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沉归扶了小家伙一把,随后不动声色将他受伤的手指摆到颜渡眼前。
灵力悄悄运转,逼出了更多的血。
颜渡身上的毛都被血打湿了好大一片。
莫名的,颜渡从这血腥味当中品出了一股子冰莲香。
他的嘴里也是满满的冰莲气息。
这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简直比冰莲还冰莲。
“真的很痛。”云沉归再次重复,眨眼。
神情有九分像曾经的弟子颜渡。
颜渡别开头,不去看那张变得有些勾人的祸水脸。
小爪子无意识抓挠着下面的掌心,很是纠结的样子。
要是不亲的话,以后这厮准保会拿这件事来要挟他,说不定就会提出更多更过分的要求。
但要是亲的话......颜渡实在是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他这辈子也就亲过他可爱的冰莲,或许还有好吃的大鸡腿。
要他去亲云沉归,简直是要他半条命。
云沉归看出了小家伙的纠结,眸中笑意划过,又道:“不亲也行,那今天听话让我给你洗澡——”
话音未落,颜渡已经跳起来扒住了云沉归的脖子,毛绒绒的脑袋蹭上来。
一个轻轻的痒痒的吻落在脸侧。
比起洗澡这个漫长而又痛苦的过程,他选择长痛不如短痛!
微顿,云沉归有些错愕。
其实他原本的意思只是让小家伙亲亲他的手就可以了,没想过亲脸。
本意是逗弄对方。
脸侧还残留着被细软绒毛蹭过的酥痒触感,有点像小爪子在心上抓挠,勾勾缠缠的让人流连。
而颜渡看着云沉归的脸,偷笑。
那张原本白皙的脸上有着一大片的血渍,是从颜渡身上的毛毛那里蹭过去的。
亲一下送一张花脸,不客气。
云沉归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的情况,他在注意小家伙脑袋上那个零。
突然就好亮,似乎是在亲完他之后。
意味深长的眼神投向手掌上那个看上去很不满,还在用爪子抹嘴的团子身上。
口是心非的小家伙。
“再亲一下?”云沉归道。
零陡然暗下,骂骂咧咧一般抖了抖。
云沉归不解。
颜渡看到那道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痊愈了,心里最后一点小愧疚也消失。
于是再次一尾巴抽开云沉归想要来揉他毛毛的手,给了个不屑的小眼神。
“嗷呜嗷呜!”
好了,可以带我去玩雪了!
“......”
不管是小弟子还是小团子,怎么心思都这么难懂。
一时间没能明白小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云沉归便也暂时放下了疑惑,用净身术除去了自己手上以及颜渡身上的血渍。
带着人往宗门口飞去。
看守的大爷正百无聊赖地拿了杆鱼竿在被他凿了个洞的冰湖里钓鱼,见到云沉归过来,握着鱼竿打了声招呼。
云沉归没在意对方这随意的态度,径直朝宗门外走去。
大爷正要重新将注意力投向冰湖,却突然注意到了对方另一边脸侧一闪而过的血色。
奇怪问道:“仙君,您的脸这是怎么了?”
趴在云沉归颈窝处的颜渡立刻竖起了小耳朵,朝看守大爷看过去。
两人对上了视线。
看守大爷一愣,这什么品种的灵兽,怎么这么可爱?
颜渡朝看守大爷挥起了小爪子,小脑袋也飞快摇着,意思是让对方不要说出来,他还想让云沉归顶着这么一张花脸去人域出丑呢。
然而看守大爷一点都没领悟到颜渡的意思,还以为颜渡是在跟他打招呼,当即笑呵呵也摆了摆手,“仙君,您这灵宠怪可爱的啊。”
云沉归淡淡应下,又问:“我脸上有什么?”
颜渡瞪圆了眼睛,头几乎摇成了拨浪鼓。
可惜他跟看守大爷的默契实在是太低了,几近于无。
连云沉归跟他的默契都要高得多。
看守大爷一边笑眯眯看着跟他友好互动的小团子,一边指了指自己左边的脸示意道:“就是这里,云长老您这里的脸上有一大块血渍。”
“......”
反应快如云沉归,几乎在一瞬间就想通前因后果。
感情小家伙脑袋上那个零发亮是因为这个啊。
气笑,云沉归抬手除去血渍,然后把坐在他肩膀上无辜抬头望天的小家伙给揪了下来。
朝看守大爷微微颔首,就提溜着小家伙离开了宗门。
“奇怪。”看守大爷看着云沉归离开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怎么感觉仙君春风满面的?”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来春风满面的。
手上的鱼竿动了动,看守大爷立刻转移了注意力,“我的鱼,上来吧你!”
手腕微动,鱼竿往上一抬,一条银白色肥美无比的鱼便被勾了出来,溅出的水花在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
一名老者从看守大爷身后那间颇为随意的竹屋里走了出来,见到那条鱼,喝道:“不错,这鱼一看就适合烤!”
“你放屁,鱼就得煮汤喝,肉有什么好吃的。”看守大爷翻了个白眼。
“切,没品味,我不跟你计较。”那名老者翻了个白眼,摸摸跟看守大爷的同款胡须。
“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看守大爷将鱼放进鱼篓,头也不回道:“仙君,还有他的灵宠。”
殊不知老者一下子激动起来,“仙君?沉归?他现在去哪了?!”
“我还有问题想要问他呢!”
老者正是灵植园的蒋槐,他最近遇到了一个大问题:他的话本到了瓶颈期。
原本一直都是很顺利的,他几乎每天都能写上好多,然后第二天摘选出好的部分加入话本。
可是自从昨天那个叫司渡的小弟子离开,还留下了控诉书之后,他就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了。
明明一直以来的发展都是比较甜比较温馨的,顶多是有点青涩的单相思之味。
谁能想到突然就这么虐了。
他话本的书名都起好了,就叫做《归渡》。
多么有情调多么有文采的名字啊,而且还刚好是两人的名字结合。
话本的主角就是一个一肚子坏水的师尊跟一个天真可爱青涩的小弟子,主要讲述两人之间酸甜苦辣,最后心意相通永远在一起的美好故事。
然而他的话本都还没结束,这两人居然就结束了。
蒋槐为此崩溃了一整天,直到今天早上才来找好友看守大爷聊天诉苦。
他是想去找云沉归问一问来着,这不是才刚恢复心情吗,谁知道对方就这么离开了宗门,不给他一点机会。
看守大爷拉住激动的蒋槐,没好气道:“你还是算了吧,到时候到了仙君面前,我就不信你有那胆子问。”
为了安抚好友,看守大爷又随口道:“说不定仙君就是出去找那个叫司渡的小家伙去了呢。”
这安慰很敷衍,但蒋槐信了,眼睛猛地发亮。
“你说得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下我的话本又能接着写了哈哈哈哈!”
蒋槐一蹦三尺高,完全看不出之前仙风道骨的高手形象,全然一个老顽童。
“你慢慢喝你的鱼汤,我回去写话本去了!”
蒋槐跑得飞快,一下子就没了影子。
“这个人真的是......”看守大爷摇摇头,扛着他的鱼篓回了竹屋。
不一会,竹屋内传来自言自语。
“这条煮鱼汤,至于这条肥的......烤了吧。”
另一边,云沉归带着颜渡御风在空中。
墨发飘扬,衣袂翻飞,配上那修长身姿跟昳丽容貌,本该是一副仙人出尘的样子。
然而全都被当事人的动作破坏了。
云沉归正拎着颜渡的尾巴,食指曲起,一下一下轻轻弹着那个圆圆软软的小屁股,全然不顾小家伙拼命的挣扎。
画面极其诡异。
“嗷呜呜呜呜嗷呜!”
混蛋变态狗东西快放开我啊啊啊!
颜渡被倒着拎住,四肢短短的小爪子在空中不断挥舞,试图将身子正过来。就连被抓住的尾巴都在努力挣扎,可惜毫无用处。
只能崩溃地感受自己的屁股被不停弹着,嘴里不断骂骂咧咧,小白牙嗞出来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变态。
其实云沉归的力气真的不大,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痛觉。
但就是因为这样,颜渡才越发感到羞耻。
要是对方真的下重手其实都还好,他可以理解为被揍了,技不如人他也只能暂时认下。
但是这厮偏偏用这么小的力气,与其说是在打他,倒不如说是在调戏他。
到底是在打屁股还是在摸他屁股啊!
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居然连团子的豆腐都要吃!
呜呜呜他的清白啊,他的名誉啊......
云沉归看着再次自闭的小家伙,满心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
要说生气,根本没有。
之前小家伙将他那里不行的谣言传得满宗门都是的时候他也只是好笑,想着该怎么逗弄回来。
要是换做其他男人被这么传谣,早就恨不得把始作俑者大卸八块了。
这回小家伙只不过是往他脸上抹了点血,那血还是他自己故意被咬出来的,就更不可能生气了。
只不过有了可以名正言顺欺负小家伙的机会,他怎么能放过。
这么想着,云沉归又曲起手指,轻轻弹了弹那个手感极好的小屁股。
看着已经彻底放弃挣扎的小家伙,终于大发慈悲将对方放了下来。
颜渡被放在手掌上,一声不吭,默默背过身,将自己缩成了一个球,尾巴也被抱在怀里。
云沉归戏谑,用指尖轻轻戳了戳那耷拉下来的耳朵。
然而毫无反应。
又戳了戳那疑似是腰的部位,捏着软乎乎的肉。
可是颜渡依旧毫无反应,若非小小的身子还在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仿佛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团子玩偶。
云沉归视线扫过那个有点恹恹的零,心知小家伙是真的生气了。
意识到自己玩过头之后,第一反应却是兴奋,然后才是想着要怎么把小家伙哄好。
“生气了?”云沉归低声问道。
颜渡不吭声,用爪子狠狠挠了对方手掌一下。
“那你想怎么样?”
颜渡磨牙,怒火全面爆发,猛地跳了起来,朝云沉归大叫。
“嗷嗷嗷呜呜呜嗷呜......嗷呜呜嗷嗷!”
骂人的句子之长,以至于如今变虚弱的颜渡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厥过去。
要是换做人形,颜渡这会儿还指不定真的能唬住人。但可惜他现在还是团子,一只模样憨态可掬,声音奶里奶气,只有成年男子手掌的团子。
能有威慑力才怪了。
云沉归看着不知不觉就变成两爪站立,一只前爪叉腰,一只前爪指着他破口大骂样子的团子。
没忍住,轻笑出了声。
颜渡见到这个混蛋居然还敢笑,顿时更气了,怒火中烧。
扑上去就对着云沉归的脖子狠狠咬了下去,全然不顾自己现在还在百丈的高空。
云沉归微顿,伸出一只手接在小家伙下方,免得对方真的掉下去。
感受到咬在脖子上的力度,心道小家伙这回是真的气得不轻。
那能怎么办呢,顺着毛哄呗。
云沉归压制住了修为,身体强度也随之下降。颜渡尖尖的小虎牙立刻就嵌入了皮肉内,鲜血顺着流了下来。
颜渡这回可没松开了,而是越咬越重,要不是嘴巴太小,他简直恨不得直接把这厮的脖子给咬断。
这厮的脑袋就适合咬下来给人当球踢,长在脖子上就只会干些丧心病狂的禽兽事情!
尝着嘴里没有很腥,反倒有淡淡清香的血,颜渡眼睛越发红,几乎有红光闪过。
云沉归微微一怔,他怎么感觉这小家伙在喝他的血?
柔软的舌尖舔/舐过脖子上被咬出来的几个血洞,吮吸着里面流出来的血液。
咕咚咕咚吞咽声几乎连他都能听到。
气傻了?
云沉归感觉有点不对劲,终于抬手将小家伙抓了下来。就见到对方的眼神有些涣散迷离,眼睛似乎越发红了些。
“嗷呜呜嗷呜......”
好香啊好喜欢......
“嗷呜嗷呜呜~”
我还想要好不好~
云沉归听不懂,但不妨碍他猜出对方的意思。
无非就是还想要他的血。
突然间这是怎么了?
颜渡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
要说他此刻浑身发热的状态,他倒是习惯了。
他力量失控变回本体的虚弱期间总是会这样,他的体内有两种力量:灵力与魔气,当他虚弱无法掌控,两者就会在他体内争斗起来。
但说是争斗,却也不会伤害到他这个宿体,只是小幅度纠缠,外现出来就是发热。
脑子一片混沌,换作平时他应该是窝在自己的寝殿里休息平复。可现在因为这血,他莫名地有点躁动。
不是爱喝血,只是下意识追逐血里面藏着的丝丝缕缕冰莲气息。
跟他养在魔殿的那些冰莲都不一样。
很熟悉也很令人心安。
迷迷糊糊中颜渡小爪子扒上了云沉归衣襟,像是幼兽寻求庇护一样钻了进去,只留下一根毛绒绒的大尾巴在外面被风吹得一晃一晃。
没有了衣服的阻挡,那阵冰莲的清香越发浓郁了。
胸口被蹭了一大片小家伙身上沾着的血,云沉归也不在意。
他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他身上的冰莲香突然间重了许多,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勾了出来。
抬手轻轻抚过那条尾巴,居然没有被像之前那样被抽开,甚至还被尾巴勾了勾,撒娇一般。
颜渡埋在衣服里,嗅着周围满满的熟悉气息,用小爪子贴上云沉归胸膛,心满意足闭上了眼睛。
这苦了云沉归,为了防止小家伙直接滑下去,还要用一只手提着衣襟口那条尾巴。
动作还得轻,不然要是吵醒了小家伙,又少不了一顿骂骂咧咧。
最后手都有些酸了,改成了用手在衣服外面托着。
那条尾巴没有了支撑,便软绵绵垂下来,乍一看倒像是云沉归在衣襟口挂了什么毛绒绒的南挂饰。
极寒之巅已经到了,可是之前吵着要来玩的小家伙睡得正香。
云沉归无奈,找了处背风的巨大岩石,挥手在雪层上凝结出了厚厚冰面,坐了上去。
一人一兽就这么在这处令旁人望而生畏的极寒之处歇了下来。
极寒之巅终年风雪不停歇,雪花不断飘落,不一会儿就落满了云沉归发丝间,就连眼睫上都挂了几片,仿佛是变成了雪睫。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揉弄着那条尾巴上的绒毛,一会儿将其弄得乱糟糟,一会儿又将其理顺。
若是换作小家伙清醒的时候肯定不会让他这么玩,现在趁机过把瘾也不错。
“唔......”
颜渡轻轻动了动,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一只不安分的手在玩他的尾巴,不自觉甩起尾巴尖,小爪子也伸了伸。
想要睁开眼睛,却又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动弹不得。
有点熟悉的感觉,似乎他以前也在梦中被谁这般勾勾缠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才一刻钟,也许已经一个时辰了,颜渡终于清醒过来,身上的燥热也褪了下去。
挣扎着从衣襟里退了出去,在探出小脑袋的一瞬间,有什么破碎的画面一闪而过。
曾几何时,似乎他也这样睡在极寒之域,有谁为他撑起了一片不受风雪打扰的空间。
却又不是静静陪着,而是轻轻触碰着他,像是逗弄更像是安抚。
可他想起不起来了。
所以是“上一世”发生的事情吗?
他在来到仙域之后似乎总是想起一些陌生的画面。
所谓的上一世是颜渡给自己下得定义,这要归于一个困扰了他许多年的问题。
他之所以要渡情劫,除了自己不规律失控的力量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
他每隔一千年都会失去全部记忆,然后从头开始,这般循环往复。
若只是他一人,定然是察觉不出异样的。他意识到自己有失忆的情况是依靠戏墨。
域历10990年,他在极寒之巅救下了还是孩童的戏墨,带着对方生活了十年。
在域历11000年,他失去记忆,戏墨费了许久的时间才让他相信他与对方相识,是他失忆了。
他给了戏墨一截他骨鞭上的脊骨,与对方签订了血契。
域历11393年,仙魔大战爆发,他阴差阳错杀死原本的魔君,成为新一任魔域之主。而仙魔两域经过长达百年的战争,最终决定言和,井水不犯河水。
域历12000年,他再次失忆,经过戏墨提醒,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失忆的周期,而且他的力量在不断削弱。
据戏墨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力量几乎像是天道亲临。
如今已经是域历12745年,他许久之前在冥冥中听到一个声音跟他说,他需要明白众生情/爱,方可......
后面的话他没能听清,但想来肯定是与他身上的问题有关。
他不是很明白众生情/爱是什么意思,翻了许多古籍,最后认为可能就是要渡情劫。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这一系列的事情。
原本他觉得自己渡情劫应该是失败了的,毕竟他的力量依旧在失控。
可是他居然能够回忆起前几世的破碎画面,这是不是说明其实他这一次的经历还是有效果的,只不过是没有完全成功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他有必要继续以弟子的身份待在云沉归身边。
他想要恢复记忆,他总觉得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颜渡半个身体缩在云沉归衣服里,露出来的小脑袋晃了晃,耳朵竖起,感受了一下自己如今体内的力量。
还是有些混乱,没法变回人形,就算强行变化了,也很容易被云沉归识破。
只能再等等了。
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的颜渡突然身体悬空,被人提溜了起来。
“醒了?”云沉归捧起小家伙,检查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事,这才放下心来。
颜渡揉揉眼睛,用小爪子搓了搓脸,在看到自己毛毛上的血之后朝着云沉归嗷呜嗷呜叫了一通。
意思是让对方把他身上的血清理干净。
云沉归挑眉,这个没良心的小混蛋。蹭了他一胸口血就算了,弄得他手都酸了就为了托着人。
结果醒来以后就只会支使自己干活。
抬手一捏尾巴尖,在看到小家伙一颤之后才满意松手,捏了个法诀清理干净两人身上的血迹。
颜渡抱着尾巴,不满瞪向这个变态。
要不是这个变态对他的小屁股下毒手,他也不至于气到直接力量混乱,以至于睡到现在。
本来打算在极寒之巅玩一整天的,结果现在都已经申时快酉时了。
他肚子都瘪了。
“嗷呜嗷呜!”
我饿了!
这回云沉归听懂了,“饿了?”
颜渡点点头,眼巴巴看着云沉归,等着对方拿吃的给他。
小样子看上去真的像是一只灵宠了,特别可爱的那种。
云沉归轻笑,“我给你吃的,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也不是真的要报酬,就是喜欢看小家伙炸毛的样子。
颜渡果然炸毛,重重一尾巴抽在云沉归手腕上,然后背对云沉归。
真不是个东西,居然这么对他可爱的本体。但凡换个人,估计都巴不得捧着食物哄着他吃。
云沉归眸中笑意浅浅,拿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还用法术保持了温度的饭菜,尤其是肉,足足一大食盒。
他从前就发现了,小家伙爱吃肉。尤其是变回本体之后,越发如此。
“叫声主人,就给你吃。”云沉归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颜渡一听就想咬人,然而突然想到对方并听不懂的他说得话。
这不就有了吗。
“嗷呜!”
狗东西!
小爪子挠挠云沉归的掌心,表示他已经叫过了。
云沉归视线从那个一亮一亮的零上面扫过,心知小家伙刚才那一声绝对不是主人的意思。
“不叫的话就饿着吧。”云沉归作势就要收起食盒。
“嗷呜?”颜渡愣了,不明白这厮是怎么知道他没有喊的,总不能真的可以听懂他说得话吧?
这怎么可能。
“嗷呜~”
变态~
颜渡放软了声音,还用小脑袋蹭了蹭云沉归指肚,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试图用这副模样蒙混过关。
然而脑袋上那个闪亮亮的零直接出卖了他。
云沉归指尖点上颜渡抬起的一只小爪子,在那粉色的爪垫上按了按,低笑:“再不喊的话,就真的不给你吃了。”
颜渡简直震惊,这厮居然真的能听懂他说话?!
这是什么能力,前所未闻。
肚子又叫了几声,颜渡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觉得还是填饱肚子重要。
“嗷...嗷呜......”
主...主人......
颜渡气得耳朵都红了,直直竖在脑袋上。
他一定会记住这次的耻辱,日后加倍让云沉归喊回来!
看着小家伙脑袋上的那个零一下子变暗了,云沉归确认对方这次是真的喊了主人。
忍不住弯起了眉眼,揶揄跟恶劣怎么都掩不住。
“真乖,主人喂你。”
将食盒打开,找了处平稳的地方放置好,云沉归夹起了一块煮得十分入味的酱牛肉,递到了小家伙嘴边。
然后筷子就被挥开了,颜渡气鼓鼓直接用小爪子抓起酱牛肉咬着,小小的腮帮子整个鼓了起来。
听那咀嚼的力度,恐怕心里是把云沉归当成牛肉在咬了。
云沉归就在靠在一旁看着小家伙坐在冰层上吃东西,因为爪子抓不了筷子,只能直接抓菜,不一会儿身上的绒毛就沾了菜的汤汁。
加上这里的风雪实在是太大了,小家伙体型小,时不时就被突然加大的风给吹得一晃,要被吹跑的感觉。被汤汁打湿的毛毛也冻成一缕一缕,耷拉在小小的身体上。
有点可怜兮兮的。
微微叹气,云沉归抬手,冰寒的灵力直接在空中凝结成一道屏障,将两人包裹进去,风雪一下子被隔绝在外面。
除去小家伙身上的汤汁冰渣,云沉归将人重新捧回了掌心。
任凭对方一口咬上指尖,轻轻揉了揉那个小脑袋,低头轻声道:“别气了,向你道歉。”
低沉清冽的嗓音就在耳畔响起,吐息喷洒在耳朵尖尖上,痒痒的。
毛绒绒的耳朵不自觉抖了抖。
颜渡没想到这厮居然还会道歉,态度还这么好。
这是突然发病了?
看着被夹到嘴边的饭菜,颜渡轻哼。
看在你这狗东西诚心诚意道歉了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允许你喂我。
张嘴咬下了那特意切得很碎的肉丝跟菜叶。
云沉归垂眸扫过那个又亮了起来的零,眼睛弯了弯,纤长睫羽轻颤,像是在笑。
小家伙未免也太好哄了,很容易被人拐走的。
他可得看紧了,不能让小家伙被那个魔君给哄骗了。
突然想到那个碍眼的魔君,以及小家伙对对方的维护,云沉归唇畔轻微的笑意陡然消失。
捏着筷子的指尖微微用力,有些发白。
颜渡没察觉到云沉归的想法,正吃得香。
没多久就将有他几倍大的食盒给一扫而空,还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汤。
摸摸自己暂时鼓起来的小肚子,颜渡瘫在云沉归掌心,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小幅度甩着,很是满足的样子。
因为心情好,加上前不久才听到对方向自己道歉,颜渡就连那只揉自己肚子的手指都忍了。
还哼哼唧唧发出几声舒服的叫声。
极寒之巅的夜晚来得比较早,不过酉时就已经黑了下来。
云沉归问道:“还玩雪吗?”
天黑了他担心小家伙磕着碰着,虽然以前对方也经常在极寒之巅过夜。
但如今对方比较虚弱,不久前还又昏睡了一次,着实让人难以放心。
颜渡闻言睁开眯着的眼睛,用小爪子推开了云沉归的手,跳到了冰层上面。
然后再一跳,直接就埋进厚厚的雪层里不见了。
云沉归一愣,视线立刻扫过眼前无边的雪层,直到看见远处拱起一个小小的雪包才松下气。
这一身白毛,真就跟雪没什么分别,乍一看根本就找不到人。
确认没事之后云沉归再次坐回原本的地方,背靠岩石,拿出了一本书。
几缕墨发随着低头看书的动作从肩侧滑落,长腿曲起一条,衣摆铺开,青年安静看书的模样在风雪呼啸的极寒之巅当中有一种莫名的和谐。
另一头,颜渡在雪堆里打了好几个滚,感受着久违的被雪包围的快乐。
小爪子捧起一抔松软的雪,然后又缓缓松开,看着洁白的雪花散落。
从雪堆里拱出脑袋,毛毛立刻就被寒风吹往同一个方向,就连耳朵也被吹得一晃一晃。
视线落到远处看书的人身上,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脑中。
要是他现在突然出现在对方后面,然后扑过去,肯定能把人吓一跳。
他可想看到那个装模作样的狗东西失态的样子了。
说干就干,颜渡再次往雪堆里一钻,然后朝着云沉归所在的方向悄悄移动过去。
估摸着位置差不多了,颜渡蓄力,然后猛地跳了起来,还带出了不少雪花,在空中散落。
眼看着就要扑到对方后脑勺上来个措手不及了,结果云沉归似有所感突然回过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
皆是一顿。
反应过来的颜渡连忙在空中扑腾起四肢,试图改变落地位置,可是一点没有用。
小小的团子就这么糊在了回过头的云沉归脸上,正好嘴对嘴贴上。
一时间,空气凝固了。
就连那呼啸的风声都仿佛消失了,天地间安静无比。
啪叽......
呆住的颜渡从云沉归脸上一点点滑落在了雪上,脸朝下直接被埋住,只剩下尾巴尖露在雪层表面。
宛若一张没有灵魂的烙饼。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还有这种送上门的好事?
论又一次把自己送出去的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魔君。
想必封面的背景图寓意已经很明显了,骨鞭跟冰莲嘿嘿嘿~
现在让我们来有猜猜,仙君耳朵上的白色圆球耳坠是用什么做得:
A、颜渡的骨鞭脊骨打磨而成。
B、颜渡的尾巴毛。
C、啥也不是,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