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来和六个姐姐,一辆车还坐不下。

  许来和房娜坐在颜景时做的那辆车上。

  马沛芹、孙雨、别彩静、孟初然和艾晓槐坐在一辆车上,孟初然起初只是突发奇想地冒出了一个新的想法,当笑话随便说了,其他四个姐姐却当真了,越说越起劲,筹划出了一部大戏,悄悄又愉快地密谋中。

  “晓槐姐也应该在被整蛊的对象行列才对的,”孟初然笑着调侃,“可惜了,你怎么就跟我们一辆车呢,你现在捂上耳朵当没听见可行吗?”

  “不可行,”艾晓槐脸圆圆的,现在眼睛也睁得圆圆的,其实长得特别可爱又有福气,“我很聪明的,你们可骗不了我,拿我当队友才是最佳选择。”

  “那岂不缺了你一场欢迎仪式?”别彩静也说。

  “中午那顿大餐就够欢迎我的了,”虽然说那顿大餐许多食材还是艾晓槐带过来的,然而艾晓槐可是一点都不在乎这个事,“许来作为我们唯一的男丁,应该要给他特别一点的欢迎仪式。”

  艾晓槐说得冠冕堂皇,马沛芹也笑着赞同:“你说得对。”

  一直到了市场,大家都还有说有笑,和和美美地采购着。

  孟初然把买豆腐而掉队的房娜拉到一边,悄声将计划透露给了房娜:“这样,那样,跟着,紧接着。”

  房娜睁大眼睛,嘴角微微撇着,眼珠子偶尔转上那么一两圈,脸上的神情一时震惊,一时恍然,最后定格在有些蔫坏的笑里。

  “这样啊……”房娜握拳往手心里一锤,“我可以,我喜欢这个剧本,我申请一点自由发挥的余地。”

  “当然。”孟初然眯着眼睛,嘴角上扬。

  这样的事情,姐姐们也和颜景时说了。

  要找一直跟在身后边的导演的踪影可太容易了,另外几个姐姐拉着许来,分走了他的注意力。

  而去把计划告诉颜景时的依旧是孟初然。

  “我们想要给许来一个小小的欢迎仪式,”孟初然将她们商量好的计划对颜景时全盘托出。

  “你们很坏啊。”颜景时脸上的表情没有房娜丰富多彩,但是最后的笑容也同样有些蔫坏,“他估计会很害怕,很惶然,还有不知所措吧。”

  “这不就是让他早日认识到我们最真实的样子吗,经历过惊慌、迷茫和不知所措之后,才能在以后的人生走的更稳。”孟初然撇颜景时一眼,直接拆穿,“再说,你不也很期待吗?咱们彼此彼此,明明是想要欢迎他,让他放轻松一点。你就说你配不配合吧?”

  “那就这样干吧。”颜景时蓝色的眼睛里光波流转。

  “成交。”孟初然笑意更深,“到时候我们给你信号。”

  两人脸上同时浮现着不怀好意的笑。

  姐姐们在菜市场买菜的动作很快,大家大致商量一下之后,分工买了食材。

  目的明确的同时又总是会被菜市场上的食物摊吸引。

  孟初然找房娜说话一次,买回来了豆浆,一人一瓶分了来喝。

  孟初然再找颜景时报告计划一次,买回来了酱香饼,一口一口投喂到每个人嘴里。

  许来在路上走着走着,孟初然就举着一块酱香饼拦停他的路。

  孟初然张大嘴,看着许来:“啊。”

  许来:“啊。”吃到了姐姐投喂的酱香饼。

  “好吃吧?”孟初然眼睛弯起。

  许来嚼了两下,点了点头。

  孟初然又去把饼拿给颜景时吃。

  颜景时觉得好奇:“你认识艾晓槐?”

  “上次录综艺遇到的。”许来把饼嚼完了,又两三口把手上的豆浆喝完,丢掉垃圾,“她人挺好的。”

  “她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她人挺好?”颜景时问。

  许来把那些弯弯绕绕的过程全省略了,只剩下结果:“她送我礼物了。”

  颜景时眼一弯,也没问艾晓槐为什么送许来礼物——艾晓槐本来也挺常送人礼物的。

  “我家玻璃柜上有套盘子就是她送的。”颜景时告诉许来,“就你上次拿下来看的带着海洋动物图案的那个。”

  有点巧,上周刚见过的人,这周又遇到了,遇到之后结果发现她和颜景时也认识,好巧,不过许来也没有疑惑太多,娱乐圈说大不大,大家彼此认识、合作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们很熟?”许来问。

  熟不熟这个也有很多种衡量标准,颜景时对很多事情都抱着轻微的怀疑,不过却不常展现这种犹豫。

  许来平常地问了,颜景时就平常地应了:“还行,合作过很多次,不止是合作关系,也算是朋友了。”

  许来也平常地应了一声:“哦。”心里回想,颜景时跟合作的艺人关系好像都挺好的。

  姐姐们买了好多菜。

  回程时,唯一的壮丁许来两手满满。

  晚上,姐姐们在厨房里忙活,艾晓槐也特别会做饭,许来也问要不要帮忙。

  “你去洗点水果吧。”别彩静拿了个盘子给许来,又从冰箱里、刚从市场买回来的菜里选出一些水果给许来。

  “我下午看着你还背了个吉他包过来是吧?”房娜问,“你是不是会弹吉他?”

  许来下午介绍自己时只介绍了名字,姐姐们还不太认识许来呢。

  “会。”许来点头。

  “露两手给我们看看?”房娜撺掇着,“有音乐,做菜都更香。”

  “好。”许来洗完水果之后仔细洗了手,去拿自己的吉他。

  房娜拎了张凳子过来,就放在厨房门口:“坐这弹。”

  许来穿着的已经是拖鞋了,他走过去之后脚一提,穿着灰色格子长袜的脚丫就踩在了凳子上。

  “噗。”房娜顿时将笑声砸满了厨房。

  弹吉他时许来拿着曾经是颜景时的吉他,他往颜景时的方向看,眼神直勾勾的,好像想要颜景时给点什么反应。

  许来是想说:你的。

  颜景时也看着他:是的,曾经是我的,怎么了?

  于是许来又好像用有点嫌弃地收回对视:对对对,现在是我的了——颜景时居然没有一点反应?这人是什么浪漫杀手?

  最后许来演奏完之后,却没忍住再看了一眼颜景时,颜景时眼睛带了笑意,无声的为他鼓掌:真棒啊。

  许来也弯弯眼睛笑起来。

  颜景时是在度假山庄里租了个大别墅来录综艺,山清水秀是真的,景色宜人也是真的,厨房还很大。

  六个姐姐们还有好几个摄像师站在厨房里也不拥挤。

  颜景时站在镜头后面也笑,看着忙碌的姐姐们,和主动提东西又洗菜、演奏的许来,用不大不小、足以让许来和姐姐们都听到的声音说:“哎呀,许来之前录综艺动都不动的,今天怎么那么勤快呀?”

  许来十分无辜又一分嫌烦的表情瞪着颜景时:“我什么时候动都不动了?动都不动,我是死了吗?”

  “呸呸呸,”马沛芹皱了眉,用无奈的笑说,“这样的话别乱说,不吉利。”

  许来顿了一下,又继续瞪着在笑的颜景时:都是颜景时的错。

  “来来啊,你会弹什么歌?”孟初然说着又仿若疑惑地叹声,“我在姐姐们里边最小,然而看着二十出头的许来,总觉得跟看着个小孩儿一样。”

  “这节目改名得了,”别彩静把收拾好的食物残渣丢进垃圾桶,“妈妈们的美丽新世界。”

  “呸呸呸,”房娜也学了马沛芹的语气,然而大嗓门说什么都更中气十足,“姐还年轻,姐永远十八。”

  “我也。”孟初然举起手。

  马沛芹说她人生中最有印象的几个时间点,一个是放下书包走进社会,一个是有孩子,当时她想着暂时放下工作,结果一放就没再拿起来,第三个就是决定答应接受邀请来上这个综艺。

  马沛芹身上有那种女性成长、成熟后积累下来的坚韧和淡定。

  33岁的孟初然,写网文写了十年了,从籍籍无名到不温不火,没谈过恋爱,没结过婚。孩子,那更是没影的事。

  说25岁是一道槛,25岁悄然就过去了。说30岁是一个分界线,30岁那会儿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槛槛槛,她也没想出来29岁和33岁的她有什么区别,29岁的时候写文,接到了这档综艺的邀约之后开始录综艺,现在33岁也是写文录综艺。

  要不是有时候听着亲戚朋友说什么她再不成家就要40岁了,她都还想不起来自己33。

  孟初然早熟,小学就看网文了,现在也看,还写,她有好多时候都还觉得自己还是当年那个会趴在地上看书的小孩儿。

  她想,她大概是生命中没有太多值得标识的事情,如果可以,她还想永远当个小孩。

  33又怎么样,三百岁都一个样。

  “来来,”孟初然扬声,“《欢乐颂》会弹吗?”

  许来还没习惯“来来”这个称呼,有点感觉怪怪的。

  “吉他能弹《欢乐颂》吗?”别彩静问。

  “我上次和他录综艺,他还用筷子弹吉他呢。”艾晓槐夸道。

  “来来来,快来给姐姐们表演一个。”房娜拍了拍柜台,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许来带来的那把吉他也就是颜景时送他的那,他真给姐姐们表演了一个筷子版的《欢乐颂》。

  “哎,就是这个调!”孟初然笑得睁不开眼睛。

  厨房角落边,孙雨眼睛溜溜的,低声问孟初然:“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密谋的自然是要对小弟弟干的坏事。

  马沛芹就站在她俩中间呢,孙雨问孟初然的时候,马沛芹也听见了。

  “先把饭做了吃的吧,”马沛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她平日里脾气最好,但今晚那场戏里她得演一个严厉暴躁的大姐,“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也是。”孟初然眼神也乱晃着,脑海里各种各样的想法争夺着,还没开始骗人就先想笑,“到时候可都得忍住,不能笑,一笑就穿帮了啊。”

  “这话你该对娜娜说。”孙雨笑道。

  “娜娜关键时候还是很靠得住的。”马沛芹替房娜说话。

  “她是在这种事情上特别认真。”孟初然也笑说。

  “初然,你的面,汤水沸腾快洒了。”艾晓槐帮她,“我先帮你把火关了哈。”

  “哎哟!”孟初然正准备着她的面的配料呢,闻言立马窜到了灶旁,急急忙忙地搅了两搅,“还行,刚刚好,我就怕煮太软了,不好吃。”

  “别着急,都好吃的。”马沛芹温和地笑着安慰。

  “谢谢晓槐姐。”孟初然倒是松了一口气,“今天多亏有你。”

  艾晓槐本人不仅平易近人,还特别会做饭,在厨房里帮了不少忙。

  “客气什么,举手之劳。”艾晓槐摆摆手,她自己也忙碌在料理台和灶台之间。

  “晓槐中午做的那道柠檬鱼,我到现在都还回味着呢。”别彩静做的是前菜,她那部分已经做完了,如今就是在厨房帮忙收拾东西,帮各个姐妹拿个配料递个勺子什么的,“晓槐在家总做饭吗?”

  “是啊,”艾晓槐很谦虚地应,“不过也不常在家,工作忙,闲下来也就这点爱好了。”

  “我上周还看你那档综艺来着,看你在里面学……那个戳戳戳的是戳什么来着?哎呀,我一时想不起来了。”别彩静脑海里浮现着那个场景,但是想来想去就是想不起来那个东西叫什么,“我记忆力不行,老忘事。”

  “墩锈吧?”那综艺是艾晓槐上上周录的,她对那个也有点兴趣,所以记忆犹新,艾晓槐笑着说,“又叫戳绣来着,瞎玩的,当时老师带着学了一点,也买了点材料,可之后也没什么机会弄。”

  “看着挺好玩的,我还想学学来着。”别彩静说,“在哪儿学的,也能教我一下吗?”

  “哎,成啊,”艾晓槐先是一口答应下来,又说,“我这水平是教不了人,我给你推荐个老师吧,我也是找她学的,回头我把她名片推给你,不跟着学看看她朋友圈绣东西的过程也蛮解压的。”

  “好啊,那是再好不过了。”别彩静一下很高兴,“谢谢啊。”

  “别那么客气。”艾晓槐掀开锅盖,又向许来招招手,“许来,过来一下,尝尝这个好不好吃。”

  许来去尝了,被喂到嘴里的肉汁水鲜甜肉质嫩,眼帘拉起来,人定定地反应了两三秒。

  “怎么样?”艾晓槐又问。

  许来弯起眼睛:“超好吃。”

  各位姐姐们让许来试味,饭前给许来吃了不少东西。

  许来弹了几首之后,马沛芹怕他累着,叫他休息一下来着。

  但许来看着姐姐们都在为了大家的晚餐忙活,自己也总是主动自觉地去收拾东西,不用打下手了就去拿碗筷摆桌。

  [后采里,颜景时问许来今天为什么那么积极主动。

  许来回答:“中午吃了姐姐们做的玉米羹和紫苏蒜香骨,很好吃,觉得很感谢,晚上她们又要做好多好吃的,就感觉自己也没什么能报答的,只好能干点什么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