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璇歇斯底里地叫喊着,想去追寻雨中那抹若有若无的身影,可身?子动不了,腿像灌了铅似的,重得抬不起来,最终乐璇只能慢慢在地上爬着,努力伸长手想抓?住“蓝渊,别走……别走……”

  舒维替乐璇换了一张新的湿巾,听着乐璇因为发烧而胡言乱语的话,只能不住地摇头,明明相爱的两人,为何会走到如此地步呢?情爱真是世界上最难懂最复杂的感情啊。原以为爱是分享,是快乐,是幸福,是满足,是心心相印,是相互搀扶。但事实却是欺?骗,是折磨,是泪水,是生离死别,是互相伤害。唉...还是自己这样的光棍好哇,不用为谁伤神费心。

  车队浩浩荡荡朝东延进发,蓝渊和乐璇之间的间隔越来越远,心中距离也越来越远。

  距乐璇离开已有半月之久,宫中渐渐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没有人敢主动或无意提起曾经住在若心阁的那位乐公子,如今若心阁已经全面封闭,不准任何人踏足,就连承阳宫也一同封闭。宁德帝办公也不在御书房而是搬去了御净斋。没人敢问这是为什么,因为大家都看到了宁德帝的转变,变得不苟言笑,变得更加冷峻,而且喜怒无常。

  挑灯夜读,早已批完奏折,却感觉不到睡意,顺手翻看兵书,深入研究排兵布阵。

  门外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打扰了蓝渊的清静。

  “启禀陛下,有飞鸽传书。”

  “何事?”

  “回陛下,是绍使者的书信。”

  “读。”

  “是。陛下,臣等已到东延边境,一路安稳,估再用十日便可入城。”

  “嗯,知道了,退下。”

  “陛下,还有……”来人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蓝渊挑?起眉,散发出一阵冷冽的气息。

  “陛下,请陛下息怒,绍使者的书信中还提到了乐……”来人口舌都不利索了。

  蓝渊眼一瞪,不怒自威:“退下,以后要事才报,若再说闲事,定当重罚。”

  “是,是,陛下早些歇息,臣告退。”来人连滚带爬出了御净斋。

  这半月,蓝渊好不容易才从乐璇离开的阴霾中走了出来,封了乐璇曾住过的地方,封了两人一起欢好的地方,封了一切关于乐璇的消息,也封了自己那支?离?破?碎的心。已经要忘记了,就差一点就忘记了,那绍炎居然不怕死地在信中提起,等他回来一定治他的罪。

  再次拿起兵书,却已然读不进去,字里行间跳动的不是文字而是乐璇低吟浅笑的脸,烦躁地合上兵书。半月了,也该找人发泄一下了,一定是寂寞了,才会胡思乱想。

  “万公公,摆驾水韵宫。”

  万公公赶紧跪地:“陛下,要不要老奴先去知会一声,让秦美?人好先梳洗打扮一番?”

  蓝渊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十足的压迫感:“不用,玩物而已。”

  “是。”万公公悄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忽然有些怀念乐公子还在的时候的陛下,虽然也冷峻,但至少还有好心情的时候,现在的陛下完全像是冰山加火山的综合体,冰冷的外表加上一触即发的火气,这半月被贬职的大人,被体罚的下人,已经多不胜数了。朝中上下人人自危,陛下,您能不能清醒一点啊。

  蓝渊到达水韵宫的时候,秦美人刚刚卸完妆,一张素面朝天,忽闻陛下驾临,顿时慌了手脚。

  低头跪地:“臣妾不知陛下驾到,还请陛下恕罪,可否容臣妾收拾一下再伺候陛下?”

  蓝渊抬起她的下颚,一双星目上下打量着,忽然邪邪一笑:“不用了,秦美人天生丽质,玉肌冰骨,朕就喜欢清雅素净的人。”

  秦美人被夸得心花怒放,双颊绯红,如粉花般娇嫩欲滴。柔媚地喊出一声“陛下”

  挥退宫女,抱起秦美人就进了帐。

  片刻后,娇媚诱惑地呻吟声响起,混着男性粗犷的喘息声。

  完事后,蓝渊起身穿衣,秦美人迷惑地问道:“陛下,为何不掌灯?”

  “有月光。”

  “陛下,夜已深,不如留宿在此吧。”

  “朕还有国事要处理。”蓝渊穿戴完毕后,片刻不停地离开了水韵宫。

  看着关上的宫门,秦美人在黑暗中留下两行清泪,都说女人入了宫门便是脚踏地狱门,变成望夫石,果然如此啊,现在不止要跟女人挣,还要跟男人抢了,而且还是一个早已不在的男人。

  在自己身上驰骋的男人,到达巅峰的时候叫的却是别人的名字,这种感受比刀剜还痛苦,若宁,你有何德何能让陛下对你痴情至此,念念不忘?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哪里有不道德内容啊?我C

  起波澜

  日月交替,转眼便入了冬,绍炎一行也已抵达东延,传回的书信中提到使者团已经在行馆安顿下来,宰相李元钊代替延靖帝招待了使者一行人,但说延靖帝卧病在床不宜见客,至于两国邦交之事也需待延靖帝身体稍好些再作商议。

  书信到此停笔,自从上次蓝渊警告以后,绍炎便不在信中提及关于乐璇的任何事,就连带乐字的字也再未出现过。

  蓝渊用手轻扣桌面,半眯眼听着书信内容,一抹冷笑渐渐浮现。

  李元钊这老匹夫,挟天子以令诸侯,奈何自己又没有号令天下的本事,只会一味地想些馊主意,这次假借延靖帝身体抱恙之名,拖延时间,不知又想耍什么把戏,呵呵,不过无妨,现在恆国已然安定,朕正好有时间,就陪你玩玩,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东延也已入了冬,绍炎一行到达东延都城近郊之时天空虽然没有飘雪,却呼呼地刮着刺骨的寒风,天气比下雪时还冷。舒维,绍炎等人身强体壮,又练过武,倒不觉得天气有多冷,但却苦了乐璇,身体单薄,沿途又一直发着烧,折腾着好不容易回到故土,却遇上百年不遇的寒冬,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衫,蜷缩在马车里瑟瑟发抖。哪里还有半点清风傲骨,天人之姿。

  进了东延都城,绍炎便命人去买了些过冬的厚袍,棉衣等,分发给随行众人。当发到舒维,乐璇乘坐的马车的时候,棉衣的质量,质地都比其他人好上许多。舒维接过棉衣,望向绍炎,只见绍炎也在看他,两人目光不期而遇,绍炎见舒维盯着自己,慌忙转开视线,拉过一个随从嘀嘀咕咕,再也不看舒维。

  舒维微微一笑,转身进了马车,这一路上绍炎对他和乐璇的照顾很是周到,衣食住行都是最好的,也不知道是自己沾了乐璇的光,还是他是想恕罪,呵呵,管他呢,其实一直就没怨恨过他。

  穿上舒维拿进来的棉衣,乐璇青紫的嘴唇总算恢复了一些血色,可身子依然瑟瑟发抖,这身子暖了,可心依然冰冷,想到再也见不到蓝渊了,眼眶又慢慢变红。

  舒维看在眼中,怜在心上,但他只能安慰:“乐璇,身子还是不舒服吗?”

  乐璇紧抿着唇,摇头。

  “已经进城了,你有何打算?”

  “……我,我不知道……”人是回来了,心却留在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恆国。

  “要不要,跟我一起?你在京城无依无靠,和我在一起好歹有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