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出去黎芷就后悔了。
之前黎清说班长他们可能要给晨曦告白的时候, 黎芷都没真正往心里去。
就晨曦那弯成回形针的取向，根本不用担心她是双性恋。
两人的包养合同也写的清清楚楚，合约期间不许跟其他人牵扯暧昧。
可现在不一样, 这次跟她告白的是女生，是被她一手带出来的新生。
也许在晨曦心里她会不一样。
至少以晨曦的性格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拒绝让对方下不来台。
黎芷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悬在半空中的心平白起风，牵着它的那根绳子有些不堪重负。
等看完黎清发来的图片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打出去，现在再后悔也晚了。
黎芷深吸口气, 手指握紧手机。
再开口时声音听起来已经跟平时一样，轻轻淡淡的像是随口一问。
“要包包吗？”
“最新款的。”
“我给你买。”
黎芷就不信晨曦好意思背着她送的包包接受别人的示好。
何况对方是今年刚研一的学生还没出校园, 告白玩的不过是稚嫩的老一套。
就晨曦那副看见包包两眼发光的德行，肯定看不上鲜花蜡烛。
黎芷背靠椅背, 双腿交叠掌心搭在扶手上, 表面稳的一批。
助理进来的时候看到她这个样子还以为她在跟手机那端的人谈收并合作。
提出碾压式的条件, 诱惑对方心动。
哪怕心里慌成狗，外表看起来都是胸有成竹。
黎总谈恋爱也许没经验，但对于谈生意可是把老手。
在助理看来，黎芷表情认真神色严肃, 肯定在谈最少八位数的合作。
然而实际上——
他家执掌黎氏好几年的老板，正在通过电话跟对面刚研一还没进入社会的小姑娘暗自较量。
助理真是越看黎芷越敬佩她, 年纪轻轻就有这么沉稳的心态，怪不得黎氏越做越大。
助理眼里沉稳干练的黎芷手指握紧椅子把手，垂眸听电话那边的声音。
晨曦像是笑了一下。
清越短促的气音通过听筒传进黎芷的耳朵里，像根柔软的小羽毛，轻轻搔动她耳膜。
酥酥的，有点痒。
黎芷耳朵红的发热，眼睫煽动两下, 有种想把电话挂了的冲动。
她指尖蜷缩，轻声问，“不要吗？”
“要。”
晨曦眼里染出笑意，单手抱怀，脚尖驱着草坪低头故意说，“大小姐电话打来的好巧啊。”
就卡在有人想跟她表白的当口上，不早不晚像是在她身边安插了小眼线。
黎芷装作没听懂。
晨曦笑，“包包直接送我学校，今天太晚了就不去找你了。”
黎芷抿了下唇，浓密的睫羽落下遮住眼底神色，靠在椅背上始终没说话。
“也不会去找别人。”晨曦声音轻轻，像是在某人心尖上蹭了一下，“大小姐晚上要好好休息哦。”
黎芷嗯了声，主动挂掉电话。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拇指指腹无意识的摩挲手机边缘。
掌心里的手机嗡嗡震动，黎清刚才发的消息一股脑弹出来。
[女神接电话去了！这电话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这电话是谁打的，怎么接了这么久？]
[姐你说学姐不会已经有对象了吧？]
黎芷实在不想理他，直接发了个两百块钱的红包。
黎清忽然扭捏起来，满脸感动。
[姐你怎么突然给我发红包啊。]
黎芷垂眸，无声回应。
就当做卧底费吧。
[居然两百块！这给的太多了！！我生活费还没花完。]
是太多了，晨曦一个包包也就只比他多两个零。
[对了，生活委员好像没表白成功。]
晨曦挂掉电话再走回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几层人。
不知道是谁说操场有人告白，大家一股脑全来了。
晨曦打电话期间，生活委员被人围观，脸涨的通红。
她指甲掐着帽子，眼睛看向晨曦的方向。
学姐站在灯光下，明亮的光束从她头顶落下，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让人不自觉忽略周围背景，只能看见浑身沐浴在光泽下的她。
生活委员看晨曦。
这两天下了几场雨天气降温，大家不是穿上长袖就是外套。
晨曦今天穿的是件白色薄款卫衣，白天的丸子头散开，长发挽在耳后随意披散在背上。
她单手抱怀看地，眼尾挑起笑意，姿态轻松愉快的跟手机那端的人说话。
这样的学姐是平时见不到的。
晨曦对所有人都很温柔，哪怕是隔壁班曾经讨论过她私生活的新生她都会笑着打招呼。
这份温柔像张无形的网，悄无声息的将人罗织其中。
对她心动真的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晨曦收起手机走过来，微笑看着生活委员，“刚才不好意思，你有什么事情吗？”
她虽然还在笑，只是这份笑跟刚才站在灯光下给人打电话时不太一样。
生活委员脸上的热意褪去，眼睛含水一样看着晨曦缓慢摇头。
有时候话还没说出来就代表着结束。
刚才一心只在晨曦身上没怎么注意，现在回过神生活委员才感觉到被围观的难堪。
估计从明天起所有人都知道今晚操场上的事情。
晨曦跟颜酡对视一眼。
两人默契的分别站在生活委员两边，带着她走出人群。
晨曦故意提高音量，“谢什么，我也舍不得你们。请我俩喝奶茶啊，好的呀。”
生活委员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晨曦这是在维护她的尊严替她解围，心里顿时更想哭了。
这么好的学姐为什么不能给个姬会啊。
“谢谢学姐，今天是我冲动了。”
等走到主干道周围没人围观，生活委员停下来。
晨曦笑笑，只是说，“我给你点了杯奶茶，记得去拿。”
她走到颜酡身边，跟生活委员挥手再见。
生活委员眼睛都红了。
颜酡朝晨曦翻白眼，她就知道是这个结局。
晨曦的温柔像是一幅面具，隔着层不能交心的距离。
好像对谁都好，又好像换谁都一样。
颜酡扭头往后看了眼，学妹还站在原地没动，“你个祸害。”
晨曦无辜的眨巴眼睛，双手捧脸，“我能怎么办，长得好看又不是我的错。”
都怪她这无处安放的魅力。
晨曦侧眸冲颜酡wink。
“……”
颜酡一时沉默无言，槽多无口。
“但对人温柔就是你的错了。”
晨曦根本没回头，一直往前走，“那我也不能把她自己留在操场啊。”
就算是拒绝也有很温和的方式，何必把另一个女孩的脸面跟对她懵懂的爱意踩在地上践踏。
颜酡想了想，把自己刚才的话补充完整。
温柔又绝情。
拒绝的干脆利落，不给人半点机会的同时又让人记得她的好。
颜酡好奇问她，“你跟那个黎氏大小姐也这样吗？你跟她生过气没有？”
晨曦眉眼弯弯的看着颜酡，绯色唇瓣缓慢吐出四个字。
“不、告、诉、你。”
颜酡就是嫉妒她有钱有女人有性·生活。
晨曦偏偏不告诉她，急死她~
“……”
颜酡呵了一声，好像谁稀罕知道似的。
“终于结束了。”
回到寝室晨曦趴在床上抱着枕头哼哼。
“看新生军训好累啊，我明天要好好睡个懒觉再进剧组。”
这种活她下次坚决不接了。
“你要进组多久啊？”笑笑扭头看她，“晚上也住那边吗？”
“晚上回来住。”
跟主演不同，晨曦就是个小配角。
她现在去剧组纯属因为学校没事可以去剧组学习别人怎么演戏外加等戏。
别说住剧组了，以她的咖位连个基本的休息室都没有。
等戏期间，晨曦跟其他小演员扎堆坐在一起聊天八卦。
比如编剧姐姐一直在看扛着摄像机的小姐姐，是不是想给她安排角色。
以及剧组里的某个小花其实胸是假的，她刚进组的时候没这么大。
还有听说男主角是带资进组，因为跟这部剧的投资商不清不楚才有这么多戏份。
“茜茜，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是不努力肯定早就红了。”
演侍女的群演托着脸看晨曦。
“你性别不要卡那么死。”
她小声跟晨曦说，“我听说大老板今天会来看内景拍摄，你到时候主动一点，说不定戏份就比现在多。”
晨曦婉拒，“我觉得我靠实力也能大红大紫。”
“哎呀，你是没见过她，大老板今年才二十多岁，好冷好飒的一个姐姐。要不是怕她看不上，我都想自荐枕席。”
听她这么描绘，晨曦脑子里想起一个人。
她掏出手机给大小姐发消息。
两人都已经三天没见面了。
不过晨曦今天早上见到了大小姐送来的包包，稀罕的抱着亲了半天。
好像跟包包合照的照片忘记分享给她了。
晨曦低头挑选自己角度好看的照片。
“茜茜茜茜你快看，大老板来了！”
侍女突然激动的摇晃晨曦手臂，扭身往后看。
晨曦被晃的完全打不了字。
她本来想点发照片的，结果手一抖按成了视频通话。
“……”
晨曦无奈的看了眼身边想要自荐枕席的侍女，耐心的等大小姐接通或者拒绝。
不远处才刚下车的黎芷疑惑的看着手机屏幕。
她示意助理等一下，自己往旁边人少的地方走了走，选择接通。
“晨曦？”
晨曦看着屏幕里出现的那张熟悉的脸，眼睛发直的听着身后跟手机里传来的双重声音。
她惊讶的扭头往后看。
脸扬起，就看见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大小姐。
很明显黎芷也看见她了。
晨曦挂掉视频，站起来整理身上的剧服。
侍女疑惑的仰头看她，“茜茜，你干嘛去？”
“自荐枕席。”
“……”
作者有话要说： 茜茜：富婆看看我，我不想努力了
荔枝：……丑拒
茜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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