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清楚, 卫燕思骑上高头大马,在风禾的陪伴下,巡视豫州城的骑兵排布。

  那耿忘书好歹是主角光环加身的大男主, 她必须拿出十二万的精神来对抗才行。

  巡视到天蒙蒙发亮,屁墩被马鞍磨得生疼, 便下马步行。

  清晨的风最有秋日的凉意, 卫燕思抖个寒颤。

  “天渐渐凉了。”她道。

  再不回雁京,怕是要错过重阳节了。

  节日总是热闹, 卫燕思光想着, 心底陡然变得暖暖的, 几丝惴惴不安随风消散,无影无踪了。

  她回到客栈,曲今影尚在熟睡当中,圆圆的鼻尖有浅淡的粉红, 像春日里的桃花瓣。

  卫燕思撩开衣摆, 轻轻的坐到床沿边, 仔细欣赏, 忽然玩心大起, 捏住曲今影的鼻子, 叫她无法呼吸。

  曲今影憋得难受, 挣扎两下,张开水润的唇, 改用嘴呼吸。

  卫燕思松开手,嗓音棉花般松软,催促曲今影快些起床。

  蓦的低头,一只藕白细嫩的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揪住她的前襟, 迫使她弯下腰身。

  她顺势咬住曲今影的耳朵尖,含糊道:“你早一分起床,就能早一分见到你爹爹。”

  曲今影紧闭的眼皮终于睁开,眼眸湿漉漉的,内有温情流转,嘟囔道:“也能早一分进宫当娘娘。”

  卫燕思得了便宜卖乖:“朕跟着沾光,早一分翻你绿头牌。”

  “你不害臊!”曲今影彻底醒了,抓过被子蒙住脸,偏偏漏了一对耳朵在外头。

  卫燕思盯着耳朵看,伸手摸了摸,呀,又热又烫,嘴上便没有分寸,嘻嘻哈哈的打趣曲今影。

  折腾够了,才备好曲今影要穿的衣裙,退出房间。

  哪都没去,就在门外干等着。

  甫的听见曲今影娇声低骂道:“卫燕思,你……你个挨千刀的~”

  好戏怎能错过,卫燕思推开半扇窗户,就见曲今影立在屏风后,亵衣半解,锁骨半露,肌肤通红,手里还捧着一件绣有鸳鸯戏水的肚兜。

  婀娜的腰身不住的颤抖。

  卫燕思快要笑岔气了:“爱妃,可是不喜欢朕准备的这件?”

  “登徒子!”

  “爱妃——”

  卫燕思欲要再登徒子一点时,肚兜已经飞到她脸上,眼前变得漆黑,可肚兜的馨香,直沁到脑海深处。

  她抓下肚兜,将小小的一块布料揉成团,搁在鼻息之下,眉眼吊着的笑意,比话本子里的采花贼更孟浪。

  曲今影平生没有失态过,为她破例一回,冲上来挥舞小爪子,挠她的脸。

  “哎哟哟,轻些,这是龙颜。”

  曲今影挠得愈发卖力了。

  卫燕思抓住两只作怪的手:“……朕要把你丢在豫州,一个人回去。”

  曲今影将她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气呼呼关窗户,差点夹了卫燕思的鼻子。

  卫燕思:“……”

  这要是回了宫,怎么得了哟。

  她叹息三次,摇头五次,决定此烦恼容后再以,先填饱爱妃肚子要紧。

  遂脚步轻快的去到厨房,自春来手中接过刚备好的早餐,哼着小调,亲自端回房。

  春来吓得小脸煞白,他看到了什么,一国之君伺候皇妃用膳。

  他跟着卫燕思有些年头了,没见过卫燕思对任何一位后宫嫔御上过心,不顾自身安危,出宫救人,甚至到了伺候人家的地步。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害得昏君陷进去了。

  凭他的经验看,后宫的风向妥妥要变,以前宸妃一家独大,现在曲今影风头已然盖过宸妃,要是诞下一儿半女,别说后宫,整个雁京的风向都要变。

  他侧身,仰望天空。

  嗯,一定要把握住回程的机会,好好巴结曲今影。

  卫燕思全然不知春来内心的小九九,一推房门,遇上曲今影自屏风后闪身出来,一如既往的淡雅出尘。

  “爱妃多睡会儿呗。”

  曲今影没好气,送她一“你以为装成没事儿人,我就真当无事发生”的表情。

  卫燕思举止落落大方,从容点头。

  不要龙脸!

  曲今影气结。

  她们吵吵闹闹的吃完早膳,房门被敲响。

  “六公子,六少夫人,一切都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春来换回了称呼,在门外恭敬道。

  这是卫燕思刚才在厨房特意吩咐过的,此行回京,自当低调,需和来时一样。

  “嗯。”卫燕思应声,转向曲今影问:“夫人,饭菜可合你胃口?”

  曲今影捏起丝帕擦了擦嘴,眸中浮动一层华光:“不合。”

  “那……咱们回家,吃御膳房的山珍海味去。”

  “我要吃西市的涮羊肉、胡辣汤、黄酒丸子。”

  “竟有这等美食!”

  “夫君没尝过?”

  卫燕思瘪嘴装可怜:“你带我去呗。”

  “你对我好,我才带你去。”

  “我把后宫凤印交给你成不成。”

  “别别别,我在后宫只享福,不出力。”

  你来我往的斗嘴,谁也不服谁,齐齐踩下最后一阶楼梯,穿过大堂,跨过门槛,先后钻进马车。

  一气呵成,中途不曾回头,不带有一丝留恋。

  卫燕思与曲今影肩并肩坐着,提醒曲今影细细想想,东西是否带全了。

  曲今影迫不及待道:“没有。”

  卫燕思莞尔,她的爱妃是归心似箭呐。

  “回京路途遥远,你有想去的地方,我们可以绕道去一趟。”

  曲今影挽住她手臂:“你所到之处,皆是我心之所向。”

  爱妃讲情话啦!

  太致命。

  卫燕思心窝子有暖流流淌,埋头一个劲儿的猛啃曲今影下巴。

  这样的亲密已属于日常,曲今影不以为奇,不甘示弱似的,圈紧她的腰身。

  一个变成卫三岁,一个变成曲三岁,亲来亲去的,好不热闹。

  赶车小能手春来坐在车辕上,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卫燕思出发的号令,隔着车帘询问好几遍,却迟迟没有答复,怕出什么事,自作主张的掀起帘子。

  啊呀!

  打扰昏君宠幸爱妃了。

  啧啧啧,才上马车就你侬我侬,爱意太深了叭。

  他庆幸昏君没注意到他,悄咪咪的放下车帘,坐姿比任何时候都乖巧。

  一打眼,望见前方黑衣卫的领头朝他跑来,不等人跑近,他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领头混在军营太久,是个糙汉子,没明白他的意思:“准备出发了吗?”

  春来怒其不争,挤着眼,示意他细听马车内的动静。

  领头满头雾水的照做了,往车帘的方向探探身,高高竖起耳朵,担心听不清,还用尾指掏了掏。

  “嗯~阿思~”

  一声女儿家的娇叹,具有酥软四肢骨头的魔力。

  领头骤然缩起肩膀,妈呀,他罪该万死啊!立马用双膝砸地,跪出一声大响。

  春来用气音骂他:“要死啊你!”

  “何事?”卫燕思略有察觉,稍稍与曲今影分开,一开口,惊觉音色沙哑。

  “主子,咱们该启程了。”春来语带紧张。

  “嗯……走吧。”卫燕思心律因悸动而失常,抬手摁住心口。

  彼时,曲今影两条胳膊还挂在她脖子上。

  “咳,夫人,你今日有失体统了。”

  “我就是体统。”曲今影薄唇上翘,语气霸道,又兜满撒娇的意味。

  卫燕思屈服了,闭上眼,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来吧,随便你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