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放过他的。”
丁邱闻感觉到呼吸道和内脏都在阵痛,他躺在床上握紧了拳头,原本,想抬高声音说话,可是又觉得气息不足,眼前一阵阵发暗。
“哥,”徐嘉乐胆怯地询问着,关上了卧室门,坐到他旁边来,问道,“他打你了?”
“没有,他打我妈了,掐我脖子。”
“你没有还手?”
“就算我跟他拼命,也很有可能是他先杀了我,何必呢?”十六岁的丁邱闻显示出了超乎常人的冷静,他红着眼睛看向徐嘉乐,说,“我觉得我什么都不怕,但今天才感觉到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有点怕他。”
或许,对于正青春热血着的十几岁的少年来说,示弱、承认害怕都是困难的事,可是丁邱闻能在徐嘉乐面前没有包袱地表达这些,徐嘉乐跪在床上抓住了丁邱闻的手,叹了一口气。
“我很没种吧。”丁邱闻自嘲说道。
徐嘉乐忽然自责起来,他盯着丁邱闻脖子上依稀可见的红痕,他第一次觉得丁邱闻不是强大的哥哥,而是一个很需要保护的人。
“下次要是他还来了,你就给我爸打电话,他不怕小孩,大人他肯定害怕,我让张叔叔也过来,多来几个人,他不敢对你们怎么样。”
听着徐嘉乐说话的时候,丁邱闻缓缓地翻了个身,侧躺着,将小臂枕在头下边,闭上了眼睛。
徐嘉乐咬着下嘴唇,他没办法排解自责的情绪,很痛恨自己现在还是个手无寸铁的孩子,他在想,要是自己过了十八岁就好了,要是长得更高更强壮就好了,要是自己是个有金钱、有能力的大人就好了。
他抬起双手捂住了脸,坐在床上埋着头叹气。
床上铺着浅绿色的被子,没有什么整齐可言,丁邱闻连能够出门的衣服都没穿上,徐嘉乐也躺在了被子上,就躺在丁邱闻的旁边。
他对丁邱闻说:“不要害怕那个人。”
“好。”丁邱闻郑重地对他点头。
“被子里有东西啊……什么东西?漫画书?”
徐嘉乐淡淡地笑,想让丁邱闻也开心一些,他将手伸进了被子里,摸到了刚才硌着他后腰的那本书,丁邱闻的耳根微微泛红,连忙说着“不是”。
的确是漫画书,但是一本封皮和内容不一致的漫画书,徐嘉乐只翻了两页,书就被爱丁邱闻抢夺过去,丁邱闻趴在床上,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别吵,”丁邱闻小声地说,“别人的,我借来看看。”
“什么啊?我还没看清楚。”
徐嘉乐单纯地眨动眼睛,他确实没有看清楚书里的内容,可是,他能察觉到丁邱闻现在显得害羞且神秘,两个人挤在这张暖烘烘的小床上,窗帘紧闭,能看到外边的天光透进来。
睡午觉的时间彻底地过去了。
徐嘉乐陷落在墙壁和丁邱闻的身体之间,他扭动了一下身体,然而,丁邱闻还是捂着他的嘴巴,不许他说话。
“你小声点我让你说话。”
丁邱闻谨慎地嘱咐着,徐嘉乐听话地点着下巴,终于,他重新获得了说话的机会,他一边吸入新鲜空气,一边小声问道:“是不是……那种书?”
“嗯。”
哪怕徐嘉乐再神经大条,十几岁应该懂的事他都已经懂了,这一刻开始,他忽然想佯装得老练且波澜不惊,他平静地对丁邱闻说道: “让我看看。”
丁邱闻说:“小孩子看什么看。”
说着话,他跳下床,悄悄地反锁了卧室门,他再次爬上了床,嘴挨在徐嘉乐的耳朵上,说:“书是我借同学的,人家不许借给其他人。”
“我就看一眼。”
“没什么好看的。”
“好吧。”
徐嘉乐没有表现得十分急切苛求,只是,聊着这样的话题,丁邱闻又总是贴着他说悄悄话,弄得他耳朵和脸颊很烫,他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丁邱闻还开他的玩笑,忽然将手往下摸去,说:“来,哥给你检查一下。”
视野中只剩下丁邱闻的眼神了,徐嘉乐忽然紧张得无所遁形,他憋红了双颊摇头,捂着裤子,说:“不要,不要,哥,真的不要。”
“嘘……”丁邱闻又将他的嘴捂住了,屋子里本来就暖和,两个人这样挤在一起,于是,几乎热得流汗,丁邱闻当然不懂得怎样去催熟一个青涩的少年,毕竟连他自己都是紧张的、青涩的。
他在想,这样的打闹在学校同年龄的男孩子中间再普通不过了。
徐嘉乐继续用眼神说着“不要”,但他已经不能再阻止丁邱闻的纠缠,丁邱闻弄得他几乎要呻吟起来,窄窄的单人床被两个人的躯体摧残着,开始“咯吱咯吱”轻响。
徐嘉乐咬紧了嘴角,一点奇怪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人就是这样,无法清晰地划分开成年期和儿童期之间的界限,说长大就长大,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的时间。丁邱闻像是疯了,他今天心情没那么好,却又因为徐嘉乐的到来开心起来,他强迫着他上青春期的瘾,弄得他满头都是汗水的痕迹。
徐嘉乐抬起一只手,在崩溃的边缘紧紧抓住了丁邱闻的胳膊,他躺在床上无声地喘息,他想将丁邱闻推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的他们反倒是抱在一起了。
这是一种单纯到极致的相互安抚,丁邱闻的眼泪落下来,他把纸拿了过来,却不是擦泪,而是让徐嘉乐自己擦干净下边;后来,他对着徐嘉乐笑,再次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大哭了一场。
他知道,这时候的哭声一定被丁娇听到了。
徐嘉乐还有很多话想说,他很想告诉丁邱闻他愿意保护他,只是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也很想说,看到丁邱闻正在经历的一切,他感觉到难过了。
丁邱闻带着哭腔,在耳边低声地询问:“爽吗?舒不舒服?”
“还好。”聊这个,徐嘉乐仍旧觉得害羞,刚才的他敏感脆弱,大概是男孩子们都会嘲笑的对象。
他结结巴巴地问丁邱闻: “是不是……太快。”
“不会。”丁邱闻哭得徐嘉乐的肩头湿了一片,他一边抽噎一边回答他。
徐嘉乐抱怨他:“你不说实话。”
“真的。”
“真的吗?”
“就是真的。”
丁邱闻终于哭够了,他从床上下去,打开了卧室门,他抬眼看过去,看到丁娇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而茶几上放着两杯几乎没怎么喝的茶,徐鹏早已经走了。
丁娇问他:“你哭了?”
“对不起,”丁邱闻对丁娇道歉,说,“我不够勇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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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星期是特殊情况,需要空出时间好好构思接下来的情节,也给自己放放空、充充电,所以周四周五就不照例更新啦,下周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