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宫廷与众不同,暮色下,流光溢彩。

  裴瑶坐在榻上偷偷看话本子,青竹在侧摆弄炭火,“娘娘不出去看看吗?”

  “不去、不去。”裴瑶眼睛眯了起来,捧着书看得正起劲。

  太皇太后走进来的时候,青竹也添好了竹炭,见她回来,稍微有些惊讶,俯身行礼,无声退了出去。

  “看什么呢?”太皇太后凑了过去,俯身盯着裴瑶的手。

  “咦,你回来了。”裴瑶丢开了书,伸手抱住面前的人,不自觉地亲了亲她,“李姑娘,你去了何处?”

  “百里沭今日来了?”太皇太后拨开小东西的手,目光照旧凝在书册上,从榻上捡了起来,一眼扫过,就是一串肉麻的话。

  亲爱的、至死不渝,爱你如明月……

  太皇太后将书丢了,难以想象裴瑶说这话的时候会是什么神色。

  “来了,我让人去捉她,没有捉住,听说跑了。”裴瑶没有再亲,而是揉揉她的耳朵,低声说:“你见过她了?”

  “见过了,也在我面前跑了。”太皇太后不喜她揉着自己的耳朵,捏着她的手就挪开,也没有说起那盏巨大的花灯。

  百里沭为权势而生,忙碌多年,周转几国,为的都是站在权势顶端。

  这回也不例外!她算出裴绥问鼎,迫不及待地去辅佐。

  太皇太后抛开遐思,看向无忧无虑的裴瑶,“可是学到了什么?”

  裴瑶还在想着百里沭,脑海里都是她叛变大汉的事情,被太皇太后猝不及防地问起不正经的事,自己呆了呆,旋即一笑,翻开书册,指着刚刚的那句肉麻的话:“亲爱的李姑娘,我对你至死不渝,明月的光照遍大地,而我对你的爱如明月。”

  “肉麻。”太皇太后唇角弯弯,侧过身子,脱下了外袍,露出内裳,直接就躺了下来。

  裴瑶将书丢在一册,“我还学到了很多。”

  太皇太后阖眸:“嗯?”

  裴瑶也躺了下来,手搭在她的腰际上,两人贴在了一起,她开始唠唠叨叨说着情话,“我对你的喜欢很深呢,如深渊,看不见尽头。”

  “我对你的爱如大海无边。”

  “李姑娘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姑娘,闭月羞花……”

  说着说着,压向了李姑娘,贴着她的唇角去吻。

  李姑娘睁开了眼睛,凝望她,手探在她的脉搏上,忽而停了下来。

  脉象无异,太皇太后松了口气,没有说什么,阖眸揽着她,摸到她掌心的纱布,这才展露笑意,“太后娘娘这几日忙什么呢?”

  “忙的可多了,都是细碎的事情,说都说不说完。你又忙些什么呢。”裴瑶将耳朵贴在李姑娘的心口,静静听着她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有些好听。

  “想杀人,没有杀成,只好先堵着。”太皇太后语气平淡得不行,好似在说一件特别不起眼的事情。

  裴瑶没有太多的情绪,笑了笑,“你害怕过吗?”

  “百年前怕过。”

  “哦,那你哭过吗?”

  “嗯,十七年前哭过。”

  “咦,我出生,你哭什么?”

  “呵,你想多了,哀家哭是因为心疼自己的肉被吃了。”

  “我不信,太皇太后还会担心肉被别人吃?”裴瑶捧着她的手细细啄了啄,“我饿了。”

  太皇太后舍得睁开眼睛,睨着小东西,“你就不问问哀家给你做的灯笼去哪里了?”

  裴瑶眨了眨眼睛,“去哪里了?”

  “被百里沭一把火烧了。”太皇太后咬牙切齿地发恨。

  裴瑶笑了,闷在被子里地笑得开心,百里沭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灯笼被烧,血玉被砸碎,太皇太后这几日的运气不大好,她忍住不笑,“我明日带您去庙里拜一拜菩萨,驱除运气,可好?”

  “哀家不信菩萨,只信自己。”太皇太后觉得有些郁闷,坐起身子,拍拍裴瑶的小脸蛋,“带你去吃肉。”

  “去哪里吃肉?”裴瑶好奇,太皇太后饮食很清淡,鲜少吃肉的。

  “去国师府上吃肉。”太皇太后去柜子里选了一件衣裳换上,见到颜色不同的新衣才反应过来这是裴瑶的寝殿,衣裳不适合她穿。

  关上衣柜,穿上自己原来的,又催促裴瑶:“国师府上应有尽有,什么样的肉都有。”

  裴瑶对肉类知晓不多,只知鸡鸭鱼肉,闻言后并没有太多的兴趣,磨磨唧唧地跟着在太皇太后身后出宫。

  百里沭喜欢养些动物,越珍贵越爱养,比如天上的飞鸟,足有百余种,都是叫不上名字的。

  地上的动物,麋鹿、白虎都是最普通的,裴瑶见到了笼子里白色的飞鸟,她好奇:“这是什么鸟?”

  “白鹤,不好吃。”太皇太后先提醒一句。

  裴瑶皱眉,看上了那只白虎,“都这么晚了,肯定麻烦,我们吃驴肉,做成包子,好吃。”

  她就吃过一回,据说驴肉包子可贵了,寻常人家吃不起的。

  入宫后也没有吃过驴肉,她今日想起后就觉得嘴馋了。

  “驴肉?”太皇太后回想驴肉的味道,想了许久也只想起了驴肉包子,鲜美,她颔首道:“就吃驴肉包子。”



  “嗯,将这里的飞禽走兽都搬到宫里去。”裴瑶盯着那只白鹤,羽毛真好看,夜里都能白得发光,她拽着太皇太后的手,“你觉得它好看吗?”

  太皇太后低声笑了,没有花灯,也很容易哄的,她平静地说了一句:“不及太后好看。”

  “是吗?我觉得它比孔雀好看,府上还有什么,都搬回宫里。”裴瑶大气一挥,她喜欢百里沭的阵法,不知可有什么书籍一类的,若有,自己就带回去好好学一学。

  太皇太后认真想了想,“府上宝贝不少,都很有意思,还是许多稀有的花卉,回来带回去做糖吃。”

  “做糖吃?”裴瑶皱眉,捂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我饿了,让他们搬,我们去找肉吃,我带你去吃肉。”

  声音软而糯,黑暗下的双眸格外有光,太皇太后忽而一笑,“你做东吗?”

  “我?”裴瑶犹豫了一下,巴巴地望着她:“不是你带我出来的吗?”

  啧,一毛不拔。太皇太后实在看不下去了,“你怎么那么吝啬?”

  “我不吝啬,我只是小气罢了。”

  ****

  裴瑶对洛阳城内的小街坊很熟悉,靠近勋贵的街市不易去,而在偏僻的地方,一般都是普通百姓可以去的。

  她领着太皇太后去了一间非常小的酒肆,小小的酒肆只可容纳六七人。

  两人进去后,裴瑶就点了一份羊肉暖锅,央求店家多些肉。

  洛阳最近不安全,许多店铺怕惹事就关门了,也没有太多的百姓出来吃饭。裴瑶与太皇太后的到来让店家很高兴,特地多放了些肉进去。

  锅子里的汤汁也浓郁,裴瑶喝了一碗汤暖暖身子,让店家先上两碗面条,告诉太皇太后:“先吃面,不会坏了胃。”

  太皇太后没有说话,她记得这间酒肆是她带着裴瑶来的,裴瑶还记得吗?

  她看向裴瑶的眼睛,后者并无察觉,娇憨地冲她笑笑,悄悄说道:“你盯着我看做甚,店家看着呢。”

  裴瑶的脸蛋红红的,与私下里死皮赖脸的模样不同。

  “吃肉。”太皇太后敛下心思,将一块羊肉放入裴瑶的碗里。

  店家快速将面条送过来,裴瑶笑着道谢,将汤汁浇在面上,同太皇太后说道:“汤汁有些辣的,师父一般不让我这么做,伤胃呢。”

  “无妨。”太皇太后出口安慰她,也学着她将汤汁浇在自己的面上,冲着裴瑶笑了笑,“你来过几次?”

  “不记得了,师父带我来过几次好像。”裴瑶也不确定,记忆有些模糊。

  “是吗?”太皇太后轻笑,没有再问,咬了一口面条,对面的裴瑶彻底放弃了宫里的规矩,大口大口吃着面条,脱离世俗般的开朗。

  裴瑶喜欢吃肉,什么肉都吃,无肉不欢。而太皇太后恰恰相反,她鲜少沾荤腥。

  因为她总梦见自己的手沾满了血,让天地变色的血迹,因此,她吃肉会觉得恶心。

  唯有与裴瑶在一起的时候不同,看着裴瑶吃肉是一种享受,会让人产生食欲感,也想跟着她吃肉。

  狭小的酒肆内只有两位客人,店家在与妻子说笑,未曾在意店里的客人。

  昏暗的灯火下,太皇太后吃了两块肉,不觉得恶心,有了一种满足感,裴瑶嘀嘀咕咕肉不够吃。

  太皇太后不说话,托腮看着她,“少吃些,驴肉包子呢?”

  “没事,我少吃一个包子就行了。”裴瑶浑然不在意太皇太后的提醒,将最后一块肉放入嘴里,低声笑了笑,“你吃饱了吗?”

  “留着胃口回去吃包子。”太皇太后站起身走向店家,询问一番后,主动将银子付了,甚至多给了一些。

  店家很高兴,临走送了三个羊肉包子,“许久不见您过来,我还以为您离开洛阳 。”

  太皇太后没有说话,而裴瑶笑吟吟地接下了,塞了一个给太皇太后,“他竟舍得给包子了。”

  以前来可是从来不给包子的,她咬了一口才问太皇太后:“你以前来过吗?”

  “他认错了。”太皇太后接过包子吃了一口,味道与从前的一般,她看了一眼埋头吃的小东西。

  莞尔一笑。

  裴瑶没有察觉,见她吃了包子后也觉得有趣,道:“许久前我想在这里买一间宅子,日日过来吃肉,闲暇之余,做些小生意。”

  “在这里?”太皇太后巡视四周,这里太过偏僻了,地价应该不高。

  水往地处流,人往高处走,裴瑶的想法显然背离大众的想法了。

  “就在这里,你看对门有间屋子,有一回要卖了,我去问价,没成想,将我卖了我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裴瑶弯着眼睛说道,那时她就想多挣些银子,奈何身无长处。

  现在不同了,有银子,却对这里失去了原来的初心。

  羊肉虽好吃,可不抵眼前人好看。

  她喜欢李姑娘,也想带着李姑娘来这里居住,有花不完的银子,然而李姑娘不属于这里。

  回到宫里,驴肉包子都已做好了,裴瑶已经吃饱了,勉强吃了一个,剩下的都给了若湘青竹吃。

  两人很平静地躺在榻上,什么事都没有做,裴瑶更没有像往常那样贴过去,而是静静地凝望屋顶。

  “快睡。”太皇太后伸手去捂住裴瑶的眼睛,试图让她早些入睡。

  裴瑶趁机抓住她的手,“你若有事,可以先走,我又不会怪你。”

  “嗯,等你睡了我再走。”太皇太后不知不觉中换了自称,凝望身侧乐观的小姑娘,不知为何,在她身上总凝着一股开心。

  裴瑶的性子其实很招人喜欢,高高兴兴,从不生气、从不觉得自己受委屈,淡泊而乐观。

  若是身在寻常人家,肯定会开开心心地过完一生。

  裴瑶攥住太皇太后的手,缩入她的怀抱中,小小的一团,闭上眼睛,“那你等我睡着了。”

  太皇太后不动,怀抱里的火团慢慢地挪动,直到紧紧贴着她,她低眸凝望着裴瑶,唇角弯了弯。

  ****

  百里沭回到军营后,立即去见裴绥。

  裴绥的伤口在结痂,不能剧烈活动,只能在营帐内走动,她进去的时候,裴绥正在看兵书。

  “将军。”她喊道。

  “军师去何处了?”裴绥将兵书放下,抬头去招呼百里沭。百里沭的医术很好,他的伤若无她,只怕早就入了鬼门关。

  百里沭寻了凳子坐下,回道:“去见了小太后,她可聪明了,差点让我死在宫里。”

  裴绥皱眉,“她野心不小。”

  百里沭笑了,裴瑶并无野心,从头至尾都是李乐兮在利用她罢了,但这些不可说,说了只会让裴绥加重病情,“我给她下了毒。”

  “下。毒?”裴绥愣了,“你下的什么毒?”

  百里沭勾了唇角,“牵机。”

  牵机是剧毒,见血封喉。裴瑶的命本该在多年前就结束了,是李乐兮将她带离裴家才多活了这么多年。

  活了不要紧,偏偏要去争皇位,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她又说了一句:“这个时候裴瑶应该去见阎王了,将军应该放宽心了,太皇太后没有借口了。”

  裴瑶死了,李乐兮将会失去最大的动力。

  裴绥呆滞无语,咽了咽口水,久久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想过裴瑶死。

  他一生也只有一双儿女,当年赵氏生下裴瑶的时候,远在战场的他接到消息后很高兴,恨不得插上翅膀赶回来。

  回去后,他见到是裴敏,抱着小小的婴孩,他问来一句:“我选的瑶字,怎么改了。”

  父亲告诉他:“裴瑶不详,送去庵堂,及笄后再接下来,眼下让阿敏代替她留在府里。”

  现在,人还是没了。

  良久后,他站起身,长叹一口气,眼眶红了红,道:“拔营,回洛阳。”

  百里沭颔首,“将军想通了就好,小太后本就是命格不好。”

  裴绥深深地看她一眼,没有迎合,更没有斥责,他在想,百里沭杀太后,太皇太后知晓后会不会生气呢?

  他疲惫地阖上眸子,百里沭心狠,将来有一日,必将会反噬他。

  “辛苦军师了。”

  “将军言重了,只是此事您还需隐瞒,太多的人知晓不好,您自己心中清楚就是。”百里沭叮嘱一句,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要找个地方躲起来,那个疯子不会放过她的。

  裴家军连夜回拔,而另外一侧,汉军放火烧山,逼得山中的士兵逃了来。

  大火弥漫,唯有一处出口,汉军把持着路口,见人出来就杀。

  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夜,像极了齐王宫被毁的那夜,太皇太后冷漠看着眼前的一幕。

  厮杀声,叫喊声,窜入耳朵里,她阖上眸子,脑海里上演凄楚的一幕。

  那夜楚元愿意禅位,愿意交出玉玺,而他们撕毁合约,大肆残杀宫人,烧、杀、抢、夺。

  不守信用!

  天明之际,山火依旧在蔓延,上元节这里的‘灯火’更为徇烂。

  鲜血染红山谷出口,太皇太后抬首看着初阳,杀戮与罪孽并存。

  回到宫里后,她先去沐浴,在水中待了很久,池水由热到凉,再到冰冷。

  她在慢慢悠悠地从水里出来,皇帝在外间久候,等到她出来后,忙揖礼,先说正经事,“探子查到裴家军回来了。”

  “回来便回来,皇帝急躁了?”太皇太后慢吞吞地坐下,小几上摆着一个锦盒,里面放置着两枚血玉戒。

  血玉不多,能做成玉戒更少,她拿起一枚戴在手指上,大小刚好合适。

  皇帝无心去观赏太皇太后手指上的戒指,“朕至少好奇,裴绥伤势未愈,为何折转回来。”

  “哀家也好奇。”太皇太后不急不慢地回了一句,必然是百里沭在背后搞的名堂,回来便回来,援军都死干净了,还怕裴绥吗?

  她看向皇帝:“传信告诉裴绥,他的后援军都死了,让他去收尸。漫山遍野,都是尸体,他不去,将会应了那句话,曝尸荒野。”

  皇帝神色轻松了,忙道:“朕这就去,不耽误太皇太后休息了。”

  “皇帝,你可给太后娘娘送了糖和点心?”太皇太后随意问了一句。

  “没有,朕并无糖,倒是问太后要了几回。”皇帝停住脚步,略有些不解。

  太皇太后颔首,“皇帝去忙。”

  皇帝匆匆离开了。

  “若云,查一查近日去未央宫的内侍,查不到,就全部处置了。”太皇太后懒散吩咐一句,百里沭在宫里确有人脉,她不想动,这回是逼她动了。

  若云领了吩咐,行礼后退出殿。

  太皇太后靠着软枕小憩片刻,眼皮一合上,就梦到了齐王宫的那夜,遍地哀嚎,入目都是血腥,惨叫声,刺激着耳膜。

  片刻的功夫,她就醒了,再无睡意。

  青竹来了,给太皇太后送了糖,笑吟吟道:“太后娘娘做的,说是送来给您尝尝。”

  七彩的糖果,颜色各异,可见百里沭研制多年的新品种花卉都成了裴瑶嘴里的糖。

  太皇太后不由一笑,幸好昨日送去的都是没有毒的花,若是有毒,小皇后早晚会出事。

  “你们娘娘在做什么?”她拿起一块奶糖放入嘴里,齁甜齁甜的。她看了一眼黑色的糖块,挑了一颗吃,酸涩。

  小皇后做糖的功夫越来越好了,现在有糖吃就多吃些,指不定在将来,她就不做了。

  太皇太后很珍惜,将糖都收下了。

  青竹回话:“娘娘昨夜做糖,现在睡下了,不知晓您回来了。”

  “是嘛。”太皇太后拿了几块奶糖放在油纸包里,塞入香囊,去宣室殿看一看。

  朝臣都聚在宣室殿,围杀了几万后援军,都觉得振奋人心,斗志昂扬。

  太皇太后进来后,他们都起身参拜:“见过太皇太后。”

  “起来吧,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太皇太后走至凤座上坐下,目光扫过众人。

  丞相先道:“最有趣的事情莫过于裴军大败,太皇太后用兵如神,臣等敬佩。”

  “是啊,太皇太后用兵如神。”众人附和,阵阵高呼。

  太皇太后嗤笑,神色不豫,“既然无甚大事,哀家先走了。”

  她懒得听这些恭维的话,倒不如去床榻上逗弄小东西。

  太皇太后起驾离开,众人也都跟着松了口气,太皇太后在大汉的地位又上了一层楼,难以撼动。

  太皇太后离开宣室殿,未至长乐宫门,就有人送来一封信。

  “敌军快马加鞭送来的,言明送给太皇太后亲启。”

  太皇太后接过书信,对着阳光细看,里面是一张纸,并无其他其他东西。她放下后就拆开,是裴绥的信。

  乍看一眼,以为是来求和的,当看到最后一眼,大汉太后已薨……

  太皇太后不由沉思,裴瑶死了?

  她下意识看了自己腰间一眼,里面还包着裴瑶给她做的奶糖。裴瑶死了,谁给她做的糖?

  “裴绥是受了什么刺激吗?”太皇太后将信折好,吩咐继续启程去未央宫。

  进入未央殿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甜味,吸引着人往里面走去。

  窗下摆着许多小兔子,是奶糖做的小兔子,难怪那么香甜。

  闻着就有些齁人。

  小兔子的主人在榻上睡得正香甜,太皇太后掀开锦帐看一眼,果断去收窗下的小兔子。

  小兔子体型大了不少,香囊最多只能放两个。太皇太后踌躇了些,让人直接搬回长乐殿,自己若无其事地坐在榻沿。

  闲来无事就给裴瑶探脉,脉象好得很,不像是‘已死之人’。

  太皇太后将手放入被子里,捏着裴瑶的鼻子,俯身亲了亲她的唇角。

  裴瑶不能呼吸了,蓦地睁开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裴瑶:你是我的心,我的肝。

  李姑娘: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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