万金如何?”杜渊微微皱了眉:“你若不嫌俗气便行。”赵酒鸯玩着她的耳垂:“若是怀不上,我们求父皇给我们过继一个。”

  “你想要孩子?”杜渊倒从未想过此事,此番听赵酒鸯说起,也认真思索起来。赵酒鸯眨了眨眼睛:“以前也未想过,只是你白日总不得空,我一个人玩太闷了,若是有个孩子陪我一道,兴许会好些。”

  杜渊低着头思索:“要不我想法子径直去养个孩子罢,自己生的话,你要遭不少罪。”赵酒鸯摇摇头:“若是那圣水是假的,那你再想法子,若那圣水是真的,我想试一试。虽然我闷得慌想找人一起玩,可若那人长得跟你像,我会更欢喜些。”

  杜渊听出她的意思,十分愧疚:“对不起,我太忙了,暂时都抽不开身。”赵酒鸯反过来安慰她:“你也是为了我的皇兄,我知晓的,你替我解了烦忧,才让我如今无忧无虑,你不必愧疚。”

  不到一月,那圣水便到了赵酒鸯手上。派去的人是个心细的,将圣水的事问得清清楚楚。洗漱过后,赵酒鸯已经将圣水分成两杯,与杜渊一人一杯一饮而尽。杜渊见她重视,也不敢轻视,比往日要主动许多,将杯子放下就去熄了灯火。

  赵酒鸯见她难得如此积极,心头激荡,杜渊将床帐放下,搂着赵酒鸯亲吻着,赵酒鸯对她难得的热情十分受用。杜渊本就是个聪明人,这么久的时日,早将赵酒鸯的喜好摸得清清楚楚,如今有心,赵酒鸯很快便软瘫在她怀里任取任予。

  赵酒鸯亦十分小心,怕叫杜渊有了身孕便克制着自己,决心一晚上只躺好受着。杜渊见她比往日安分些,也立马反应过来,知她总将自己放在前头,万事替自己考虑周全,心软得不行,在她眉间耳根亲了又亲。

  杜渊已知晓赵酒鸯的习惯,算着她的身子,虽比往常多了一次,也及时停了手。赵酒鸯早就算计好了,见她有意停下,伸手圈住她的肩膀:“还不行,这圣水才起效呢!”

  杜渊抬起身子看她,满脸诧异:“才起效?”赵酒鸯脸不红心不跳地点着头,丝毫不觉自己这般哄骗有什么不对:“那卖圣水的人是如此说的,你若是现下停了,我们就白喝了。”

  杜渊微微皱眉:“你怎么不早说?”赵酒鸯见她一脸委屈,忍住笑意,在她脸上亲了亲:“你也没问呀,你那般猴急,我也不忍拒你。”

  杜渊一时无话,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又见赵酒鸯一派天真地看着她,终究只是叹了口气,低下头亲了亲:“那只能辛苦你了。”赵酒鸯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你轻些,温柔些。”

  杜渊听了,动作又放轻了不少,惹得赵酒鸯心里甜滋滋地唤了一声:“傻子。”堂堂尚书状元郎,听妻子这一声傻子,竟不觉不妥,以为她怪自己起初没问清,还真愣愣地点了点头。

  赵酒鸯得偿所愿心满意足,何时睡去也不知,杜渊抱着她进了池子,替她洗了洗身子,又替她擦干换了衣裳,见她这般折腾都不曾醒来,知她累得狠了,越发心疼。

  第二日赵酒鸯醒来时,杜渊早朝回来了,安排好了事务,特意回来陪她的。见她醒来,杜渊便让人端了汤羹进来,又亲手喂她吃了一些,才罢休。赵酒鸯也觉比往日都累了许多,虽没有哪里不适,只整个人懒得动弹,腿似乎也有些发软。

  这架势,惹得杜母与刘嬷嬷皆以为她病倒了,硬是要找太医来,还是杜渊拦了下来,只说已经瞧过了,留了药方,并无大碍。这下,赵酒鸯才觉出不好意思来,她哪儿能将实情说出来。只是苦了杜渊,自己写了一张滋补的药方,煮了药赵酒鸯不肯喝,又怕旁人发觉,只得硬着头皮自己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