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孟知槿说的“小孩”二字,最先抬头的是余桐。

  也没有别的,她拍戏早,现在还是个没有毕业的大一学生,是《我们的浪漫世界》两季最小的那个,拍戏的时候,剧组的人也曾经这么喊过她。

  听到这个称呼,抬头回应,快成了余桐的条件发射。

  只是这一次,当余桐条件反射的要抬头回应的时候,程惜就先她一步走到了孟知槿身边。

  “你做了什么?”

  程惜的声音随意又自然,熟稔的站在孟知槿身旁,看起来好像她们经常这样。

  余桐站在原地怔了一怔,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芋头,抽卡。”

  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喊着余桐,削肩的头发有些干练。

  “来了。”

  余桐闻声忙回过神来,说着就朝导演组驻扎的客厅走去。

  厨房又重新恢复了安静,吊灯落下的光悠悠的笼着站在一起的两个人。

  程惜还没有弄明白孟知槿在做什么菜,就看到孟知槿将盛着她调制好酱汁的勺子朝她伸过来。

  蒜末略微辛辣的香气随着烧开的料汁从灶台前爆开,红棕的颜色看着分外诱人。

  程惜没有接过勺子,而是习惯性的径直探过头去。

  红唇吻在银质的勺子上,沾上了几分酱料的颜色。

  “怎么样?”孟知槿询问道。

  “嗯。”程惜不吝惜辞藻,“手艺没退步。”

  虽然孟知槿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做饭的手艺却是一绝。

  她们在没有离婚之前,但凡有空,孟知槿都会亲自下厨……

  想到这里,程惜的目光顿了一下。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才的动作是有多么的自然,就同她们过去在一起相处的每个瞬间一样。

  情绪总是最难分辨的东西。

  程惜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脑袋里究竟是在想什么,心上有些微妙。

  她可以控制自己主动演戏迎合cp剧本,却没办法阻拦身体里残存的反应。

  “帮我把那边锅子里的菜盛到盘子里。”

  孟知槿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干脆利落,程惜下意识的就点头去做。

  只是当她站到还在冒着热气的锅子前,动作却顿了一下。

  那锅里飘着的不是别的,正是她刚才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那颗生菜球。

  刚才被她洗干净放着备用的生菜已经烫熟,在锅里泛着深深的绿色。

  程惜皱眉:“你把我的生菜煮了?”

  “我做了四人份,待会叫你的那位朋友过来一起吃。”

  孟知槿平静的说着,抬手关掉了灶台的火。

  厨房一下安静了下来,孟知槿就这样在程惜有些怨怼的注视下淡然自若的将生菜捞了出来。

  还滚着细密泡泡的料汁被淋在了摆放整齐的生菜上,原本就足够诱人的香气混合着生菜的清新一涌而出。

  做完这些,孟知槿看向程惜,嗓音寡淡:“你不需要减肥。”

  程惜还卡着质问的喉咙滚了一下。

  认输了。

  余桐她们收拾房间的功夫,孟知槿就做好了四人份的午餐。

  余桐看着饭桌上香味扑鼻的丰盛大餐,眼睛都直了,一顿饭下来肚儿吃了个滚圆。

  而一旁受困于自己岗位的节目组工作人员咽了不知道多少口水,有人肚子还叫了。

  程惜看着这两拨人,觉得自己没出息的原谅孟知槿擅自挪用自己的生菜,也情有可原。

  酒足饭饱,余桐的cp许常言揽下了善后的工作,一个人将碗盘放到了洗碗机里。

  程惜靠在椅子上轻抿着杯子里的酒,不着痕迹的看向许常言的背影。

  她觉得这个人有些冷,不喜欢说话,也不善交际,真是不知道怎么跟余桐组成cp的。

  刚出道的模特跟当红演员。

  有点够不到。

  可她跟孟知槿不也是这样的组合吗?

  “……”

  程惜转动着手里的酒杯,垂下的眼睫透不过杯壁折射的光。

  “程惜姐,你跟孟老师下午有什么打算吗?”

  余桐的声音拉回了程惜的思绪。

  她先是摇了摇头,说了个“没有”,又看向正在吧台拿酒的孟知槿,补充道:“孟老师待会可能要上去补个觉吧。”

  余桐点了点头:“反正程惜姐你也没计划,不如咱们玩点什么吧?”

  她像是早有准备,说着就将自己刻意留在客厅的小行李箱拉了过来,给程惜展示道:“我带了大富翁、真心话大冒险卡牌、飞行棋、冒险岛桌游……”

  “冒险岛?”程惜对余桐刚拿出的这个大盒子有些兴趣,“新出的吗?”

  “是啊,结合了飞行棋跟真心话大冒险,据说里面还有推理剧本杀……”余桐看着盒子背后的介绍,“反正就是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那就玩这个吧。”程惜有点感兴趣。

  “行是行。”余桐看着独自坐在一边的程惜,提醒道:“不过这个游戏最好要组队,咱们玩的话,程惜姐你可是二对一,到时候可不要说我们欺负你哦。”

  程惜不在意,撸着袖子,满是胜负欲:“二对一就二对一,我可不会让着你。”

  “哒。”

  玻璃杯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轻的响动。

  原本应该拿着就被上楼的孟知槿拉开了她原本坐着的椅子,在程惜身边坐了下来。

  程惜疑惑:“你今天起这么早,又做了一桌子菜,不去补个觉吗?”

  “不困。”孟知槿淡淡的回答着,拿过了被余桐拆开放在一旁的桌游盒子看游戏规则,“现在开始?”

  余桐连忙点头。

  她的眼里都是藏不住的兴奋,对着还站在洗碗机前的许常言唤道:“小言,过来玩游戏啦!”

  而许常言转头,看着放在桌上的东西,眼瞳中似有一秒掀起涟漪,接着又平静了下来。

  虽然说这个合作组队为最佳解的游戏,但也存在被队友被刺的时候。

  四人穷追不舍的在冒险路上前行,终于许常言成为了第一个落进陷阱,被迫选择真心话大冒险的人。

  余桐作为组织者,担起了主持人的任务,从真心话里面抽了一张:“有被人追过吗?”

  许常言平静:“有。”

  余桐又接着追问:“接受过吗?”

  许常言依旧平静:“没有。”

  两个人就这样一来一回,虽然是语言交锋,程惜却从中看到了些说不清的火花。

  她的直觉告诉她,余桐跟许常言之间有事。

  她们两个绝对之前就认识……

  “哈哈,孟老师,你手气不太好啊!”

  一声带着笑意的惊呼突然响起,将程惜拉回了神。

  就在程惜溜神的时候,孟知槿抛出了她的骰子。

  白色的骰子在毯子上滚动,红黑反转间,停在了数字三上。

  余桐拍着她的大腿,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孟知槿跟程惜:“因为孟老师的失误,现在孟老师跟程惜姐都一起掉进了瘴菇陷阱,瘴气入体。需要孟老师进行真心话大冒险解毒,不然就跟程惜姐分别随机掉落所掷骰子数的道具,逃出瘴菇陷阱。”

  程惜已经来不及吐槽这听起来有些中二的游戏设置,心里只是一揪。

  她刚通过推理解谜拿到通往神秘宝藏的钥匙,还被余桐好一阵羡慕,现在还没捂热乎就要失去了?

  关系到最后游戏输赢,胜负欲让程惜抗拒这个随机失去。

  可是现在的决定权却在孟知槿手里。

  像她这样将自己隐私保护的一丝不透的人,怎么会因为一个游戏,用真心话大冒险的方式将这些私人的事暴露在镜头之下?

  “孟老师,你们选什么?”余桐满是期待的问道。

  而孟知槿神色不变,道:“真心话大冒险。”

  程惜在心里偷偷祈祷不要抽走她的宝贝钥匙的祈祷顿住了。

  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余桐也在一旁提醒道:“孟老师,注意这是一次真心话加一次大冒险,要过两关才能同时解开你跟程惜姐的瘴气。”

  “嗯。”孟知槿点了下头,平静的好像待会要在镜头前暴露自己的私密隐私的人不是她一样。

  余桐有点兴奋,在节目组刻意推进的镜头下抽了张真心话的牌,唇角勾起一抹坏笑:“请问,孟老师到现在有没有难以忘怀的遗憾事情?”

  “有。”孟知槿点头。

  声音比许常言更加平静,也更加坦然。

  不知道人是不是都这样,知道当有过羁绊的人对某些事表示遗憾,总会往自己的方向引。

  听到孟知槿有难以忘怀的遗憾事情,程惜莫名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余桐像是程惜心里的蛔虫,捏着卡片继续追问道:“请详细说明。”

  灯光明明,落在孟知槿平静的脸上,不知道她是在回忆还是在想什么。

  余桐话音落下,她却没有回答,而是顿了一下反问道:“这是大冒险?”

  “这是真心话卡片上的问题。”余桐给孟知槿展示道,“你要回答完问题,孟老师。”

  可孟知槿却不然,轻而易举的找出了余桐最开始解释游戏规则里的漏洞:“你刚才说过了,这一关,我只用回答一次真心话,是你将卡片上的问题分成了两句。”

  余桐被孟知槿噎住了。

  她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淡然温和的人,意识到她远没有许常言好骗,顿时有些挫败,只好妥协:“那好吧,下面来大冒险。”

  卡片被利落的抽出了一张,等待公布的期间,程惜看到余桐脸上浮现出比刚才还要深的坏笑。

  那种上午看到孟知槿抽信封的不详的预感像天边的乌云,迅速笼罩在她的头顶。

  这次余桐学乖了,憋足了一口气将卡片上的指示全读了出来:“请孟老师亲吻你左手边的人,时间不少于30s。”

  房间里有些安静,却又并不是表面那般真正的安静。

  坐在孟知槿左手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程惜。

  作者有话要说:

  鸽子:孟老师的手气,你说她好,她偏偏能抽到最差的,你说她不好,可又从某种角度来说,还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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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本《我真没有觊觎病弱女主》:

  陆时蓁穿书成了觊觎女主的变态女反派,还绑定了一个名为“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系统。

  小说中女主许拾月曾是天之骄女,却被叔父设计,父母双双离世,自己也双目失明。而觊觎女主已久的变态女反派趁虚而入,将她绑到家里,百般折磨,最终被变成黑月光的女主断手断脚,死在了火场。

  看着早就被原主绑到家里的已失明女主,陆时蓁和她的系统都沉默了。

  陆时蓁:……这还有得救吗?

  系统:试一试吧。

  挣扎还是要挣扎一下的,原主是咎由自取,她陆时蓁可不能知法犯法。

  请顶尖医生来治疗眼疾,送最好的导盲犬代替暂时失明的眼睛,凡是许拾月需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月亮,陆时蓁都能真给她摘下来。

  众人都说陆时蓁是个阴晴不定、爱好特殊的变态。

  可许拾月却让这个人成了她模糊视线中唯一能抓住的人。

  终于陆时蓁熬到了她这部分剧情的结尾,在许拾月正式接手许家的晚上,在系统的帮助下假死脱身,带着她的新身份享受人生去了。

  那日人们口中杀伐决断、不近人情的许家小姐在满目疮痍的雪地里站了一夜,死盯着那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眼眶具红,宛如疯狗。

  坊间传闻,许拾月恨极了这个囚禁她的疯子,将她的尸体挫骨扬灰,连个坟头都没给。

  路过的陆时蓁顿时觉得手里的生煎不香了,默默将自己选定的养老地点又挪得远了点。

  就这样几年过去,陆时蓁听闻她送给许拾月的导盲犬命不久矣,悄默声的回了她原本的家里,却不想一进门就撞上了不该还住在这里的许拾月。

  冬夜寂寂,大门反锁的声音格外清晰。

  许拾月:“你还想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