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再想抽自己大嘴巴已经迟了,祁予安面不改色的暗自腹诽着,自己现在说这种话还真是越来越熟练,一点也不心虚了。

  说好的报复,心软同情敌人也就算了,现在还信誓旦旦的要保护敌人,她大概是属冤大头的吧?

  要不是为了避免祁家重蹈覆辙,有的时候祁予安真是相当怀疑自己重生回来的意义。

  沈凝听完她的话后浅浅一笑,颇有一种童言无忌,听听就好的样子,但她还是点了点头,给面子的说了声“好。”

  “不过,”然而停了一下,她又变了下脸色说道,“你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那些话,伤了陆管家和青青的面子,他们一定会记恨你的。”

  “那又怎么样,我是可是大小姐,还能怕了他们不成?”祁予安很是不在意的抬了抬下巴,只是刚说完,脑袋里就冷不丁“嗡”的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上辈子她也没想到自己能被沈凝杀掉,这一世就算是策反了沈凝,也保不准还有其他的危险苗子。

  祁予安摸了摸下巴,“不行不行,姐姐说的对,我确实不能大意。”

  沈凝正要再说话,目光却不小心看到了桌面上的东西,她不又走了过去,确认似的拿起来看了一下。

  “这个,你没有放进去?”

  她拿的正是被祁予安拆的就剩个内胆的监控头。

  “是啊。”说到这个,祁予安好像顿时又来了劲儿。

  沈凝有点不明白,她低声问,“那你昨天叫了维修工人,难道是真的只是为了修东西?”

  “当然不是。”祁予安神秘兮兮的笑了起来,“我想了个更保守起见的主意。”

  ——

  尽管生日宴上被祁予安摆了一道,陆青青恨不能当场掐住那个臭丫头的脖子,但事实上为了顾全自己的形象和父亲的职位,她还是只能感恩戴德的收下了祁予安的礼物。

  一个破狗熊玩具,真是好意思拿得出手,亏她还是大小姐!

  陆青青面对面愤愤的看着被自己摆在沙发上的巨型玩偶,气的不行了就伸手一通拳击,打得自己手酸为止。

  “青青,别气了。”陆管家看着自家闺女好一会儿没消停,忍不住开头道,“人家是小姐,你跟她斗什么气?”

  “今天是我的生日诶!”陆青青撇着嘴,“怎么能这样嘛!你看那些人看我的眼神,不就是一个娃娃么,就算那娃娃真的是我拿的又怎么样,至于么?”

  “青青!”陆管家蹙了蹙眉头,“以后这种话别说了,这里毕竟是祁家,爸爸也只是一个管家,你要是再说错话,别说爸爸保不住你,爸爸这工作也得丢?你懂了么?”

  陆青青不服气的撅着嘴,但好歹是憋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转而又把所有的怨气全都发泄在了那只大熊上。

  她一边沉闷不爽的哼哼着,一边手上毫不留情的一下又一下砸在那大熊的身上。

  虽然是送给陆青青的礼物,但祁予安还是不吝啬的买了个上流品牌的熊,所以不管是做工还是用料都是无可挑剔,不管陆青青怎么费劲去打,也不可能会把手打痛。

  大概也正是有这种念头,陆青青这脾气才发泄的肆无忌惮,但事实却总给她出人意外的一下,陆青青达到某个硬物的时候还反应了一下,然后才痛的两眼飙泪。

  “什么东西啊?!疼死我了……”她又委屈又生气的,张嘴就要大哭,陆管家也顿时心疼的过来握住她的手,隔着布料和棉花,破倒是没破皮,但是却红了一小片,不知道有没有伤筋动骨。

  陆管家赶忙拿了红药水给她抹了抹,然后才转头看向那个熊,伸手便摸了起来。

  不过还没摸两下,他就发觉哪里不对劲,不知道是才有的错觉,还是刚刚就一直有这种现象,她感觉熊的眼睛里头,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想到这里陆管家的第一反应就是起身去拉上了窗帘,尽可能的降低房间内的光线,结果果不其然,那双在明亮的日光下看不出任何破绽的琉璃眼珠,在黑暗中却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这熊里头肯定有东西。

  “爸爸,这怎么……”

  “嘘。”陆管家示意她先不要说话,根据祁予安之前警告她的话,她说她会盯着他的,所以不排除那丫头会趁着陆青青生日的机会,在礼物里装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想到这里便又止不住联想到昨天被祁予安叫到房间里的维修工,按理说家里什么坏了祁予安不能找他,还非要偷偷摸摸的自己找人来?

  越这么想下去,事情就越玄乎,陆管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从抽屉里拿了把剪刀出来。

  陆青青当即一怔,“爸爸……”

  嘴上嫌弃归嫌弃,但她也不想刚收到手的礼物就这么阵亡了,还是怪舍不得的。

  陆管家:“没事,回头爸爸给你再买个新的。”

  事实这个时候不管买不买新的,陆青青都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父亲。

  陆管家原本还没有那么情绪化,但是想到自己有可能被一个小丫头给监控了,心里就一阵阵的起火。

  亏那小祖宗真能干出这种事情!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这也不能完全算坏事,祁予安那丫头肯定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露馅了,等他拿着证据去祁柏那里诉个苦,看他不把今天这一成给掰回来。

  一边想着,一边手上的动作也没闲着,仿佛一时间还又多了几分干劲。

  陆青青则心疼又懊恼的揪着衣角,一边舍不得新娃娃就这么报废了,一边在心里把祁予安剐了一万遍。

  陆管家向来不懂这小孩子的玩具,更不懂什么针线活,原本他还想沿着缝线的位置规规矩矩的剪出一个口来,回头再给她补回去。结果事不如愿,原厂家缝得太紧密,想要完全不破坏根本不可能。

  所以半天没什么进展后,陆管家索性也不管了,他大手一挥,咔咔几剪刀瞬间就出个层次不齐的破口。

  他这才把剪刀放在一边,撸起衬衫的袖子把手伸进棉花里一通猛掏。

  没几分钟,屋里就被遍地的棉花给铺满了,而原本还挺拔的大熊这会儿也因为身体被掏空,整个蔫吧得还有不到半截高,无力的倒在沙发上。

  陆管家手上一用力,最终连根□□一串东西来,再往前一看,大熊的两个玻璃眼球也都被带了出来,光留两个光秃秃的黑洞和无数参差不齐的破布线头。

  “看这次这死丫头能怎么说。”陆管家扯着嘴角,脸上浮现出一个略显狰狞的笑容,他无比舒畅的看着手里的东西,又往外扯了扯,打算把遗留在里头的部件都给扯出来。

  结果却扯出个类似于遥控的东西来。

  陆管家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看着手里的线路芯片之类的玩意愣了几秒。

  陆青青也歪着脑袋看了看,不过她显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于是疑惑的问,“爸爸,这是什么?”

  陆管家欲言又止,然后轻轻按了一下那个遥控器上唯一的按钮。

  下一秒原本还微微闪烁,散发着光泽的两个玻璃球,顿时又悄无声息的熄灭了。

  再一按,又亮了。

  ……

  感觉,像是个迷你的发光器。

  陆管家拧着眉头,这不应该是监控摄像头么?

  他反复的看了一会儿,来来回回,正面反面的看,但愣是看不到半点自己想要的答案。

  真的只是个灯?

  陆管家不信这个邪,他把手里的东西随手扔在一边,又再次捡起剪刀开始继续对已经奄奄一息的玩具熊下了毒手。

  一定还有别的东西,这个发光器只是个掩人耳目的障眼法,这里头保不准还放了窃听器之类的玩意儿。

  他发了狠似的又撕又剪,陆青青已经有点吓坏了,站在一边不知道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只能红着眼睛茫然的看着他。

  陆管家的“暴行”持续了大概五六分钟,但结果除了上好的棉花,他还是怎么掏都掏不出个别的东西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响了房间的门。

  “……!”

  猛然回神的陆管家先是下意识的看眼房门的方向,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客厅里一片狼|藉的惨状。

  陆青青张了张嘴却根本发不出声音,她觉得父亲刚才的样子太过可怕了,而眼下她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屋里的样子。

  但是装不在是不可能的,生日宴结束后,大家都知道他们回了房间。

  恍神间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门口的祁予安摸了摸鼻子,一脸淡定的看着门上的猫眼,她手里还端着一盆刚刚从厨房顺来的果盘,打算一会儿看看情况,没什么事儿的话就借果盘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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