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陆谨言很快一言不发的走进去,背影消失在门板后。
看样子,是并不需要他住这边。
那一晚,果然是意外。
本该轻松的,可心底蓦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失落,谢清许眨了眨眼睛,低下头去,盯着自己脚尖。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站了片刻,谢清许安静帮忙将门带上,去了隔壁。
先进浴室洗澡。
洗至一半,刚在身上打了沐浴露,再打开花洒时,里面好像停水了。
顶着一身滑腻的沐浴露,谢清许不由皱了眉,有些急切的又拨弄了几下开关,却依旧没有一滴水流出来。
是停水了还是坏了?
他出了浴室,打开盥洗台的开关,水龙头里很快有水流出来。
所以,是他给弄坏了?
身上还挂着沐浴露,脖颈间的洗发水泡沫也并未冲干净,浑身湿淋淋的淌着水,谢清许站在洗手间里,身体轻轻发着抖,有些无措的想着解决办法。
数秒后,他还是穿上衣服,硬着头皮去找陆谨言,不管是换房间洗漱,还是弄坏花洒这事,都该跟陆谨言说一声。
陆谨言刚从浴室出来,恰好看到一道身影从门外进来。
头发完全湿着,有些凌乱的垂在眼皮,身上也是湿的,水迹透过单薄的衣服洇出来,几乎将身体线条都勾勒出来,胸口的锁骨,后背伶仃的蝴蝶骨,以及上次几乎被他一掌便能控住大半的细腰,都半遮半掩的泡在昏黄一层光线下。
而那双被水汽浸过仿佛透着一层蒙蒙雾气的眼睛,眼尾带着一抹潮红朝他看过来,让他莫名想起醉酒那晚,那双泫然欲泣的眼睛。
那张唇瓣张张合合,似乎说了什么,带着抱歉的语气。
陆谨言怔了一瞬,才回神,将心底离谱的念头压下:“什么?”
出口,却发现自己嗓音哑的要命。
谢清许站在原地又重复一遍,困窘到声音都发紧:“我把隔壁房间花洒弄坏了,能,换个房间洗吗?”
陆谨言目光沉黑从他下颌凝聚的水珠一路掠至腰间蜿蜒的水痕,半晌,从这浴室的方向抬了下巴:“去。”
这是,要让他在这儿洗的意思。
也罢,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比起在陆谨言这儿洗,浑身衣服被打湿近乎贴在身上更叫他难堪。
谢清许道了一声谢,擦着陆谨言匆匆进了浴室。
为了不再出什么意外,也为了不打扰到陆谨言休息,迅速洗完,站镜子前吐出一口气,谢清许拢着浴巾出了房间。
他的衣服上此时沾了黏腻的沐浴露,算是没法穿了。
陆谨言听到浴室那边传来的动静,下意识抬眼看过去。
就见谢清许拢了白色浴巾出来,局促的站那儿,愈发像一只格外乖巧的小猫。
小猫对上他的视线,抓了抓浴巾,将自己拢的更紧,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过来,声音闷闷的:“陆先生,我的衣服没法穿了,能借一件你的吗?”
他实在是没有裸睡的习惯。
陆谨言瞥了一眼露在浴巾外那截白生生的腿和小巧的脚踝,垂下眼皮:“等着。”
取了衣服,再折回身来,他将衣服扔进谢清许怀里。
谢清许接住,打眼一瞧,是件薄衬衫,并且,只有这么一件薄衬衫。
“没有,裤子吗?”
“我的裤子你穿不了。”陆谨言在他那截细腰上轻飘飘一扫:“腰太细,挂不住。”
谢清许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瞥了一眼,明明,陆谨言这话说的是事实,他的脸却无端发了热。
低低应了声,跟陆谨言打了声招呼,他抱着衣服回隔壁。
还未走至门口,身后又传来陆谨言的声音:“别回了,在这儿换,换好睡觉。”
谢清许脚步一动,心口猛地一跳。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怎么突然……
陆谨言盯着那道背影,没有耐心重复,只语气疏淡道:“我要睡了,动作快点。”
明明上次已经做到了那个地步,更过分的都进行过了,此时在陆谨言的眼皮子下换衣服,却叫谢清许慌乱的险些连袖口都找不着。
尤其是床边那道看过来的漫不经心的带着打量的视线,就如同一个稳操胜券的猎手,看着自己已经跑不掉的猎物。
刚洗完澡,等换好衣服,浑身却又出了一层薄汗。
谢清许垂眸扫一眼,衬衫很宽松,但下摆并不是很长,几乎只是刚过臀部。
仿佛只要稍稍动作,便能露出点什么。
他转过身,完全没法跟陆谨言对视,低着头,一步一步朝着床边走去。
每走一步,脸上的热度都随着动作增添一分。
直至在床前站定,谢清许感觉浑身都漫上一股热意。
陆谨言姿态懒散的靠在床头,左腿随意叠着右腿上,两条长腿自然的交叉着,双手枕在脑后,上下一打量,眼底染上一层晦暗不明。
所以说,并非是他自制力不行。
而是,谢清许太招人。
清瘦的身材罩在宽大的薄衬衫里,胸口腰线都若隐若现着,松散的衬衫下摆,两条细白的腿晃在那儿。
像一束等着人摘下的白玫瑰。
喉间滚了一下,他动了动身体,腾开位置:“上来。”
谢清许紧绷着身体在他身侧躺下,整个人都背对着他。
陆谨言盯着那两扇微微凸起的漂亮蝴蝶骨,下一秒,抬手,勾着人的腰扣进了怀里。
房间里光线暗下去,谢清许察觉后腰抵上一层结实的肌肉,耳畔处也落下一道温热的呼吸。
几乎是瞬间,已经足够紧绷的身体僵的更加厉害。
手指抓着衬衫袖口,他几乎不敢用力呼吸。
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仿佛直接透过后背传过来,震的心口都发了麻:“紧张?”
“紧张什么?”
“上次做的不比这个过分?”
上次……
谢清许仿佛刹那间被拉回那个雨夜,密密麻麻落下的吻,掐在腰间的手,身上各处传来的微妙痛意,想要出声却偏偏只能忍住的无声颤栗。
确实……很过分。
所以,接下来,是有比上次更过分的事情发生吗?
心口无端跳起来,他没应声,怕泄露情绪。
“心跳太快,吵到我了,”下一秒,耳边却传来一道散漫的声音,隐约含了一丝几不可闻的讥讽:“放心,说了没有下次。”
还是,被听到了。
谢清许捂住心口,用力压下不受控制的心跳,带着一股热气的脸,埋进了凉丝丝的被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终于没有声音再传来,陆谨言也始终,再没什么动作。
仿佛喊他过来,就只是为了,单纯的这么抱着他睡个觉。
紧绷的身体终于在漫长的安静中,找回了积累的困意,谢清许浑身渐渐放松下来,沉入梦里。
陆谨言却失了眠。
此前明明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时候,他从来都波澜不惊,今夜心底却莫名起了波澜,谢清许每每不安分的动一下,都像是在他身上纵一把火。
月光透过窗纱洒进来,陆谨言嗅着鼻尖的气息,忽然就有些后悔,把人喊自己床上。
都怪谢清许故意穿成那样跑进了他房间。
小东西。
眸光在黑暗里闪了闪,陆谨言忽的张嘴,在谢清许后颈轻轻咬了一口。
大概是在睡梦里察觉到痛意,谢清许身体拧了一下,但并没有醒。
陆谨言舔舔唇,在暗夜里阖上眼。
一觉睡得还算不错,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每次在陆谨言身边都睡得还算不错,虽然刚开始都会有些紧张,但一旦睡着,就会睡得格外安心,连以前经常烦扰他的梦,都很少做。
几乎是一觉睡到大天亮,谢清许睁开眼。
对上陆谨言近在咫尺的脸,这次没有很意外,也没有很慌乱,倒是昨夜好不容易沉寂下去的心跳仿佛有再度冒头的征兆。
谢清许抿抿唇,别开眼,控制了一下。
随即,又总结了一下之前几回不小心把陆谨言弄醒的经验,这回干脆不动陆谨言了,只稍稍弓了自己的身子,试图从陆谨言的怀里出来。
应该是比较顺利的,因为他小半个身子都出来了,陆谨言还是没有醒。
谢清许索性加快了速度,跟只小仓鼠似的,一点一点往出钻。
下一秒,腰间的手来回一动,使了力度,直接将他死死按回怀里,紧紧贴上,陆谨言沙哑的声音落在耳畔,意有所指:“动来动去,你故意的?”
察觉某处异样,谢清许不动了,趴那儿浑身漫上一层薄红。
身后安静数秒,某个瞬间,陆谨言忽的起身,将他双手扣过头顶,翻身压在他身上。
那双一直闭着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睁开来,眼皮冷淡的撩着,带着还未散尽的睡意,垂眸盯住他的脸:“不怪我说话不算话,这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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