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乐璇耷拉着头不说话,舒维拍拍他的手:“乐璇,这件事也许我没有办法帮你,因为我对他有过不轨行为,但虽如此我还是很敬佩他的,他的确是一个德才兼备的人,值得别人为他付出一切。而你清新雅致,像一块不染凡尘的美玉,如果你们能在一起倒是般配的很。不过过程可能会十分艰难,如果你真的爱他,你就一定要坚持下去。我很少看错人的,我觉得他值得。如果不是我爹还在东延,我宁愿效忠于他,和他这样英勇的人征战沙场定是快事一件,只可惜,各为其主啊。”

  乐璇还是低着头,一语不发。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一直支持你的,乐璇。”

  “乐璇。”

  “乐璇?”

  舒维感到不妙,摇了摇乐璇,只见乐璇直直地向后倒去。

  作者有话要说:赶出来的,要停电两日,太悲催了。

  断不尽

  若心阁从未这么热闹过。乐璇喜静,平日里只有两三个宫女太监进出,多是端水送饭,打扫房间,再没有多余的人出入,所以若心阁算是宫中最清净的地方了。

  今夜的若心阁却灯火通明,廊间不时有宫女太监匆匆而过,每个人都低眉敛眼,擦身而过时也只是用眼神稍做交流,宫中本就是个是非之地,传播是非的速度比听是非还快,虽然乐公子才进宫不久,但任谁都知道他是陛下的掌中宝,心头肉,万不能让他有半点差池。可如今他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晕倒了,看到陛下焦灼的神情,大家都自觉地闭紧嘴巴,多做事少说话。生怕出了纰漏惹怒了天子,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陛下,乐公子是邪寒侵体又过于疲累,五心烦热,加之焦虑,精神过度紧张才会出现眩晕昏厥的。老臣开个方子,每日三次定时定量服用,不日便可痊愈。乐公子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不过他心有郁结,若不早日消除,对健康也是一大隐患啊,但是心病还需心药医,老臣只能治好乐公子的风寒,心药就无能为力了,请陛下恕罪。”老太医号完脉,边开方子边说道。

  “他什么时候能醒?”房中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蓝渊看了舒维一眼,又问了一次:“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舒维摸摸鼻子,走到窗边抬头假装看星星。

  “呃……”老太医立即觉得气氛不对,忙道:“回陛下,老臣可以让乐公子立即醒来,不过,老臣认为应该让乐公子多休息休息,他只是太累了,让他好好地睡上一觉对他的病情有莫大的帮助。陛下请放宽心,明日一早乐公子便会自行醒来。”老太医快速开完方子:“陛下,老臣这就去给乐公子抓药,先行告退了。”

  得到蓝渊的许可后,老太医匆匆告退,临走还没忘关上房门。

  此时房中的气氛更加诡异,静立的二人各怀心思,都不说话,房中一时静得可怕。

  蓝渊缓步到床前,慢慢坐下,凝视着沉睡的乐璇。长睫清疏,颊上飞红,月光细细洒落在他身上,更显幽微静谧。

  心下情生意动,小心拿起他的手放进锦被中。轻声道:“没事就好,真把朕吓坏了。”不料这轻微的动作却引得乐璇皱起了眉。蓝渊以为他要醒了,赶紧抽回手。

  乐璇眼珠动了动却没有睁开,只是眉蹙得更紧。

  见乐璇没有要醒来的意思,蓝渊又抬手舒展着乐璇的眉。想为你抚平心伤,想为你遮风挡雨,想为你撑起一片天,可是你却不给我机会,既然这样,我放开你,好不好?

  “师傅……师傅,徒儿好想你……”乐璇像是感受到了这轻柔的触碰,竟呓语出声。

  蓝渊一顿,苦涩地笑笑,原来是想家了,想回去就快点好起来啊。

  “师傅,徒儿好累啊...舒维他又不认识我了,徒儿所做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了……师傅,徒儿心好累……”乐璇还在喃喃自语。

  我做的一切何尝不是被你践踏于脚下呢,若宁。都说一再被伤害就会麻木,可是我的心为什么还是会痛呢?好吧,既然在我身边你得不到快乐,那我就放你走,不再阻碍你去找属于你的快乐。

  蓝渊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朝还在窗边看星星的舒维说:“你来吧,他好像更需要你。”说着,让出了床前的位置。

  舒维走近才知道乐璇正念念有词地说着胡话,一会师傅一会舒维的。他一个人说得尽兴却不知道另外一个人听得青筋暴涨,连连握拳。

  舒维看着蓝渊的脸色变了数次,当下就看出这个皇帝对乐璇的感情绝对不少于乐璇对他的感情。

  舒维默念:乐璇快住嘴。在心上人面前也不知道多说些实话,非要把人气走才安心。

  “你好好照顾他,朕走了。”蓝渊再也呆下去了,那毫无意识的碎碎念就像恶毒的符咒一点点将蓝渊炙热的情感封印。

  蓝渊愤然走了出去,可还没走两步就让舒维给唤住了。

  “陛下,请陛下留步。”

  蓝渊停住,回过头来,脸上已是一片冰霜:“舒使者有何贵干?你我二人好像没有什么好说的吧?是想要回你那把稀世匕首?不过就你现在的状态来看怕是有心无力吧?”

  这是□裸的因妒生恨啊,当日在殿上行刺他的时候,他都没有现在这么生气。舒维心中暗笑,面上却维持着一贯的温和表情,答道:“陛下误会了,外臣自知是带罪之身,本不该拦住陛下去路,不过外臣斗胆叫住陛下是想给陛下看样东西,不知陛下可愿看上一看?”舒维想了想又说道:“这样东西是好像是乐公子掉落的……”

  “他的东西你应该还给他,而不是交给我。”蓝渊冷冷道。

  “哦,外臣还以为陛下会有兴趣,既然陛下无意那恕外臣打扰了。我只能等乐公子醒来在问问他,蓝渊是何人了。”舒维淡淡说道,然后躬身行礼:“外臣恭送陛下。”

  蓝渊听到此话,话锋一转:“朕本来不想知道,但看在舒使者身上带着伤,都追出来的诚意上,看看也无妨,呈上吧。”

  舒维忍住笑,从怀中摸出一张折好的宣纸,递给蓝渊。

  蓝渊接过来,然后转过身去才慢慢打开,看了片刻又重新折好,轻轻放入怀中。

  “这东西朕要好好研究一下,舒使者身体有伤就不要在外面吹风了,若宁他还需要你的照顾,如果有需要直接吩咐宫女便可,朕先走了。”走了几步后蓝渊忽然转过身来,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这句谢谢让舒维震惊了许久,虽然只有只言片语,却能明白地看出蓝渊对乐璇有情,但多情至此真是出乎舒维的意料,只是交给他一张纸条,居然让这位铁血皇帝开口对曾经刺杀过他的刺客说谢谢。蓝渊这样深情厚意,为何乐璇还会那么伤心至此呢?真是有些弄不懂他们之间复杂的情感了。

  转身回房,乐璇还在喃喃自语:“师傅……蓝渊他,他对我也冷淡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师傅……我……我已经喜欢他了呀……”

  舒维坐在桌前,双手托腮,就这样听着乐璇胡言乱语。有些不明白,明明相爱的两人为何非要相互折磨呢,一两句话就能澄清的误会,为何还会说不清道不明呢?

  乐璇是在刺目的阳光中醒过来的,舒服地睡了一觉醒来,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睁开眼就看见舒维微笑地看着自己,乐璇这才想起昨夜的事,不由有些羞愧,红着脸嗫嚅道:“昨日真是失态了,让你见笑了,舒维。”

  “你在说什么呢,那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不是天天让你见笑?能照顾你是我的荣幸,能起身么?把药喝了吧,太医说你感染了风寒,不过幸好你身体底子好,没有大碍。”舒维扶着乐璇靠坐在床头,把药递给他。

  乐璇看着黝黑的汤药,鼻子眼睛都皱到一起。舒维见状从桌上拿过一盒梅子:“乖乖喝了,良药苦口,喝完就有梅子吃。”

  艰难地喝完药,乐璇口中含着酸甜的梅子听舒维说他昏迷以后的事。当听到舒维把那张纸条交给蓝渊的时候,乐璇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你……舒维,你怎么能交给他呢,以后叫我怎么见他啊。你……”

  舒维不以为意:“不交给他,他怎么知道你的心意呢?爱要说,爱要做,做个男人就要洒脱一些啊,又不是大姑娘,还扭扭捏捏的。我说过了他是真英雄,我是怕你错过了才来后悔,而且我答应过你,有机会就帮你的啊。”

  “那……那他有什么反映啊?”乐璇微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