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路人昨晚都看到了沈芙开的那个直播,司颖精心维持的人设在她们的心中早已轰然坍塌，当安璐把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公之于众时，她们对安璐的话更加深信不疑了。
文敏认真地看着安璐发的实锤,关于家暴的那些照片她都没有马赛克，场面十分血腥，给人一种猛烈的视觉冲击。
伤势轻的时候，Omega白皙的皮肤上尽是青紫的淤血，看起来非常触目惊心。严重的时候,鲜血甚至都模糊了伤口，身上没有一处不沾有血渍，隔着屏幕,好似都能闻到那股浓到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看到这些,文敏几乎是皱着眉头快速划过去的，多停留一秒她都感觉皮肉发疼。
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人。贪心,却迷途知返。
她点开评论,看到司颖的粉丝仍在奋力控评,想要掩盖司颖的恶行，但路人自发的力量也不容小觑，慢慢地淹没了粉丝颠倒黑白的声音。
【小姐姐别担心,她一定会得到制裁的。抱抱.JPG】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A不守A德啊？！希望小姐姐能快点走出来】
【昨天的直播我看了,听那语气,司颖私底下就不是什么好人】
【是炒作吧？你这照片肯定是P的,还好意思说是小颖呢】
【楼上是不是追星追到连基本的判断力都没了？机场街上等公众场所你正主捂得严严实实的你都认得出来，现在正脸照都给你发出来了,你就装认不出来说是P的了是吗】
【家人们！！别被她当枪使了，人家明天说不定就要出道卖货了】
【支持小姐姐！不能放过这样的人渣啊】
……
看了半天,确定舆论是向着安璐之后，文敏才从她的评论区里退出来。一往下划，她整个人都感觉毛骨悚然起来。
除了安璐发的实锤，还有很多有关司颖的桃色黑料在热搜下满屏飞。
有很多Omega都主动跳出来发微博作证司颖是个渣A，纷纷发出了她们跟司颖在一起时的照片，以及一些亲密到不宜发到众人面前的视频。
事情刚发生时，司颖的公司反应极快，给安璐发了律师函，可现在墙倒众人推，她们的说辞显得苍白起来。甚至还有营销号统计了事发以来司颖粉丝数量的变化，最新的一小时里，她就掉了将近百万的粉丝。
文敏看得一身冷汗，如果她运气不好，再晚一点穿成渣A的话，估计也会遇上这种覆水难收且被万人唾弃的场面。
还好……她还算幸运。
再往下看，是节目组宣布与司颖终止录制的通知，还有一些5G冲浪的品牌方发了与司颖解约的声明。
最后，是一些蹭热度的营销号发的录屏，他们截取了最令人提心吊胆的部分。
文敏点开了营销号发的视频，为了不惊动沈芙，她没有开声音。
原视频上有水印，点开能看到是沈芙开的直播。
内容拍下了司颖从冷静到破罐子破摔转变的过程，里面除了司颖和沈芙还有一个人，因为是素人，后期给她打上了马赛克，但文敏的直觉告诉她那是安璐。
视频的最后几秒，司颖想要抢过手机，画面晃动得厉害，下一秒，手机掉到了地上，文敏不敢再看下去，立马把手机锁了屏，免得看到令她揪心的场面。
文敏紧紧地握着手机，转头看向沈芙。她本想掩饰自己心有余悸的心情，免得影响到沈芙，可当话说出口时，尾音还是止不住地微微发颤，轻声道：“你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沈芙又在闭目养神，听到文敏这句话，她瞬间睁开了双眼，深深地凝着文敏，红唇一勾，笑得十分阴森，说：“因为她惹到我了。”
文敏就知道她是这种有仇必报的性子，不然自己也不会跟她有交集，可她还是希望沈芙以后能谨慎一点，毕竟光是看视频她都能感受到司颖的危险，安慰她道：“别生气了，还好你还没喝那瓶草莓汁。你下次报仇前，可不可以先跟我商量一下，我可以帮你……”
“不是因为那瓶草莓汁，”沈芙打断了文敏的话，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盯着她，别有深意地道：“而是她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她看上的玩物，只有她能动。司颖间接地害了文敏，就相当于间接地挑战了她的主权。
文敏没明白她话里的深意，但看她这副固执的模样，知道自己劝不动她，便改了话术，说：“那……下次再有人惹你，你先拿我出气，怎么样？”
她这个方法有点幼稚，但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行。沈芙被她那副笨拙却用心的样子给打动了，眸中的闪过一抹由心的笑意，应道：“嗯。”
看沈芙又要闭上眼睛，文敏赶紧问道：“对了！”
沈芙挑了挑眉，疑惑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见状，文敏说出自己关心的问题：“是你帮我开的飞行模式吗？”
还不是怕某人的电话吵醒你。
沈芙应道：“嗯，我还帮你接了个电话。”
文敏没发现她帮自己接过电话，于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问：“谁的电话？”
沈芙戏谑地道：“还能有谁？”
文敏思索了片刻，问：“安璐吗？”
昨晚除了她，估计没人会给她打电话了。
“嗯。她昨晚在你房门口等了很久，”沈芙把事实告诉文敏，然后深深地凝视着她，想从她的微表情里读懂她的内心，勾唇道：“心不心疼？”
本以为像文敏这样心肠软的人会很心疼安璐，但文敏却摇了摇头，眼底没有一点同情的意思。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不是安璐对自己动了不该有的贪念，她也不会故意用谎言靠近自己，更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事，都是自作孽罢了。
比起她，文敏更担心沈芙昨晚有没有受伤。
“比起她……”她对上沈芙的双眸，担忧地蹙起眉，舔了舔唇，如实地道：“我更心疼你。”
沈芙没想到她也有这么直白的时候，这句话如果从一般人的嘴里说出来，沈芙还不会这么动容。可文敏不一样，她生性老实，随口说点荤话甚至一个眼神就能让她羞得面红耳赤，她能面不改色地说完这句话，说明她已经认真到忘了去考虑这句话是否有话外之意。
十分难得的纯粹，跟那些费尽心思用花言巧语来讨好她的渣A相比，文敏那股认真的劲头就是打动她的利器。
有那么一瞬间，沈芙整个人都沉浸在了那双无比真诚的眼眸中。
看沈芙不说话，文敏以为她是想起了什么令她难受的事情，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有些焦急，担心地道：“你没受伤吧？”
沈芙这才回过神来，她把头转向了靠近车窗的那边，轻声否认道：“没有。”
听罢，文敏松了口气，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见的视角里，沈芙眉头舒展，嘴角微微上扬。
后来的路上，沈芙一直在闭目养神，而文敏则继续刷起了微博。
过了一段时间，她们到了商场门口。
文敏被它高端大气的装修给震撼到了，这栋商场不高，只有三层，却非常精致。比起商场，更像是栋私人别墅，每一寸都能让人感受到金钱的气息。
远远望进去，她看到里面的摆设十分高雅，就连天花板上挂着的吊灯都非常独特，它坠着货真价实的水晶，闪耀的同时引人沉迷在那道梦幻的炫光里。
这里美到就连装潢都是一种视觉盛宴。
她定定地站在原地，盯着那幢华丽的大楼，不禁开始怀疑沈芙的说法。
这里面东西她真的买得起吗？！
看到文敏那副被商场外形震撼到了的模样，沈芙忍俊不禁，环着双臂等了她几秒。随后，她轻轻地碰了下文敏的胳膊，调笑她道：“看上这栋楼了？”
文敏霎时回过了神，胡乱摆手道：“当然不是！”
就算看上了，她从盘古开天地开始像个陀螺一样昼夜不停地奋斗到现在估计也买不起呀……
文敏舔了舔唇，脸上闪过一丝窘态，说：“那个，你确定……”我买得起？
没等她把话说完，沈芙就已经猜出了她的后半句话，拉着她的手走了进去，打断她道：“嗯。”
里面的人流量少得让文敏不敢相信，一眼望去，就只有一两个人，显得商场有些冷清，不禁感叹道：“今天的人怎么这么少。”
沈芙耸了耸肩，若无其事地打量着四周，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看到沈芙出现后，负责人立马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员工，低声叮嘱道：“她就是今天包了我们整个商场的金主，待会她过来的时候，你们说话记得客气点，热情一点，把自己最好的精神面貌展示出来。”
顺着她的视线，导购们看向不远处的沈芙，以及她身边的文敏，低声却有力地应道：“好的！”
待负责人去别的地方查岗后，导购小蔓看着同事琇琇，撩了撩自己的头发，远远地朝沈芙的方向挑了个眉，像在开玩笑又像动了心，兴奋地道：
“你说……我有姬会吗？”
难得有个金主不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还长得这么漂亮，身材也这么完美，谁看了不迷糊啊？！
看她那副欣喜若狂的模样，琇琇眸光一暗，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打击她道：“省点力气吧，你没看到她身边还有个Alpha吗？”
从外表上看，文敏比沈芙高了半个头，气场也完全不输沈芙，很明显是个Alpha。
小蔓仔细地打量着文敏，慢慢地，她收起了异想天开的想法，撇了撇嘴，说：“你说她们是什么关系啊？”
她们在一起的场面十分养眼，与其说是猜测，不如说是她的希望，琇琇说：“可能是情侣吧。”
就算不是情侣，应该也快成为情侣了吧？为了一个人包场，还提出一堆奇奇怪怪的要求，不是喜欢是什么？
小蔓不满地嘟了嘟嘴，虽说她也觉得两个人很配，但还是想做些白日梦，问：“为什么不猜是朋友？”
琇琇瞟了她一眼，压低了音量，说：“你不知道她除了包场，还让我们的同事去假扮顾客吗？”
她一开始还奇怪为什么她们不穿工作服，直到亲耳听到自己的同事解释之后，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小蔓的小道消息不是很灵通，惊讶地摇了摇头，没想到沈芙居然还提出了这么奇怪的要求。
琇琇看着她那张迷茫的脸，继续道：“标签上的价格都改成了零头，但如果最后看上了，她出十倍的价格付款，你说，她做这些事为了谁？”
小蔓无言以对，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恹恹地闭上了嘴，“……”
看她这副吃瘪的模样，琇琇的嘴角暗暗地扬了起来，呼吸之间，又恢复了原样。
沈芙跟文敏刚迈进商场半步，在门口恭候多时的小姐姐立马迎了上去。她朝两人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柔声说：“欢迎二位，请问想先看什么呢？我们这里有很多种类的衣服，不管是Omega还是Alpha都能找到心仪的……”
文敏被她的服务态度震撼到了，愣在了原地，思绪都慢慢地飘了起来。
原来高级商场员工的服务态度能让人舒心到这种程度啊。
在现实世界中，她作为一个默默无名的女配，赚得多的时候不多，像这么高档的商场只去过一两次，但没有哪次遇到过这么热情的导购。
这个小姐姐的态度好到简直像个私人导购，她也算是短暂地体验了一下有钱人的快乐。
彼时，沈芙叫了好几声文敏的名字，但文敏都没听到。看到对方走神的样子，沈芙忍俊不禁，把手伸到她的眼前，打了个响指，问道：“在想什么？”
沈芙无意间搅动了空气，那股清甜的草莓香气飘入了文敏的鼻腔里。她猛然回过神来，心虚地眨了好几下眼睛，问道：“什么？”
沈芙眸中带笑，说：“先去看裙子。”
文敏点点头，说：“好。”
看什么东西都可以，毕竟，商场本身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大大地开阔了她的眼界。
导购小姐姐礼貌地朝她们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这边请。”
没一会儿，她们就被带到了裙子专区。这里的款式多到让人眼花缭乱，文敏随手拿起一件，看到标签上的价格后，反复数了好几遍有几个零。随后，她的惊呼脱口而出，说：“哇！这……”
这居然没有八位数就能买下来吗？！
……才五位数？！
怎么看都与这个商场的高端格格不入呀，这裙子在这里，算得上是白菜价了吧？！
她的声音一出，导购瞬间看向她，内心忐忑，有些紧张地问：“请问您有什么问题吗？我尽量帮您解决。”
文敏这才意识到自己丢了人，窘迫地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地说：“没事……”
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了。
见状，沈芙悄然丢给导购一个眼神，示意她可以先不用跟在身旁，导购迅速明白了她的意思，战战兢兢地走到一旁，与她们隔开一定的距离，以免自己的存在影响到她们。
看到文敏一闪而过的目瞪口呆的表情，沈芙大致猜到了她的想法，但还是明知故问地道：“怎么了？”
看到标签的那刻，文敏的两只眼睛都放着光，仿佛瞎猫碰上死耗子一样，高兴得像个天真的小朋友，低声说：“今天是什么打折日吗？这个价格，我竟然真的能买得起呀！”
以前的日子过惯了，她看到所有的商品，都习惯用以前的消费水平去衡量自己是否买得起，却忘了她现在拥有着影后的家底。
沈芙将她兴奋的模样看在眼底，笑道：“喜欢就买，不够我可以先借你。”
考虑到文敏不是那种喜欢欠别人的性格，所有她并没有用请这个说法。说是借的话，应该能让她更好地接受。
文敏抿了抿唇，放回了随手拿的那条裙子，眼底有些不舍的意味，说：“谢谢，不过……”
虽然她买得起，但是不代表她就可以不加节制地消费，没有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呀。
就在她暗自劝自己要冷静的时候，沈芙走到了不远处，拿起了一件十分眼熟的裙子，是昨晚文敏在洗衣机里看到的那套。
紧接着，她走到文敏的旁边，隔着空气，在文敏的身前比划。
看到那套熟悉的裙子，那段令人羞耻的记忆瞬间涌上脑海中，文敏僵硬地站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然而，女人并没有放过她，好似就等着这一刻。她用一种十分魅惑的眼神看着文敏，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件？”
裙子确实是美到无可挑剔的，但是，她喜欢的哪是衣服本身呀……
在她们不远的前方，放着一面宽大明亮的全身镜。
好像只有在镜子里，文敏才敢直视那双令她神魂颠倒的眼眸。她看到沈芙眉眼带笑，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缓缓地凑近了她的耳边，用一种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不试一下？”
两人看起来十分亲密，明明只是在比划衣服，没有一点实质性的触碰，却让文敏渐渐萌生出一种荒唐的想法——
她们好像一对即将新婚的恋人，Omega在为自己心爱的Alpha挑选在婚礼上要穿的衣服。
砰……
砰、砰……
如是想着，她的心跳声变得震耳欲聋起来，整个世界的喧嚣都化为了乌有。
看她不说话，沈芙便想逗一逗她，使坏地朝她的耳朵吹了口气，尾音上挑，媚而不自知地道：“要我帮你试？”
“咳咳……”文敏清了清嗓，强行稳住了自己变得愈发奔逸的思绪。她垂下眸，看着沈芙那只白皙的手，喉头滚动，说：“我自己来就好了。”
她快速地拿过那件裙子，独自走进了试衣间，生怕晚一点沈芙真的要冲进来帮她试穿。
看到文敏仓皇而逃的背影，沈芙环着双臂，脸上的玩味甚浓。
真是纯情。
进了试衣间后，文敏火速地把门反锁了，这才开始欣赏起裙子来。刚才有沈芙在，她的注意力怎么可能能集中在裙子的身上？
这件裙子是沈芙被泼了咖啡后换的那条，虽然没有一开始穿的那条挂脖裙子辣，可也别有一番韵味，给人一种沉稳御姐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条裙子好像只有在沈芙身上，才能散发出它的魅力。
单看这条裙子，文敏感觉逊色了不少，好像没有那么吸引人了，就连拿在手上的质感都差了好几百倍。
她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可昨晚那段关于裙子的记忆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闪现，攻击着她的理智。慢慢地，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四周都开始弥漫出那抹令她心醉神迷的香气。
别想了……
不能再想了……
文敏深呼吸了两下，祈祷自己的思想不要像匹脱缰的野马。她把手指移到了侧边的拉链处，可这条裙子的拉链做得十分精巧，拉了几下都没拉动，于是她低下了头，看着拉链，想让自己更放心一点。
得好好看着，可不能把衣服拉坏了。
这一低头，文敏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那两座小小的山丘上，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
沈芙穿着这条裙子的模样，说自己的衣服在她身上显大的模样，如同走马灯一般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她的脸慢慢地烧了起来，完全忘了自己本来要干嘛来着。
彼时，更衣室被敲响了，那道熟悉的嗓音响了起来，不容置喙地道：“开门。”
“等、等一下！”文敏本来就情不自禁地想着她，这下听到她的声音，她感觉更心虚了，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先前拉坏衣服的顾虑瞬间被文敏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只想一口气拉上拉链，然后快点给沈芙开门。但一不小心，她使出了Alpha的蛮劲，呲的一声，拉链错位了。
“嘶……”文敏倒吸了一口凉气，露出一副闯祸了的表情。她不敢再轻举妄动，生怕自己查看拉链的姿势不对，把情况弄得更糟糕。
完了！！
这下不仅不好见沈芙，还可能把裙子弄坏了。
文敏垂下手，死死地贴在身侧，用手臂挡住拉链那块地方，步伐沉重地走向门口。她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刚开门，沈芙那张脸就映入了眼帘。
文敏露出小半张脸，心虚到不敢直视沈芙的眼睛，声音有点颤抖，视线乱飘地道：
“……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