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教室里热闹非凡,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激情讨论国庆要怎么度过。

  王鑫请教完题目也兴致勃勃地挑起了话题问道:“你国庆准备怎么过?”

  褚漪涵礼貌地笑一笑:“还没想好。”

  见褚漪涵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王鑫也没舔着脸皮多追问,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黄澄澄的橘子塞进褚漪涵的手里后就走了。

  季星遥啧声调侃:“该不会又很酸吧?可惜不怕酸的鸟姐不在。”

  褚漪涵微微一怔,忍不住朝后方空空的座位多看了两眼,拇指指腹无意识地从黄澄澄的橘子上摩挲过。

  从金钩山分别到现在已经三天十三个小时了。褚漪涵在心里悠悠地叹气,也不知道被易感期困住的小鸟什么时候才能飞回来。

  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冉,看到她手里握着橘子也联想到了闻鸢,随口嗳了一声说:“小鸟应该能拿到手机了吧,看看她有没有回复我们消息。”

  褚漪涵回过了神,连忙从书包里翻出手机查看,惊喜地发现闻鸢真的回了她。

  大概是憋久了,比从金沟山离开的那晚还夸张,洋洋洒洒十几行字,她吐槽没有网线的日子度日如年,老爸给她买的单机游戏都被玩了个遍,想拆乐高又没耐心拼,唯一能让她静心的只有满床的栀子花。

  闻鸢还发了床头一串串栀子花的照片给她,是刚挂上栀子花的时候,花瓣上还带着未干的水珠,她指尖点在水珠上,柔嫩的花瓣被压下了一点。

  【没有某人嫩,也没有某人香】

  似乎在易感期的某鸟总是能爆出令人震惊的虎狼之词,例如……之前的泰日天。

  明知闻鸢是无心,看着这么一张照片配上这么一句话,褚漪涵还是忍不住代入,仿佛在指尖绽放的不是花,而是她。

  褚漪涵被自己的想法羞得脚趾头都忍不住蜷了蜷。

  时冉看完了手机,发现褚漪涵还在看,她站起身伏在桌上瞄了一眼褚漪涵的手机屏幕,虽然看不清内容,但她看到了闻鸢回了褚漪涵至少十几条的消息。

  “哇靠,十几年发小,她就给我回了一句感觉不太好。”时冉很不是滋味。

  季星遥安慰她:“鸟姐回了我俩字:还行。”

  张栗栗和林萌也看了看手机,附和道:“同两个字。”

  “你们都不重要。”时冉指了指褚漪涵,把话说完:“她给漪涵回了一整个屏幕!!”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吐槽闻鸢的行为。

  林萌撇嘴:“对我们这么敷衍这么冷淡一到漪涵那儿就开始撒娇。”

  “上次录唱歌也是!”季星遥翻旧账,“非让我和时冉删,轮到漪涵就变成,不许给别人听!”

  时冉感慨:“这差别待遇,老双标鸟了!”

  张栗栗提议:“我们都别关心臭鸟了,就让漪涵作为代表例行关心问候吧。”

  吐槽归吐槽,时冉还是关心闻鸢的,她戳戳褚漪涵说:“你问问她现在怎么样了呗。”

  褚漪涵点了点头,给闻鸢发消息,她还想问问闻鸢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该不会真要等国庆以后吧……

  就在褚漪涵因为分心打字速度慢下来的时候,听见季星遥嘀咕道:“明目张胆的双标实则就是一种偏爱。”

  褚漪涵打字的手彻底顿住,眼波漾了漾,心湖泛起了涟漪。

  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旦嗅到了和爱情有关的八卦,就很容易上头。

  季星遥拖动椅子离褚漪涵更近些,她趴在桌上,小小声地与褚漪涵闲聊:“你说鸟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嗯?”褚漪涵心漏跳了一拍,“怎么会这么想?”

  她不觉得闻鸢这个缺根筋的鸟会对她这么快就有感觉,但也幻想从季星遥的推断里获得一丝希望。

  季星遥开始抽丝剥茧:“你看啊,平时去打水,她对我和时冉就是问一句去不去,对你就是直接拿杯子去了啊!多霸总!”

  褚漪涵不以为意:“那是因为我在教王鑫题目啊。”

  “也有不教的时候呀!行,就算这个不能说明什么,我还有其他例子。”

  季星遥继续举例,“在金钩山你许愿的时候,鸟姐就像怕你掉下去一样是特地现在侧前方的,而且她看你的眼神可温柔了,她看别人的时候都是冷冰冰的!”

  “那是因为——”

  “停!听我说完。”眼看褚漪涵又要反驳,季星遥连忙打断她,“吃饭的时候她还特地帮你挑蛋黄。你是我朋友也是我女神,我虽然记得你不爱吃蛋黄,可扪心自问,我没鸟姐细致。

  还有时冉问她带那么多抑制剂干嘛,我听见她说是为你准备的。

  这就是最重要的!她一个连自己易感期都不清楚的人居然记得住你发情期!说她对你没意思这也太超乎朋友界限了,你觉得呢……”

  褚漪涵沉默着没接话,她感觉闻鸢可能只是把她当朋友,并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亲昵暧昧。

  可她又不得不承认,她被季星遥的分析说得心动了。

  浑身的血液都在快速流动,疯狂跳动的心脏昭示着自己的窃喜,也许……

  “你也喜欢她对不对?”季星遥在上课之前贼兮兮地问。

  褚漪涵藉着乍然响起的上课铃回避了这个问题,她匆匆低头看了眼刚刚发出去的消息。

  也不知道是闻鸢在玩游戏还是什么,并没有回复她。

  之后的一整天里,褚漪涵都心不在焉,不是忍不住去看闻鸢有没有回复她,就是控制不住地回忆闻鸢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曾经被她记在心里亦或是偶尔忽略的细节,犹如被一把刀镌刻了更深的痕迹。

  想多了就陷入了迷茫的岔路口,她不知道突然冒出来的另一条看似为捷径的路,另一端是出路还是死路。

  直到晚上褚漪涵写完了所有作业,闻鸢才回复她中午发过去的消息。

  【还行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

  褚漪涵心绪几经更迭,从一开始收到回信的喜悦,到看见“还行吧”三个字时敏感地察觉到闻鸢的冷淡,最后她宽慰自己也许是易感期闻鸢太难受不想吐槽撒娇了,这并不代表冷漠。

  她想着打语音通话过去陪闻鸢聊聊天,可只响了一声对方就利落地挂断了。

  耐着性子等了有十分钟,闻鸢没有给她回电话,也没有和她解释为什么要挂断电话。褚漪涵咬了咬下唇,又拨了一个过去。

  依旧是秒挂。

  褚漪涵错愕。

  在她的印象里,除了有一次讲课闻鸢说要上厕所,从来没有挂断过她的电话,就算是那次,闻鸢也是提前解释过的。

  褚漪涵蹙着眉头,心绪不宁地咬着指尖,她不想再拨电话过去显得自己很烦人,可又免不了去关心闻鸢是不是特别不舒服。

  思忖片刻,褚漪涵终于还是忍不住地发了信息过去:“阿鸢……为什么不接电话?是不舒服么?”

  从这条消息显示已发送以后,褚漪涵一直在焦虑地等着闻鸢的回复,可她等到困意袭上头才收到闻鸢冷冷淡淡的回复。

  【不想接。】

  隔着屏幕褚漪涵隐约感受到了疏离感。

  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淋下,激得褚漪涵倦意全消。

  手机屏幕熄灭,屋里昏昏暗暗的,褚漪涵平躺在床上想着闻鸢发来的消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明明中午还好好的,还给她发栀子花的照片。为什么现在就这样了?

  ……是因为在易感期?

  褚漪涵干脆重新拿起手机上网搜索起了alpha的易感期表现。

  对应的帖i吧里有许多alpha表示自己易感期又颓又丧又厌世,不想回消息,不想说话,不想和人有接触。

  其他帖子都是一些男alpha在猥琐地讨论自己做春梦了。

  褚漪涵无心细看这类话题,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关掉了网页。

  所以闻鸢很有可能是因为受易感期的影响才不想和她聊天的。

  只要等闻鸢过了易感期可能就好了。

  褚漪涵刻意忽略掉了心底的一丝不安,安慰自己不要太敏感。

  然而在国庆放假的前一天,褚漪涵意识到并不是她多想了。

  因为期盼着闻鸢能在国庆之前回来,可以打破她们俩目前微妙的僵局。褚漪涵隔三差五就盯着闻鸢空空荡荡的座位发呆。

  季星遥调侃她活像巴巴等着爱人归家的望夫石。

  时冉嗤了声随口接了一嘴:“我看小鸟是乐不思蜀咯,昨天和我打电话时还炫耀说她老爸又买了好几款乐高新品和switch新卡带给她,半夜看掌盟发现她还在打游戏,明明易感期都过了,硬是要拖到国庆以后。不过也能理解,多爽的自由生活呀!”

  字字句句犹如惊雷劈进褚漪涵的耳里,她拿出手机看了眼前一天闻鸢挂断她电话的系统提示。

  胸口闷闷的,就好像落下了一块巨石压的她有一时喘不过气。

  当天晚上,褚漪涵窝在床上举着手机,反反覆覆从微?信切到朋友圈再切到她刚下载的掌盟。

  褚漪涵出神地看着掌盟里闻鸢在游戏中的提示,又开始不自觉地咬指尖,半晌,她将微信框里输入好的关心尽数删除。

  屋外似乎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空气里浸润了潮湿的水汽。

  褚漪涵在这一刻无比地想念闻鸢,她蜷缩起身体,数着雨声不知道熬了多久,终于闭上了酸涩的眼满怀心事地进入了梦乡。

  而就在凌晨三点多,褚漪涵久违地又梦见了自己最怕梦到的一幕。

  刺眼明亮的车灯远远地对着眼睛打过来,尖锐的刹车声响在耳边,她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一切,却只能脚钉在原地再承受一遍。

  突然转场后坠入虚空的清晰失重感让褚漪涵心脏骤然紧缩。

  又一声响彻云霄的雷鸣。

  褚漪涵倒吸了一口气,猛然睁开了眼,浓密卷翘的长睫轻轻颤抖。

  眼角的闪烁慢慢滑落,在枕头上洇开淡淡的水渍。

  窗外一道锯齿形的电光撕破夜幕,像她心里豁开的窟窿,她听着呼啸的风声,仿佛那些冷风都灌进了那个窟窿里。

  浑身发凉,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缓了许久,褚漪涵拿起手机看时间,忍不住又点开了微信,失望地发现闻鸢依旧没联系她。

  从闻鸢的头像点进去,褚漪涵意外地看见闻鸢在两点发了一条朋友圈,一张抑制剂的照片。

  几乎是立刻,褚漪涵联想到自己发情期快到了。

  国庆出游的话得带抑制剂在身上以防万一。

  闻鸢是在提醒她这点么?

  过去的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抓住重点,可以为之欢喜。可现在,也许一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

  半晌,褚漪涵拂去了脸上的泪痕,起身披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去了画室。

  扯掉遮盖在花架上的白布,画布上晚霞染天、郁郁葱葱的梧桐树以及树下姝丽明艳、眉目指尖透着一股张扬美的少女展现在眼前。

  褚漪涵凝视着,眸里漾着柔情、怀念和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她伸手抚摸上去,遮住画布上少女的眼睛,很慢很慢地倾头靠上去。

  垂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拇指指尖狠狠地掐在无名指的血痣上。

  疼痛沿着血管蔓延游走过全身,她蜷起了身体。

  覆盖在画布上的那只手慢慢地手握成拳。

  越攥越紧。

  一直在画室呆到天亮,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

  褚漪涵苍白着脸又看了眼朋友圈,闻鸢的那条动态下时冉问她国庆去哪里玩,闻鸢回复了三个字——“家里蹲”。

  褚漪涵盯着这条回复若有所思,直到屋外传来了两声猫叫,她半阖的眼皮抬了抬,站起身从画室走了出去。

  听见动静的金渐层从沙发跳到地板,弓着身体伸懒腰,而后迈着威风凛凛的步伐跟着褚漪涵进了厨房。

  褚漪涵给锅里盛了水丢了两只冰冻鹌鹑进去,开了最小的火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像是知道要加餐了,虎头虎脑的金渐层绕在褚漪涵脚边歪着头蹭:“喵呜……”

  “咩咩,过两天让妈咪来照顾你好不好?”

  “喵呜……”

  褚漪涵唇角微微勾了勾,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拿着手机按字,看到“已发送”三个字后,她将手机置放在了吧台上。

  没过多久,屏幕亮了,褚漪涵视线从眼尾扫过去瞥了一眼。

  某人这次回得挺快的。

  她眉梢小幅度地挑了一下。

  指尖扭转煤气灶上的按钮,锅下的火舌张牙舞爪。

  杯子举到紧抿着的唇边,褚漪涵长睫垂落,掩下了琥珀瞳里流转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评论区两个小可爱说站反了,老母亲懵逼……

  我文标的互攻哦。争攻受是女主之间的情趣,没有明确的攻受,你们想站谁站谁。

  站鸟攻的可以理解上一章为手把手教老婆反攻;

  站鸟受的可以理解上一章为就是被动的那个;

  【小剧场】

  小鸟:我看到评论区有小可爱说我诱受了!不!我是攻我是攻!!就算我诱也是个诱攻;

  1涵:嗯嗯嗯!攻得0漓尽致!让人酣畅0漓!

  时冉:小学神是想做什么?

  季星遥:引君入瓮,大火乱炖!

  咩咩:喵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