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对了,你也有字。”

  “我也有字?我爹还知道给我取个字?好像没听他提过。”

  “你字义迁,是我给你取的,你说你要用一辈子,你既然记不得,那就不要用了。”乐璇白了舒维一眼。

  隽秀的乐璇翻白眼的样子似在嗔怪,舒维觉得好笑,手搭在乐璇肩上,摇了摇:“好了好了,你也知道我是中了毒才忘了旧事,你就不要介怀了嘛,我一见你就无端生出一种亲切感,证明我心里还是记挂着你的。义迁这个字好啊,要用,要用,以后你就叫我义迁,有亲切感,为了我们有缘能重逢,我请你吃饭,顺便赔不是好不好?走吧,走吧,嘿嘿”

  舒维装傻一笑乐璇也不便多说什么。

  舒维看着乐璇问道:“嗯,你想吃什么?”

  乐璇道:“我吃得清淡...素比较多。”

  “啊?我喜欢吃辣吃肉怎么办?”舒维一脸苦相

  乐璇轻哼一声:“当然是你迁就我了,多吃清淡的对身体好。”

  “啊,好好好,迁就你,迁就你,哈哈哈哈”

  两人挨肩擦背渐行渐远,后面传来叫喊声:“舒少侠,我们家小姐还在等你呢,你这是去哪啊?”舒维连头也没回只留下一句:“我已娶妻。”转眼淹没在人潮里。

  进了城中一家酒楼,上二楼选了个较清静的靠窗位置坐下,招呼小二要了几个清淡小菜,舒维这才想起询问:“璇儿,你师傅现在何处啊?江南这么大,你可有通知他?神医的脾性都有些怪异,不是什么人都会医治的,如果没有说定,我担心万一他闭门谢客,我们白走一趟,还耽误了救我爹的时间。”

  乐璇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打开对舒维摇了摇:“这就是我寻师的工具,只要找到我师傅,只要我师傅还和那神医在一起,就不怕吃闭门羹,我师傅很疼我,只要是我求他的事,他断不会拒绝我。而且我师傅交的朋友都是性情中人,脾气古怪的我师傅才不会结识呢。”

  舒维看见盒子里有一圈盘起来像枯草一样的东西,但又有首有尾,动物不像动物,植物不像植物,宰相府里奇珍异宝舒维见过很多,却从未见过此物,用手戳了戳,触手僵硬与干柴无异:“这是啥?”

  乐璇答道:“我师傅说这叫‘寻香虫’,这虫奇特,不吃不喝,沉寂时就是这样,但它闻到一种特殊香味便会苏醒。师傅身上有这特殊香料,走过之处会留下香味,所以能靠它找到我师傅。”

  “那如果你师傅没有来过这里,有它也无用啊。”对这不确定因素舒维有些担心。

  乐璇却笑了笑道:“我师傅说过我们会在江南见面,这次青林会规模不小,我师傅说不定也会来凑热闹呢,虽然他是个淡泊名利之人,但是对于看热闹凑人多也是感兴趣的,观人生百态,尝世间风雨,才有了现在的成就。”

  舒维道:“哦?你这样说,我对你师傅倒是充满了好奇,能教出你这样的高徒,必是名师吧。”

  乐璇自豪道:“那当然,我师傅就是现在琴艺宗师季弦。”

  舒维摸摸下巴,沉思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哦....不认识。”

  舒维的样子让乐璇哭笑不得:“你不认识就算了,做出一副假装知道的样子干什么,真讨厌。”

  “昨日与你琴箫合奏,你的琴技纯正娴熟,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琴师,其他人我并不关注。”

  舒维这句话让乐璇有些赧然,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才道:“师傅是我最尊敬的人,山里这些年多亏他的照顾,你见到他后,要恭恭敬敬的,不许胡说知道吗?”

  舒维嘿嘿一笑,道:“那也要能见到才行啊,刚才我那是玩笑话,我真的很期望见到他。”

  “我发现你现在真的越来越贫了,我真怀念儿时那个憨直可爱的舒维。”

  对于乐璇的调侃舒维不以为意,拿过盒子鼓捣起来。

  吃完饭,舒维下楼结账,掌柜正拨弄着算盘结算,这时,乐璇急急忙忙从楼上下来拉起舒维就跑,边跑边说:“快,快,它有反应了,在动在动。”

  舒维丢了一两银子,跟了乐璇就奔了出去,留下一头雾水的掌柜,要不了这么多银子啊,急什么啊,有反应,还在动?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血气方刚呢,这大白天的。

  那寻香虫果然是个神物,沉寂时小小的一圈,苏醒后身体膨胀了数倍,这下模样才显现出来,原来是一条小蛇。刚把它放到地上,就‘哧溜哧溜’地向前扭动,别看它体型小,移动速度却是奇快,舒维是练武之人轻轻松松地跟着它,乐璇却在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约摸行了半里路,寻香虫在一户普通民居前停了下来,东望西望,瞅到墙边一个小洞‘呼哧'一下,钻了进去。

  等乐璇气喘吁吁地跑到后,寻香虫早没了踪影:“啊...累死了,那寻香虫呢?”

  舒维先到一步看到寻香虫钻进了这宅子里便指指:“进去了。”

  乐璇稍微顺了顺气,叩了门。

  应门的人像等在门后似的,没等乐璇叩响第三声,门就开了,乐璇正和舒维说话,也没想到门开的这么快,一个收手不及,‘啪’拍在了开门人脸上。

  可怜的季弦,第三次被爱徒挥巴掌,三次了...

  看着季弦泛红的脸,乐璇慌了手脚,又是扇风又是吹脸的:“啊,师傅,对不起!对不起!徒儿不是故意的,疼不疼啊,真是对不起。”

  “哎...怨愤啊,看到我的寻香虫,我就知道你快到了,这些时日没见,为师很挂念,就在门口等你,没想到你一来就送了为师一份大礼。”季弦摸了摸脸颊恨恨地说。

  乐璇知道季弦并没介意,便蹭到季弦身旁拉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师傅,徒儿也是挂念你了才寻了来,刚才纯属意外,你不会介意的哦?”

  这孩子出来几月性格变了不少啊,居然知道撒娇了,这让季弦就没了辙,看了看舒维问道:“好了,为师像这么小气的人吗?这位是?”

  乐璇这才记起晾在一边的舒维:“哦,这是舒维,我儿时同窗,其实这次来找师傅一来是因为想念师傅了,二来就是因为他,他中了一种毒,寻遍大夫都没解了,我记得师傅之前说应了一位神医朋友的邀约来江南,所以,我想师傅是不是能让您那位神医朋友给他看看?”

  “果然...我就想我的徒儿虽然孝顺,但年纪不大始终有些玩性,怎么会因为只分别了几月便记挂起师傅来了,原来真是有原因的呢。”季弦调侃道

  “哎呀,师傅真是曲解徒儿的心意了,我真的一直都很惦记师傅。”

  “哼...哼,是吗?”...

  舒维在一旁看着这师徒俩调侃叙离情,说不出的温馨,想起爹还身在大牢,自己又不幸中毒,不禁有些黯然。

  进了宅子,就看到院子中央摆了一副棋盘,黑白子落了大半,棋桌边坐了一个看起来正当壮年,却满头银丝的男子。

  通过季弦的介绍,才知道这就是师傅说的神医。名叫匡桦

  匡桦得知乐璇舒维的来意后,很和善地接待了他们,并马上给舒维诊病。

  问明中毒的情况和天数后,匡桦面色沉重起来,久久没有说话。

  这让乐璇着了急正要询问却被季弦制止了,季弦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打扰。

  沉默半响后,匡桦终于开了口:“舒公子,你这毒我怕是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