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季轻云和于凝斐二脸懵逼。

  “不能让我被抓是什么意思?”季轻云问。

  见已经说漏了嘴,周小壮肩膀一耷拉,决定和盘托出。

  “李骏说,他手上有你诈骗犯罪的证据,我要是不乖乖听他的话,避开疏远你们两个,并且帮他赢了赌局,他就告发你,让你去坐牢。”

  周小壮抽泣说着,拿出手机翻出聊天记录,递给季轻云看。

  季轻云一看,发现李骏发给周小壮的照片上,拍的正是他之前临摹的那幅《千里江山图》,只是照片里的画,已经经过装裱,他的落款也已然被裁。

  “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季轻云不明所以,“临摹名画,不犯法吧。”

  “李骏说,你欺骗赵梓增,说这幅画是清代宫廷画家方琮其中一幅流落在外的仿品残卷,把画高价卖给了赵梓增,涉嫌诈骗。”

  “这么离谱的故事你也信?”季轻云瞪大眼睛,只觉槽点太多,大受震撼,“李骏不会还告诉你,其实我是一个制假团伙的大boss吧?”

  周小壮摇头,“他说团伙的老大是许映,而你是被他胁迫帮他办事的。”

  季轻云:“……”

  嚯,还有许映的戏份,李骏不去当编剧浪费了。

  于凝斐被这巨大的信息量撞懵了。

  “可是这不对啊,轻云之前跟我们说的,明明是赵梓增欣赏他的才华,赔偿了许映顺便买了他的画,还给了他来圆方的机会,怎么突然变成轻云骗他买画了?”

  周小壮:“李骏说那都是轻云的一面之词,而且他手里还有一个关键的证据。”

  “什么证据?”季轻云和于凝斐异口同声道。

  周小壮又在手机里翻了翻,找到一张截图。

  竟然是赵梓增给季轻云转账的截图。

  季轻云扶额,心想这李骏花样还挺多。

  “就因为这些东西,你就全信了李骏的鬼话,认定轻云是诈骗分子吗?”

  于凝斐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抖。

  “赵梓增可是堂堂国画大师,轻云怎么可能轻易骗得了他!”

  “我当然相信轻云!可我不敢冒这个险啊!万一赵梓增和李骏是串通好的,他们真的装作受害者去举报轻云怎么办!”

  周小壮哭得声嘶力竭,仿佛要把最近受到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一般。

  “轻云对不起,呜呜呜,下个月我自己会申请调去普通班的,你不要怪我呜呜呜……”

  “周小壮你这个大蠢蛋!”于凝斐也绷不住了,背过身去抹眼泪。

  季轻云鼻子一酸,瞬间红了眼眶。

  他何其幸运,能交到这么两个愿意相信他、为他付出的好朋友。

  季轻云偷偷擦掉眼角的泪水,整理好情绪,轻轻戳了戳周小壮的脑袋,笑着骂道,“于凝斐说得对,周小壮你是大蠢蛋,连那截图是伪造的都看不出来。”

  “你,你,你才是,大蠢蛋。”周小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用卫衣的袖子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我都记得的,你说,赵梓增给了你一大笔赔偿,数额分明对得上,你别以为骗得了我。”

  见周小壮居然还质疑起他来,季轻云无奈地拿起一旁的纸巾盒,塞到周小壮怀里。

  “赵梓增给我的是现金啊,哪里来的转账记录。”

  周小壮抽泣声一顿,讷讷道:“现金……”

  随后反应过来,哭丧脸秒变狂喜。

  “那就是李骏其实压根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你收了钱,对不对!”

  于凝斐还是不放心,“可如果赵梓增真的和李骏串通好,另外留下了什么录像、记号之类,作为交易证据呢?”

  “我觉得这事赵梓增应该没有参与其中,不然李骏也不会不知道他用的是现金,蠢到搞出一张假转账记录来。”季轻云说,“况且堂堂国画大师买到假画,这事要传出去可太丢人,我不觉得以赵梓增的身份,会冒着颜面扫地的风险,来陷害我这个无名小卒。”

  于凝斐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终于破涕为笑,顺便又锤了周小壮一顿。

  “都是你,害我们担心死了,笨蛋笨蛋笨蛋!”

  周小壮一边躲着于凝斐的重拳出击,一边欢喜道:“太好了,我终于不用再避开你们,可以正常上课交作业了。”

  季轻云却说:“离月底还有一点时间,你先不要声张,表面还是按照李骏说做,当然你的作业和练习不能太拉胯,别让倒数第二和你拉开差距。”

  于凝斐好奇地问:“你有什么另外的打算吗?”

  季轻云狡黠一笑,答非所问:“你们说,赵梓增喜欢上网吗?”

  *

  李骏最近过得相当得意。

  眼看周小壮的积分排名稳稳守在倒数第一的位置,三人组天天愁眉苦脸,李骏的嘴角就没下来过,和梁子去打台球的频率越来越高。

  他们打台球的地方,位于燕城有名的夜蒲地,附近品流复杂,小偷小摸、打架斗殴等时有发生。

  不过李骏不但不在意,还很享受身处这种环境中的刺激感。

  平常在家里当乖乖仔,太累太压抑了,他需要一个地方放飞自我,宣泄情绪。

  “呦呵,好球!”

  梁子坐在旁边的台球桌上,手舞足蹈地为李骏打call。

  李骏俯下身,又是干净利落的一杆进洞。

  他志得意满地做着庆祝手势,嚣张道:“我今晚就要把店里的记录给踩碎扔进焚化炉。”

  “哈哈哈哈!”梁子大笑,“我认识的阿骏终于回来了,我是真看不惯你之前因为那个土炮,一天天闷闷不乐的窝囊样儿。”

  “呸!”李骏不屑道,“让我闷闷不乐,季轻云也配?不过一想到再过几天,他就会彻底消失在我眼前,还真他娘的爽快。”

  随着桌上的彩色小球一个个被打进洞里,李骏振臂欢呼,然后把球杆一扔,跑到酒吧吧台,敲响放在吧台上的金色小钟。

  “这一轮,我请了!”

  引得全场欢呼。

  “给我来一瓶威士忌。”李骏对酒保说。

  酒保见是熟客,没有犹豫地把酒给了李骏。

  李骏拿着酒和两个空杯子回到台球桌旁,拉着梁子一杯接一杯地猛喝,很快就喝得昏天黑地。

  至于有人悄悄靠近他放外套的椅子,偷偷摸走他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过了一会儿又原封不动把手机放了回去,这一切李骏都毫无察觉。

  深夜,酒吧里的喧嚣渐渐散去,酒保摇醒醉倒的两人,两人才跌跌撞撞地离开酒吧。

  等第二天李骏从睡梦中醒来,睡眼惺忪地给没电关机的手机充上电,立即便接到赵梓增打过来的电话。

  李骏面露惊喜,不敢耽搁地接起电话,没想到却迎来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慌乱道:“姑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