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修齐叫人买通稿黑许来,但是用处不是很大。

  一个足不出户的糊咖……入行是为了挣钱救他妈,火了又没做过什么坏事,真是连黑都难找到黑点。

  不过无中生有、断章取义、造谣生事,这些套路圈里玩得也不少。

  通稿是买了,一堆博主突然团结地锤起许来,也买了一堆僵尸号黑,还上了热搜。

  但是许来的那批粉丝战斗力居然挺强,愣是把那些站不住脚的虚言给锤回去了。

  而且,去游乐小镇录制的那个综艺是边录边播,播完之后,许来又涨了一波粉,粉丝们说那么好的人不可能那样做,然后……黑红也是红,递给许来的邀约也越来越多。

  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终于等到去录颜景时那档综艺的时候,许来带上的礼物已经不止一样了。

  说实话,许来还是没什么钱,不过最近也没花什么钱,出去干活包吃包住,于是虽然也才发了点薪水,对自己没什么欲望,给别人买东西就稍微舍得了点。

  他最近去了挺多城市的,总是能碰到一些有意思的小东西。

  颜景时为他挡过雨、送过他吉他,许来就记着这份情了。

  啊对,刘修齐也还是在给许来送花来着,许来还是很想把刘修齐的花做成鲜花饼。

  无果,他瞧着那些花到现在也老是觉得遗憾。

  颜景时亲自坐车去接他,许来一见到他就高兴,上了车就抱了颜景时一下,还拍了拍对方肩膀和后背。

  可能是总听着颜景时跑步,现在许来抱上那身单薄的身躯已经不思疑是瘦骨嶙峋,而是感觉是满含力量。

  不知道为什么,抱着人的时候还有点不太好意思。

  就是,既激动、开心,又有些说不明道不明的他也不太明白的弯弯绕绕奇奇怪怪的小思绪。

  可是抱上了人,还是没舍得放开。

  “好久不见!”许来近来忙得过分,飞来飞去,飞得他人都有点恍惚,不知时日。

  说的是“好久不见“,传达的是“我好想你”。

  非常想。

  越录别人的综艺,越想去录颜景时的综艺。

  “也就半个多月吧?”颜景时接到了人,让禄子涵坐在了后边,他和许来坐在中间。

  半个多月,想一想,其实他和许来认识也没有多久,四天三夜加两个三天两夜,拢共不也就半个多月?

  许来在录《奇遇记》的时候胖了,后来又瘦了,这两天心情好,吃盒饭都特别有力气,有一次一顿吃了两盒,又胖了一点。

  体重、身材也就总是在那个范围,胖也胖不了多少,瘦也瘦不了多少,颜景时看他还是跟之前一样。

  再说,颜景时习惯了各种迎来送别,一下十天半个月的,还真不觉得有什么。还有啊,他和许来时常就通话,真真没感觉很久。

  然而许来却后退了,睁大眼睛看他:“快一个月了。”仿佛像看一个负心汉:我那么挂念你,你居然不挂念我?

  颜景时又把人拉过来,像重新来了一次久别重逢之后的会面一样:“好久不见!”

  许来在车上就忍不住把那些小玩意儿抖擞给颜景时。

  “这个创可贴,好看吧?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可爱的创可贴。”许来家里都不常备创可贴,现在早就是万物追求时尚的趋势了,带卡通图案的创可贴从以前到现在其实都不太稀罕。

  “这个笔,颜色很好看,你看,写出来还能渐变的!”这个笔难道真的不是质量不好,出水不均匀吗?

  “这个胸针,精致,华美,漂亮,可爱,万里挑一!”拜托,许来你是写歌的,请不要用词那么匮乏。

  “这个你看不出来是什么吧……其实是U盘!这个对你来说很实用吧!”其实颜景时现在用的是硬盘。

  “这个,这个,这个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许来把自己觉得最重要的礼物放在最后,从包里没掏出来就捂在手心里,“你猜猜是什么?”

  “嗯?”颜景时有点愣。

  “嗯什么嗯,猜啊!”许来这次又坐了六个小时飞机,然而人见着了颜景时却兴奋得不得了,最开始那个在无人岛上大半天都能不说一句话、安然自得的许来仿佛已经消失了一样。

  不过人嘛,总是这样的,偶尔开心,偶尔不开心,偶尔话很多,偶尔一句话都不说,人是很多面的。

  禄子涵也是连日奔波,许来在录综艺的时候她也在旁边候着,整理各种各样、来自各方的资料,她在飞机上没休息好,上了车之后闭着眼歇息,却听见许来说个没完。

  她印象中的许来不是那样的……许来跟颜景时那么熟的吗?

  禄子涵忽然觉得或许许来能挣到三千万和公司解约并不是件太艰难的事,或许并不需要忍受太长时间就可以达到。

  “挂饰?”颜景时随便猜了一个。

  许来瞪大了眼睛。

  “我猜对了?”颜景时自己都有点意外。

  还真是。

  许来很缓慢一点头,狐疑又欣喜:“你怎么那么聪明?”

  颜景时感觉这是得过的最莫名其妙的夸奖之一了:“我随便乱猜的。”

  “可是你猜中了。”许来感觉比颜景时还开心,“你要不要再猜猜是什么挂饰?”

  “你不要好的不学,坏的全学去了,”颜景时觉得有点好笑,这种爱让人猜的毛病不是他在做综艺的时候经常展现的吗,“你跟我学点好的啊。”

  许来睁圆了眼睛看他,认真回问:“你有什么好的地方吗?”

  颜景时挑眉:“嘿?”

  许来也跟着一挑眉:“哎嘿!”

  “好了,好了,不猜了,”许来也没那么热衷于让人猜猜猜的,他摊开手心,那里躺着一颗精巧的小柿子,上面还挂着一颗小花生,“颜景时,送你柿子,祝你事事如意,好事发生!”

  颜景时脸上的笑意凝住了。

  他愣了一下,嘴角一沉,下去了,好似太阳从山腰下落,余晖把人逐渐变柔和,变柔和,氤氲了令人心悸的感动。

  嘴角往下了,眼睛依然亮着,蓝得像聚了浮游万物的海洋,蓝得像飘浮着丝一样薄的云的天空。

  那眼睛里有点点光芒在他眸中颤动,仿佛有许多萤火照亮了他所处的幽暗的世界。

  许来不知道的是,颜景时三个字里,最重要的不是“颜”,不是“景”,而是那个“时”字。

  可偏偏大家叫颜景时,叫他颜导、颜制作人,叫他老大,叫他颜哥,叫他小颜哥,极少极少的人叫过他小时,或者时哥。

  别人不认识颜景时,只知道他是颜弘的儿子时,大家叫他小颜。

  颜景时做出来的成就越大,别人越是记得他的姓名,却也越是偏记得那个并不算太常见的姓氏上。

  可是实际上,颜景时三个字代表了三个人,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只有时字属于他自己。

  许来这个礼物阴差阳错地送对了,直接送到了颜景时心坎里。

  再加上那顶好、顶诚心的寓意,这礼物叫颜景时如何能不喜欢?

  “非常喜欢。”颜景时小心地接过那个小挂饰,又用力地握了一下许来的手,“谢谢。”

  柿子和花生别在一起,这种挂饰现在也蛮常见的,要买,网上也一大堆。

  俗吗?

  也不俗。

  许来就觉得它很特别:“我问过了,这个材质耐摔,耐高温,防水,不变色,”商店里好几款,许来选择了最贵的那一款,“我感觉这听起来是不是挺像个护身符什么的?”

  时隔多日,许来依旧觉得这个礼物当时买对了。

  价格挺贵——其实也就是几百块,材质被店员吹得天花乱坠的,几百块的好东西,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许来也知道,他也不求说这玩意儿能用上个十几二十年,就希望它稍微耐摔一点,稍微坚韧一点,放个几年都能漂漂亮亮的,毕竟花了心思陪了真心去送人的礼物,好歹灵验一点嘛,稍微给他面子嘛。

  也当然不求这玩意儿真能起到什么护身符的作用,可是,万一呢?说不定它真能起到什么好的作用呢?

  再不济,一个好的寓意也给人好的希望、好的心里暗示。努力过后,不如信其有,让自己更开心一点也未尝不可。

  几百块对许来来说不便宜,当时他因为价格还有犹豫来着,可是现在一看颜景时好像是有些感动的样子,他便再次觉得,这礼物买得可太值得了。

  寓意那么好,还跟颜景时名字有关联。

  许来想给自己买多一个都没舍得。

  他又不叫颜景时,把小柿子送给颜景时听起来更加有意义。

  “你可得要特别喜欢。”许来这话听起来强硬,可是看他表情、细听他语气,就知他一点也不强硬,满满有的只是期待和希望。

  “特别,特别,喜欢。”颜景时垂着眼看那个小挂饰,然后缓慢而坚定地抬起头,看着许来。

  许来被那个眼神也盯得心里一悸,一愣之后才仿若平日般笑起来:“喜欢就好。”

  接而心里倒泛嘀咕:人无端端长那么好看干嘛,叫人乍一眼看过去怪激动的。

  车窗一直是开着的,飞驰在路面上的汽车时时灌进风。

  在城市,鼻子里只有水泥的味道,金属和车尾气的味道。

  现在充满他们鼻腔的则是露水散布到空气中水汽的味道,还有刚刚冒出来的菌菇的味道,还有嫩绿翠绿新绿浓绿的植被的味道,这是山林间夏天万物生灵的味道。

  是人心里的万千情绪蓬勃生长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蒜头的味道真的好强……吃油泼面,蒜味在嘴里感觉不散。吃蒜香味花生,蒜香味在指头不散,剥蒜,也还在手上留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