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已经凉了一会,不怎么烫,但是泼到身上,仍旧能感到滚烫的疼。
祁遇露在外面的胳膊被烫红了,软乎乎的面条挂在他衣服上,到处都是。
薄宗山似乎仍不解气,打算端起另一碗面,又继续往祁遇身上泼。
蒋碧薇双臂抱胸,站在一边,看得神情气爽。
早上她被薄惊聿赶出家门后,立马去找了薄宗山,让他来为自己撑腰。
虽然因为别有新欢的原因,薄宗山对她并不待见,但是架不住她生了儿子薄淮声,还上了薄家的家谱。
所以一听说薄惊聿将她赶了出来,薄宗山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薄家。
祁遇灵活一跳,躲开薄宗山的手,望着他的眼神带着凉意,“挑拨离间?薄总听到我哪句话挑拨离间了?何况你们家这情况,用得着我挑拨离间?”
如原来所说,薄家人员众多,薄宗山又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好色之徒,家里女人养了一堆,私生子女无数个,这些多人加起来,用得着他去挑拨?
他不挑拨,他们薄家就够乱的。
薄宗山被戳中了痛处,顿时暴跳如雷,抬起手,就要往祁遇脸上扇。
祁遇的身后就是厨房门,已经避无可避,下意识闭上眼,迎接即将到来的巴掌。
啪——
下一秒,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但是脸上却没有感到疼。
祁遇疑惑睁眼,入目就是薄惊聿那张放大的俊脸,愣了愣,“阿聿。”
薄惊聿一手撑在门上,另一只手扶着他手里的托盘,阴鸷冷酷的墨眸里遍是血意。
他看了一眼祁遇烫红的手臂,又看了看他衣服上粘到的面条,突然轻笑出声。
“薄宗山,你真以为这个家你还能作主?”
刚刚,他从电梯出来,就看到薄宗山要打小遇,就想也不想地挡在了他身前。
而薄宗山的那一巴掌则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的背上。
薄宗山也没想到薄惊聿会冲出来,听着他染着笑,却大逆不道的话,脸色瞬间铁青,“你……你这个逆子,你反了天了?这个家我怎么不能做主?”
薄惊聿将祁遇沾在身上的面条一一摘掉,发现摘不干净,眸底血色更浓。
他转过身,面无表情的望着薄宗山,突然抬脚,重重一脚踹到了薄宗山的肚子上。
薄宗山痛苦地弯下腰,脸上的血色如潮水般退去。
蒋碧薇惊叫一声,连忙扶住他,又惊又惧,“你……你疯了,他可是你的父亲。”
管家缩在一边,连大气也不敢喘。
薄惊聿垂下眼皮,眸底闪过浓浓的恨意,望着薄宗山的眼神厌弃至极,“父亲?那他应该庆幸他和我有这一层关系,否则早在我妈去世的那一天,他就死了。”
蒋碧薇望着薄惊聿冷漠绝情的脸,后背一紧,一股浓浓的惧意从心底钻了上来。
薄宗山已经缓过劲来,用力推开蒋碧薇的手,仇恨地瞪着薄惊聿,捏起拳头,就冲他挥来。
薄惊聿眸底卷起肆虐的寒意,抬起腿,又是一踹。
薄宗山连薄惊聿的衣角都没挨到,又一次倒在了地上,他捂着小腹,额头冷汗滚滚,望着薄惊聿的眼神恨到极致。
薄惊聿似乎犹不解气,墨眸无绪,半蹲下身,揪着薄宗山的额头,一下一下往地上撞。
一时间,房间除了脑袋重重磕在地上的闷响声,只余下薄惊聿充斥着寒冰的嗓音。
“薄宗山,你觉得你是什么东西?有资格在我面前叫嚷?
我没弄死你,只不过看在我母亲的面上,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
他说的很慢,每说一个字,就把薄宗山的头往地上磕一回。
薄宗山的额头很快渗出血,殷红的颜色顺着额头,瞬间布满了他那张还算英俊的脸。
“你……你这个逆子!”
蒋碧薇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想要叫,想要喊,触到薄惊聿寒凉的眼神,到嘴的话又变成了受到惊吓的嗬嗬声。
疯子!
薄惊聿是个疯子!
他竟然连对待自己的父亲都这么冷血无情!
可是之前……就算薄宗山再怎么样,薄惊聿都不会发这么大的火,这一次是为什么?
蒋碧薇冷汗涔涔,脑子却转得极快,很快就把目光落到了一旁的祁遇身上。
是他,是这个祁遇!薄惊聿肯定是因为宗山欺负了祁遇,所以才下这么狠的手!
祁遇觉察到蒋碧薇的目光,却没有理会,目露担心地望着薄惊聿。
眼见薄宗山已经出气多入气少,他再也顾不上别的,匆匆把托盘交给管家,走上前,抓住了薄惊聿的手臂。
“阿聿,别打了,再打下去,他就要死了。”
薄惊聿手臂一顿,眼底疯狂的神色慢慢褪去,侧眸,看向祁遇。
他的俊脸上一片寒酷,狭长墨眸染着猩红,有一滴血落在他的眼睑上,更显喋血狠厉,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小遇。”
祁遇冲他微微一笑,然后抬起手,很温柔地擦去他眼睑上的血,“我在,别打了,我给你做的面要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薄惊聿低头,又看向地上的薄宗山,迎着他迸发着仇恨的目光,轻嗤一声,缓缓起身,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李二吩咐道:“拖到地下室关起来。”
薄宗山一听要去地下室,瞬间吓得浑身一僵,急赤白脸地喊道:“你……你敢……”
薄惊聿连理都没理他,牵着祁遇,坐到了餐桌前。
李二拖起如同死狗的薄宗山,去了地下室。
蒋碧薇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阻止,她缩在角落,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可是薄惊聿却不打算放过她,一边接过管家递来的热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手指,一边吩咐,“蒋阿姨,既然你这么想留在薄家,那就一起去地下室和薄宗山做伴吧。”
蒋碧薇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不……我不去……啊,放开我!祁遇,我错了,救救我,你不是和淮声关系好吗?你看在淮声的面子上,救救阿姨。”
祁遇暗道一声糟糕,看都不敢看薄惊聿一眼,雾气缭绕的鹿眸冷视着蒋碧薇,“薄淮声?他算什么东西?给我提鞋都不配。我只和阿聿关系好,阿聿,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