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背阴面【完结番外】>第21章 梦境

  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燕惊秋解开围巾,随手扔在玄关处的衣架上,脱了鞋往里走。

  推开浴室的门,热气氤氲升腾,再往里去,淋浴间的玻璃移门关着,上头罩着一层水汽,雾蒙蒙的,看不真切里面人的身形。

  然而或许是空间太狭窄了,身姿放不开,那人一双挺翘的蜜臀紧贴在移门上,左移右晃,动作之间将门上的水汽蹭开一大片。

  燕惊秋看得耳热,衣服也不脱,拉开移门走进去。

  梁鹤洲在洗头发,动作不停,也不看他,淡淡地说:“回来了。”

  “嗯。”

  他抓了一把落在梁鹤洲颈边的泡沫,涂抹在手掌上,去摸他的胸,捏着乳尖扯了几下,“你怎么都不欢迎我的,我出差这么久,你不想我?”

  梁鹤洲拿过花洒冲走泡沫,搂着他的腰把他逼到角落,俯身吻下来,手掌在他腰间游移几下,一把扯开了他身上的衬衣,纽扣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燕惊秋手上动作也不停,握住他的胸揉捏,踮着脚迎合他的吻,舌尖去舔他的上颚和牙齿。

  梁鹤洲接吻时总是闭着眼睛,燕惊秋却喜欢看他因为情欲而微蹙的眉,震颤的睫毛和翕动的鼻翼。不管多少次,这么一副不熟于欲望的姿态都能让燕惊秋身体颤栗,好像只要看着他就能高潮。

  他尝到从头顶洒下来的微烫的水的味道,从梁鹤洲嘴里渡过来的牙膏清香,和几丝残留的洗发露花香,涩涩的。

  他更用力地吸吮,一手仍旧捏着他的乳尖揉捻,一手摸到他胯下,握住后用力掐了掐。梁鹤洲的呼吸声变得很重,喉咙里发出一声粗喘,他揪住燕惊秋后颈的头发,拉开了他纠缠不休的唇。

  “再这样不做了。”他威胁般地说。

  燕惊秋讨好地笑,把手移到他臀尖,“那我掐这儿总行了吧?”

  他还穿着裤子,隔着稍显粗糙的布料,用自己的蹭着梁鹤洲的,一边挺腰,一边掐着他的屁股往自己这边压,微微晃着跨,自己先呻吟起来,仰着头含含糊糊地说:“亲我。”

  梁鹤洲吻下来,去脱他的裤子,手伸到二人肚腹间,握住两人的一起磨蹭。

  燕惊秋先软了腿,倚着墙勉强站住,手指探进他双臀之间,只伸进了一个指节,便觉察到一片暖热湿濡,水淋淋的,又软又滑。

  “鹤洲,你……原来是这么欢迎我的啊,真好,我好喜欢。”

  他把梁鹤洲压在墙壁上,梁鹤洲很主动,掰开双臀,握着他的往里面塞。很多水,一下子就进去了。

  涨得发疼,只稍动一动,便能清楚地感受到里头微小的蠕动。燕惊秋喟叹一声,压着他的腰,又提着他的跨,狠狠往里面撞。

  墙壁很滑,没有支撑点,他又曲着膝盖好让燕惊秋动作,没一会儿就跌在地上。燕惊秋跟着压下来,再次撞进去,摸他的胸,伏在他背上说荤话,什么“里面好软好热”,又是“好紧好爽”。

  梁鹤洲在做爱时几乎不发出声音,除非被弄得很疼才会哼一两下,但今晚反倒是坚硬的地板顶得膝盖更疼一些,有快感从尾椎一路攀到头顶,一波一波的,虽然像青烟般渺茫。

  他不自觉收紧双腿时,燕惊秋便会更用力地挤进去,肉体相撞的声音在促狭的空间里被放得很大,好像比身体交融更能刺激他的感官和神经。

  他浑浑噩噩的,好几次双臂发软没撑住身体,趴在瓷砖地上喘气,稍微一动腿,就能碰撞到一侧的玻璃移门。

  后来不知怎么的,一睁眼自己竟身处洗手台边的全身镜前,燕惊秋仍是从后面压着他,身上的衬衫还未褪下,半垂在臂弯,被水打得湿透,隐隐绰绰现出他手臂上的薄薄肌肉线条。

  膝盖已经麻木了,但快感变得很强烈,潮水般一层层堆叠压迫过来,逼得他吐出一声长吟。

  燕惊秋低低地笑起来,带动着还在体内的火热一起颤动,梁鹤洲浑身发抖,往前逃,又被拽回来。

  “不许跑。”燕惊秋喘着粗气,揉捏手下圆熟的臀,麦色的,很软,软得像棉花,随着晃动一颤一颤,又像水,好似要从他的指缝间溢出来。

  “鹤洲,你怎么……这么色啊……”

  他握住梁鹤洲的上下撸动,把手指塞进他嘴里,夹着他的舌尖,与身下一起动作。梁鹤洲一时也不知是疼还是爽,下意识想抓住什么,侧身钳住了他的手臂。

  燕惊秋便退出来,换了个姿势,从前面进去,梁鹤洲抱着他的肩,细细地呻吟,抓得他背上全是血痕。

  “小秋……”

  “我知道……”燕惊秋啄吻着他的眉钉,“你说你永远和我在一起,永远不会离开我。”

  “永远……”

  他夹了下腿,燕惊秋身体一颤,没能忍住,快感攀上来的时候,浑身发麻,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闭上眼睛,粗喘着缓了几秒又睁开,映入眼帘的竟是雪白的天花板,吊灯还亮着,刺眼的光照进来,大约已经是中午了。

  挂在墙上的电视还在播放《明月赋》,正是一场武打戏,全是远景,特写的时候只给宋寒清的脸,或是只拍身体,这种时候,燕惊秋就知道镜头拍的其实是梁鹤洲。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等这个片段放完,脑袋还钝钝的没反应过来,本能往下摸去,才发现睡裤一片湿濡。

  原来是一场旖旎的春梦。

  但水乳交融带来的快感仿佛仍残留在身体里,食髓知味般,下身又半勃起来,血液还在情欲里燃烧,四肢倦怠。

  他蜷起身体,去摸身旁冰凉的枕头,再度闭上眼睛,像一个收藏家在起火的博物馆中奔跑着,试图抓住一切——梁鹤洲的眼神,低语,喘息,呻吟,绷紧的腹肌,微微仰起的头,或是下坠的腰和挺起的臀,他想要把所有的画面和声音从毁灭中拯救出来,好好保存。

  可是不过是徒劳,清醒过来后,再怎么去回忆梦境,也朦朦胧胧的,记不真切了。

  电视里开始播放片尾曲,他坐起来盯着看,直到抓住一扫而过的梁鹤洲的名字,才下了床。

  刷牙的时候,他接到了宋寒清助理小许的电话,催促他在晚上七点之前将手表送到指定地点。

  挂断后手机屏幕上弹出一串地址,他点开,发现是城郊的一条公路,周围连一家商店都没有。

  不过是交个手表,去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像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似的。

  他合上手机,洗漱完换好衣服,走去店里上班,终于将那只劳力士从盒子里拿出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表盘全碎了,表带成了三四段,拆开来,里头还浸着水汽,表针松动,面目全非。

  他嘀咕着,早知道该多收些钱,不情不愿地拿起了镊子。

  晚上六点,没顾得上吃饭,他叫了出租车赶过去那条公路,半路上忍着眩晕,下车后再也忍不住,蹲在路边吐得昏天暗地,等了十多分钟,一辆车子缓缓靠近,在他面前停下了。

  不是那辆迈巴赫。

  车窗降下来,露出一个隐约的身形轮廓,看不清那人的脸,但也不是梁鹤洲。

  燕惊秋弯着腰把手表盒递进去,在那人接住后又有些不舍,眼眶一阵泛酸,没能松手。

  那人声音柔柔,问:“怎么啦?”

  燕惊秋喉头哽咽,讲不出话。难道要说,这手表对他来说是救命稻草般的存在吗?

  “你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他说话像唱歌一样,说不出的好听。

  燕惊秋晃了晃神,松手的一瞬间,表盒已经被那人拿去了。

  他无力地垂下胳膊,靠着车门坐下来,“不了,我只是想坐一会儿……”

  耳畔传来关车门的声音,他还没抬头,怀里便被塞进一瓶饮料,还是温的。

  借着车灯,他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很年轻的一张脸,甚至还有些婴儿肥,眼睛鼻头和嘴唇都是圆溜溜的,像年画里走出来的娃娃,好喜庆。

  燕惊秋笑了笑,那人也跟着笑。

  “你是宋寒清的助理吗?干嘛到这么偏的地方来?”

  “不是,我不是他的助理呀,”他语义含糊,瘪着嘴巴,“没办法,有好多狗仔和记者跟踪,门都出不了,真烦人。”

  燕惊秋“哼”了一声,“谁叫他那么不小心,干嘛在酒吧勾搭我们鹤——”

  “什么?”

  “没什么,”他扭开瓶盖喝了口热饮,“走吧。”

  两人上了车,大概是考虑到他晕车,那人把车开得很慢很稳,燕惊秋竟然睡着了,被叫醒时已经在某小区一幢别墅前。

  “你醒啦?我不知道你住哪,只好把你带到这了,你进去坐坐喝杯茶吧。”

  他先下去,燕惊秋揉着眼睛跟着他走进前院,穿过一大片栽种的矮竹,看见攀满了爬山虎枯枝的别墅墙壁,顿了顿脚步,这才问:“是宋寒清家?”

  “嗯,很大很漂亮吧。”

  走进屋里,客厅灯亮着,宋寒清躺在沙发上,听见动静头也不抬,翻了一页手中的书,说:“回来了然然,冷不冷?”

  “冷死啦,我还好饿,对了,这表修得可真不错呀,新的一样。”

  被唤作“然然”的男孩子走过去,蹲在沙发前把手表递给宋寒清看,宋寒清把手掌搭在他头上揉了揉,侧头看过来时和燕惊秋对上了视线。

  “你怎么在?”他看起来厌烦多过惊讶。

  燕惊秋一见他就满肚子火气,咬着牙说:“他请我来的,谁要待在你这破地方。”

  然然似乎是听不出他语气中的无礼,一脸单纯,对宋寒清说:“你干嘛这么凶啊。”

  宋寒清面色不虞,拿着书的手臂垂下来,勾住然然的脖子,书本遮住了两人的脸,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过后,然然突然叫了一声,推开宋寒清,满脸涨红地跑上楼去了。

  宋寒清侧过头,仍是嫌弃地盯着燕惊秋瞧,燕惊秋冷哼一声,转身要出去,推门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然呢,还没回来?煮的面条要凉了。”

  寒风挤进门里来,钻进骨头里,在身体里乱窜,燕惊秋好像听到风刮过心房时的呼呼声。

  他不住地发抖,手臂却是僵直的,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头,假如回头,便要面对梁鹤洲在宋寒清家里的冷酷事实,不仅是“在”,或许还是“住在”这里;可假如他就这么走了,可能从此以后,就真的和梁鹤洲再无瓜葛了。

  顿了片刻,他机械地回过头,看向声音来源。

  梁鹤洲就站在那儿,餐厅桌旁,系着围裙,微低着头,眉眼平和,像曾经无数个做好饭菜等待他回去的夜晚那样。

  只是这次梁鹤洲在别人的家,为别人做饭,把那颗心剖出来,交给别人。

  恍惚之间,燕惊秋忽然想起昨夜那个缠绵的梦,梦里梁鹤洲似乎是说了“永远”的,他明明抱着自己,在自己耳边喘息,明明说了的,永远会和自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