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主任按下门把手准备推门进去,门被人从里面先一步拉开一人宽的距离。

  浓烈霸道的信息素扑面而来。

  除了年级主任是beta,教导主任和瘦瘦高高长得一脸猴相的男生都是alpha,最能直观地体会到这股信息素里强烈的压迫感。

  闻鸢长身玉立倚墙而站,漆黑如玉的瞳眸里透着领地被侵犯的不悦,染着彻骨的凉意,阴郁地审视着屋外的人。

  猴相男生闻鸢有印象,家里有钱行事嚣张,姓夏侯,至于叫什么她就不记得了。

  信息素里凌厉的侵略性让人心头一悸。

  教导主任这种成熟的强alpha面对易感期中闻鸢的信息素都有些发怵,更不用说信息素等级弱很多的夏侯。

  他面上血色褪尽,死死咬着牙才勉强支撑自己僵站在这儿。

  被闻鸢的信息素压制得呼吸困难,夏侯有那么点后悔自己做的事。

  可一想到刚刚段嘉言当众下他面子就心生恨意。暂时找不到段嘉言把柄,就先对付段嘉言的姐姐,也能藉机讽刺段嘉言让他也下不了台,没毛病。

  这么想着,夏侯强忍着不适感,眯着眼睛往屋里瞟。

  但有闻鸢挡着,漏出来的那么点缝隙又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就在这时,夏侯瞳孔一紧,头皮发麻。他感觉到压制着他的信息素变得粘稠,还有道目光,存在感不比信息素弱。

  倚着门的女孩儿,头歪靠着门,薄薄的眼皮下眼珠极黑,眸光深敛,冰寒刺骨,像泛着光的黑玉石,幽幽冷冷。

  看他的眼神就犹如一头狠狠盯着猎物的野兽,只要他动一下,可能就会被撕得粉身碎骨。

  平常学生哪里会这么嚣张,见到校领导总会收敛点信息素。

  教导主任很快意识到了不对:“你是不是易感期到了?”

  “是易感期。”闻鸢慢慢从夏侯贼眉鼠眼的五官上移开眼,“我已经联系了班主任和我父母,在自我隔离等他们来。”

  也是巧了,闻鸢之前在被窝里拱成毛毛虫的时候,怕自己真的会克制不住,趁着没那么难受摸手机发短信联系了戚妗和闻明。

  因为有同学身体不适,戚妗去了山下药店买药店。她回信息嘱咐闻鸢自我隔离,说她十分钟后就到,特地叮嘱闻鸢除非她来不要开门,她并不放心把自己学生交给别的老师。

  本想着再抱一会儿就让褚漪涵走,结果教导主任就来了。

  显然教导主任并不是戚妗叫来的,也并不知道她在易感期。

  闻鸢并没有听见之前教导主任和夏侯在屋外的对话,她蹙着眉头思考——

  教导主任这样急吼吼甚至要闯进她房间是为了什么?

  很快闻鸢就知道原因了。

  “你做得很好。”教导主任连忙让年级主任再去联系一遍闻鸢的家长和戚妗,“在你家长来之前先在房间里继续隔离吧。”

  闻鸢嗯了一声,握上门把手准备关门,一只手突然横空挡了过来,用力按着门不让她关。

  被闻鸢的信息素一激,夏侯心里更加愤恨不爽,他要让闻鸢和段嘉言都名声尽毁!

  他手按着门,扭过头提醒教导主任:“她屋里还有个oga呢,我亲眼看见那个oga进去的,那个年级第——”

  话音未落,似有千斤重的信息素压在了脊椎上,夏侯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牙齿叮叮打颤,说不出话来。

  闻鸢冷笑了声:“拜早年么?”

  她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了,夏侯看到了褚漪涵进她的房间,看见时屁都不放一个,过了这么久叫来了教导主任和年级主任。

  分明是想抓个现场,把事情闹大。

  这对于女生来说会是致命的打击。

  无冤无仇却想到这么个法子来整人,卑劣至极!

  “唉!你不能伤害同学。”年级主任是个beta不怎么受信息素影响,连忙拉开了夏侯。

  夏侯压根都没站起来,被他拖麻袋似的往后拽,模样狼狈。

  闻鸢冷冷淡淡地嘲讽:“生理老师没告诉你么,我们alpha最忌讳易感期有狗东西进自己地盘了。”

  夏侯气坏了,脚在地上蹬着,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你特妈的说谁狗东西?你就是心虚不敢让人进去看!我是亲眼看见那个年级第一进你房间的,孤a寡o共处一室,呵,长得挺乖,没想到那么j……”

  恐怖的气息瞬间劈头盖脸地砸向了夏侯,他甚至都没看清楚,脸上就挨了一耳光,打得他脸偏向一旁,耳鸣目眩。

  “嘴巴不想要了我就帮帮你。”

  闻鸢眉眼间染上暴戾,眼神冰冷凉薄,她扬起手又是一巴掌。

  还要再打。

  教导主任眼疾手快擒住了她手腕,拦下后松开。

  “够了!”教导主任扭头对着夏侯吼,“嘴巴放干净点,没证据之前不要污蔑自己同学。”

  哪怕闻鸢用了信息素压迫人,说了难听的话,甚至动手打了人,教导主任也没法教育她,和易感期的alpha说教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教导主任怕再让闻鸢在这里耗着会出事,但又怕真像夏侯所说年级第一的褚漪涵在闻鸢屋里,事关重大,不能敷衍了事。

  可闻鸢这状态,肯定是不会让他们去检查房间的,alpha的领地不容侵犯,惹急了,会出大事。

  就在教导主任一筹莫展,闻鸢信息素里的攻击性越发浓厚的时候,旁边的房门开了。

  季星遥从门后面探出头往外看:“怎么这么吵啊?啊,主任们好。你们在说什么孤a寡o共处一室呀?什么年级第一啊?漪涵在我房间里呢呀。”

  闻鸢眉头一跳,心跳乱了序,杂乱无章,信息素随着她的心情忽浓忽淡。

  什么情况?那不是时冉的房间么,里面怎么是季星遥,褚漪涵又怎么会从她房间去了隔壁房!

  “不可能!我亲眼看见的!”夏侯揪住闻鸢信息素的空隙,咬牙反驳。

  “那你得治治眼睛了。”季星遥扒着门站稳,语气坚定,“漪涵房间的热水器坏了,她想来我房间借热水器用的,我俩都没带洗发水,她是去问闻鸢借洗发水的,你要不信,我让她出个声,给你听听,顺便帮你验验听力。”

  说着,季星遥把房门拉大了点,里面隐约传来了水声,她对着里面叫了一声:“漪涵!”

  过了两秒水声里夹杂了褚漪涵的声音,有点小:“什么?”

  旁人听不出,闻鸢却听出了细微的差别,不是褚漪涵的声音。

  夏侯连滚带爬到季星遥房间,只能看见浴室灯亮着,有水声。季星遥皱着眉头瞪他:“看什么看?猥不猥琐你!”

  浴室里啪嗒一声,有东西落在了地上。

  是有人的。

  季星遥眼皮上台,目光扫向眼尾与闻鸢对视了一眼,快速眨了一下,佯装生气地讽刺:“死变态!”

  匡的一声,顺势摔上了门。

  震得人忍不住一哆嗦。

  关上门后季星遥背靠上门板捂着胸口喘气,浴室门被拉开,时冉从里面出来歪头靠着门和她面对面,两人不约而同呼出一口大气。

  时冉把握着的手机递给季星遥:“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声优呢。”

  季星遥边给褚漪涵发了“ok”边回道:“这当然看不出来,得用听的……”

  时冉挑了挑眉,发出一声,听起来像轻哼又像轻笑。

  她俩互看对方一眼,嘴角越扬越高,动作一致地捂住嘴,生怕笑声被门外人听见。

  一门之隔的夏侯就笑不出来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质问闻鸢:“你房间里有那种像栀子花的花香,这是oga信息素吧!”

  “那是我用的沐浴乳香。”闻鸢报了牌子,哂笑道,“你嗅觉也不太行啊。”

  一场误会引了一出闹剧,教导主任擦了擦额头的汗,打断了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催促闻鸢进房间隔离。

  闻鸢见教导主任对夏侯这个闹事的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示,冷不防地淡声道:“主任,诽谤罪要判几年的?”

  教导主任猛地侧头端量闻鸢,这孩子心思比同龄人要重很多。

  这句话分明是在提醒他,不给夏侯处分,就采用法律手段了。到时候对学校的名誉也有损。

  他揪住夏侯的领子,拎小鸡似的把他拎起来:“跟我过来!你知道空口污蔑同学会有多严重的后果么!”

  教导主任回头朝闻鸢看了眼,示意她赶紧回房。

  闻鸢视线越过越过他,凝视着不远处小跑着往这走的戚妗说:“戚老师,能不能先送我去医院隔离,免得再有人直接刷卡进我房间。”

  教导主任:“……”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得了。

  戚妗视线在教导主任和夏侯脸上晃了一圈:“嗯,这里安全系数还是差了点。现在就走吧,你看看有什么要带的。”

  前半句怎么听都像是内涵。

  教导主任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太用力了,假发后移了些。

  稀疏的刘海下脑门又大又秃,还反光。

  夏侯瞟了一眼,绷不住,嗤笑了一声。在年级主任的提醒下,教导主任赶忙调整好了假发,垫起脚一巴掌拍朝夏侯的头拍过去。

  “笑什么笑!写三千字检查给我!”

  闻鸢收回视线,转身往外退了一步,面朝里屋,回答戚妗道:“没什么要带的,还是先去隔离吧,东西回头我让季星遥帮我拿就行。”

  不能再回房间了。

  被这事闹的她有点控制不好信息素,如果再和褚漪涵共处一室,她一定没那么强的自制力。

  闻鸢倾身握住门把手,慢慢拉上。

  走廊的灯斜斜地拉了道光进去,从地板延展到窗,攀墙而上。她在影影绰绰的光线里看见了坐在飘窗上的褚漪涵。

  那一道长长的光带就在褚漪涵的身侧,可她像是把自己流放于光之在融合于灰暗。隐约能看见她晃着的腿,抬头,像是看了过来。

  隔着段距离,隔着一层昏昧的朦胧感。

  但闻鸢知道到对方清丽的面上一定挂着笑,会是浅浅的,会像柔暖春风吹拂下悄然绽放的桃花,白里透粉,娇软柔媚。

  不想被人发现端倪,闻鸢抿紧唇压住笑,控制着情绪不外露,可眼里流光柔转还是止不住地溢出愉悦。

  门缝越来越窄。

  闻鸢手比在身前,伸出食指和中指,像龙虾钳那样张开合拢。

  褚漪涵微微一愣,歪了歪头,手举到胸前,五指伸开一张一合比划着“再见”。

  门与框紧密贴合,视线里只剩下红色木板上一圈圈的纹路。

  犹如心湖泛起的涟漪,一圈又一圈荡漾着隐秘的、不为人知的欢喜。

  闻鸢把房卡交给季星遥后随着戚妗下楼。

  上了车,戚妗关了门窗,打开车内空调:“我开得可能比较慢,你不舒服了及时跟我说。”

  她边说边扭头看向后排。

  闻鸢恹恹地歪着身体,手肘搭在车窗沿上,小臂抬起手腕微曲撑着侧脸,眼眸半阖着,懒洋洋地像只餍足的猫。

  察觉到戚妗在看她,闻鸢掀了掀眼皮,声音轻软,像是没用什么力气:“好。”

  “你是我见过易感期最平静的一个alpha了。”戚妗发动车子,“要么是暴力抓狂要么是哭哭唧唧的,如果没有oga安抚,不用信息素干扰剂,能把旁人折腾疯。”

  现在闻鸢身上的气息很平和,就很像被oga安抚过的alpha。

  闻鸢笑了笑,没接话。

  手机屏幕亮了亮。是褚漪涵给她发消息说已经被季星遥和时冉接出来了。

  闻鸢想起来问她:“季星遥怎么在时冉房间里?”

  小绵羊:“她俩拿错房卡了,本来在争执,遥遥想让我作证,正好就联系上了。她会模仿人声音就想到了那么一招。”

  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季星遥还很聪明的让时冉在浴室里播放她的录音,一波配合,天衣无缝。

  闻鸢想到刚刚一幕,心有余悸,仰头倚着背靠微微松了一口气。

  下次得长记性不能放羊进来了,万一……

  她不敢想那个万一。

  幸好有时冉和季星遥这对冤家,阴差阳错,化险为夷。

  闻鸢脑海中的冤家这会儿结成了联盟,正对着褚漪涵盘问。

  “你疯啦!你知道易感期alpha多危险么!你居然在她屋里那么久。”季星遥看了看表,“半个小时!都够——”

  她话音一顿,拍了两下手。

  “呃……”褚漪涵叹了口气,无辜眼,敛藏着不易察觉的失望,“我们没做什么,就抱了抱。”

  时冉不可思议:“真没做什么?”

  季星遥特地检查了褚漪涵的腺体,也没看到牙印,身上穿的衣服也好好的,就是有点皱巴。她不放心,让褚漪涵注射了抑制剂。

  “鸟姐也太厉害了吧,坐怀不乱。”季星遥啧啧道,瞥了一眼时冉,“嗳,大笨钟,要是你易感期放你和oga在一间房,你能忍住什么都不做么?”

  “要是和你一间房,我肯定能忍住。”时冉抢在季星遥炸毛前补充淡,“alpha易感期不对oga做坏事只有三个原因。”

  季星遥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哪三个。”

  “一,这个alpha不行。”时冉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向季星遥,“二,那个oga不是她喜欢的。”

  季星遥听出来她意有所指了,嘁了一声。

  前面两个原因对褚漪涵来说都太窒息了,她等不及地追问:“第三个呢。”

  话音未落,手机“叮咚叮咚”响个不停,是闻鸢发来了消息。

  一张她换了病号服在医院隔离房间里的自拍动图,像表情包一样。

  镜头里冷艳的眉眼上染了笑意,好似冰雪融化悄然绽开的绮花。她比了个耶,食指上挂着一串栀子花。

  食指中指并了两下,是离开时对褚漪涵做的动作。

  栀子花晃啊晃。

  像是觉得不好意思,莹白浮红霞,长睫垂落,落下娇羞。

  自拍动图下面是一行接一行的吐槽。

  【医院的床好小,蚊子好多,好多奇怪的味道闻着好头疼。居然还有人信息素是咸鱼味,有人在说是不是谁脚臭。

  【我好难受啊!qaq护士送了我一串仿真栀子花,喷了栀子花的香水。】

  【不过没你的好闻。】

  【“捂头”易感期加国庆节十几天!我一定会发霉的,方女士一定会化身魔头的,tat,我们会有十几天见不到了。】

  【天哪,十几天……】

  褚漪涵猜想闻鸢是不是哭了。

  季星遥和时冉一人凑一边看。

  “靠,鸟姐平时多稳重一个人,易感期怎么这么可爱这么话唠啊!”

  “让我拍一下,以后用来笑话她。”

  褚漪涵按黑了屏幕,敛了眉眼藏下满目柔情,岔开话题道:“时冉,你刚刚说的第三个原因是什么?”

  错失抓住把柄的机会,准备嗷嗷叫的时冉思路被褚漪涵带着打了个弯,想了想说:

  “三嘛,就是alpha太喜欢那个oga了。”

  屏幕亮了,褚漪涵垂眸,视线投落过去。

  【等我回来。】

  “喜欢到舍不得伤害,喜欢到可以违背本能。”

  作者有话要说:小绵羊是违背oga的本能,克服恐惧进了房间安抚小鸟。

  小鸟是违背alpha的本能,克服占有欲,只是抱抱小绵羊。

  麻麻按头磕!!

  好啦好啦不卡了,中秋节快乐呀;

  多多留言嘛,不然我总觉得好像就评论区的人看文;

  不知道留什么的,可以留“中秋节快乐”“兔叽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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