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这届反派不好当(GL)>第77章 反制

  清静阁位于菩提门东院, 为方丈室。

  室内古朴雅致,并无多少饰物。正中央搁着鸡血石浮雕,北侧则置有菩提门传代世系谱。

  空寂引着姬容前行, 脚步最终停在了一面白墙前。

  抬头望去,墙上挂着一幅画卷。

  画卷约莫两尺长, 描的是仲冬的景。

  炉里烧着银炭, 室内装潢富丽,应当是酒楼雅阁。众人正围着一方八仙桌而坐, 仰头望向掀开珠帘的红衣公子。

  姬容看着这幅画卷,却愣住了。

  这不是她在天水秘境里看到的卷轴吗?

  空寂笑望着墙上的画,悠悠地说:“这幅画是孟若孟掌门所作,当时交予了剑圣,真迹现已失传了。”

  姬容问:“所以这幅画是仿品?”

  空寂点点头, 说道:“墙上这幅画,是老衲闲来无事随意描摹的。时隔已久,物是人非, 老衲也难以描出画上之人当年的神韵。”

  姬容看着墙上的画卷,却感觉这幅画和她在秘境里所见的那幅画卷,好像区别不大。

  除了秘境的画要旧一些, 其余的几乎相差无几。

  当然也不排除一个可能, 秘境里的画说不定也是仿的。

  半晌, 空寂笑了笑,说道:“不过老衲想给施主看的是另一幅画像。”

  “哦?”

  姬容有些惊讶, 没想到空寂要给自己看的,居然不是这幅画。

  只见空寂打开书柜, 俯下身, 从暗格里拿出一幅落了尘的卷轴。

  解开卷轴上的带子, 画卷徐徐展开。

  尺幅方寸间,画着一棵菩提树。

  菩提树下,女子正仰起头,静静地看着盘旋飘落的树叶。

  女子身着红衣,周身的颜色泼洒开,如墨似的浸染了满山的丹枫。

  她垂眸,望向落在地上的菩提果。

  看完之后,似是觉得大千世界,也并没有什么趣味,于是轻声一叹。

  一声轻叹过后,女子抬首,便入了画。

  多年前,月千秋对上的是画师的眼睛。如今对上的,却是姬容的眼睛。

  姬容瞧着那张无双的面庞,沉默良久。

  抬起手,想去触碰画中人的红衣,在半空中顿了顿,却又放下了。

  众人之所以会觉得月千秋和姬容相似,其实也是有道理的。单看这幅画卷,二人的皮相,确有五分神似。

  但月千秋那段淡漠寡情的眉眼,上天入地,却是找不出第二个的。

  姬容看着画上的人,拢于袖中的手都不由得颤了颤。

  她当年被她姐从福利院领走时,才十多岁。也不知道她姐当时是多少岁,但看那样子,应当也是二十出头了。

  第一次见她姐时,姬容不会觉得她们不是亲姐妹。因为她们实在长得太像了,所以便很顺从地跟着她走了。

  现在想来,她见她姐的次数并不多。但十多年来,她姐的样貌却是没什么变化的,一直都是那副冷酷无情的模样。

  再看画上之人,无论是神韵还是形容,和她姐不能说是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空寂对姬容说:“百年来,老衲从未见过比施主更与剑圣相像的女子,所以才想给施主看看剑圣的画像。”

  姬容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瞧着画上的红衣女子。

  微风掀起卷轴的边角,画卷轻轻摆动。女子的面容顺着飘动的弧度折了折,很像是一个笑。

  那张脸依旧淡漠,淡漠到让姬容看不出太多的表情。只能瞧见卷轴被风掀起后,女子脸上若有若无的微笑。

  姬容想起她姐在梦境中说的话,再看看月千秋嘴角弯起的弧度。

  此时她就很想问一句,姐,你究竟想干什么。

  还想问第二句,如果你不是我姐,你是月千秋,你又想干什么。

  空寂将竹帘放下,风停了。

  微风不再拂动,画卷恢复了原样。

  月千秋的面容平淡如水,似乎从未泛起过丝毫涟漪。

  姬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辞别空寂,又是怎样浑浑噩噩地走出去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对着那个无情的女人破口大骂,如果不是你给我推荐这傻逼游戏,老娘也不会玩这游戏,也就不会穿进来了。

  如今想来,她姐一个从来不玩游戏的大忙人,怕是早就知道《剑神》这破游戏有猫腻,所以才故意让她上瘾,熬夜猝死的。

  妈的,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亲,您的猝死完全属于自发性行为,与他人无关哦】

  姬容怒了,妈的辣鸡系统,这时候还要和老娘作对。

  【请玩家稍安勿躁】

  【检测到顾白衣的怒气值已达百分之百,玩家的存活率低于百分之四十,请玩家立即采取行动】

  姬容傻了。

  啥???

  半晌,她才记起来,刚刚自己被空寂拉走了,忘记了女主还在外面等着的。

  随后姬容不禁有些疑惑,这一段路走得有些远了,居然也未曾毒发。

  但此时此刻,她也来不及细想了,因为女主还在外面等着呢。

  姬容抬头看了看天色,外面已是灯火阑珊。

  不知不觉,空山下起了夜雨。

  冬天的风刮得人脸皮生疼,姬容快步往前走着,心中祈祷女主已经走了,不然这么冷的天,只怕人都要被吹傻了。

  拐过转角,站在阶梯上,一眼便见着了立在屋檐底下的人影。

  夜间的雨很凉,从檐角滴落下的水珠,打湿了顾白衣的鞋履。

  但她仍是站在灯笼底下,未曾挪动一步。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顾白衣恍若未闻。

  只是垂着头,望着灯笼的影被月华拉长,映在漆黑的台阶上,一级一级被折叠成锋利的棱角。

  看着这幅情景,姬容明知顾白衣是站在屋檐下的,绝无可能淋雨。

  她却总觉得顾白衣浑身像是湿透了,本就颜色重的衣服,此时更深了几分。

  不知为何,姬容有些心虚,夹杂着些许慌乱。

  一步步走下阶梯,站在顾白衣身边,却仍是佯装平静地说:“走吧。”

  这时,顾白衣才抬起头,望了姬容一眼。

  像是被水洗过似的,那双眼睛很亮,映出灯笼边缘浅淡的雪光。

  张开嘴,说的却是:“师姐,你不信我。”

  此时顾白衣面上含笑,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姬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在她身上嗅到了浓浓的血腥气。

  虽然不知道这股血味究竟从何而来,但她总觉得顾白衣整个人看似平静,实际上已经发病了。

  别问,问就是直觉。

  姬容正在疯狂思考,顾白衣说的“你不信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却见顾白衣抿唇一笑,说道:“师姐,你不信我会杀了你么?”

  下一刻,姬容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周遭的环境发生了改变。

  皎白的明月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轮妖异的血月。

  重重帷幕掩映着凤凰台,薄纱拂过姬容的鞋履。

  而顾白衣坐于高座之上,身上穿着冰凉又繁复的玄衣,双腿优雅地交叠,正噙着笑望向她。

  姬容瞬间就意识到了,这里不是现实中的世界,而是修真者的一方领域。

  她大为震撼,领域是逐云境强者才能领悟到的,顾白衣现在至多只是踏月中境,怎么可能拥有自己的小世界。

  随后她想,也是。

  如果顾白衣是二代女主,那么提前展开领域,也是有可能的。

  但让姬容泪目的是,原主之前的死法,就是被顾白衣展开领域,穿心而亡的。

  所以老娘马上就要提前结局了么。

  随后姬容想,自己现在好歹也是踏月境的人了,怎么会轻易嗝屁。

  也就在姬容决定誓死抗争时,却见顾白衣微微摆了摆手,魔息从袖间蔓延开,化作锁链,缠上了姬容的双腿。

  见此情景,姬容头皮发麻。

  奈何周身灵力被领域之力禁锢住了,眼下她也不得动弹。只能任由冒着魔气的锁链铐住她的脚踝,魔息沉沉,将自己送至顾白衣跟前。

  顾白衣眸中含笑,温和地望着姬容。

  下一刻,寒水剑出鞘。

  手握剑柄,支使着薄刃,轻轻抬起了姬容的下颔。

  此时此刻,姬容仰视着顾白衣,能清晰地看到此人眼中的笑意。

  但那笑意很浅,而且凉薄。

  顾白衣的力道十分轻柔,明明是用剑抬起的下颔,却未曾刺破肌肤,割出鲜血。

  甚至还温柔地盯着姬容的脸,对着情人轻声呢喃似的,低语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师姐为何不信我?”

  姬容简直想骂人了。

  瞧瞧这话问的多卑微,再看看女主此时的动作又多么傲慢。这也太讽刺了吧。

  而且他娘的,顾白衣明明知道她根本就不能说话,还问个毛线。

  顾白衣见姬容不答,也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随后剑尖缓缓下移,用剑挑开了姬容的衣襟。

  衣领微微敞开,肌肤如月般皎洁。

  但这段脖颈的主人,面色冷淡,正平静地看着自己。

  顾白衣的语气十分温柔:“师姐,现在还不怕我么?”

  姬容看着顾白衣,她说不出话,也不想说话。

  毕竟跟疯批交流,等于白说。

  顾白衣却笑了笑,自顾自地说:“噢?看来还真不怕。”

  语罢,伸出手挽了个剑花,轻轻挑开了姬容肩头的绡衣。

  裂帛声十分清脆,像是撕扯开蝴蝶的翼,姬容的眼睫都不由得颤了颤。

  顾白衣看着姬容的反应,却皱了皱眉,剑势便稍稍一滞。

  由于关键时刻减缓了剑势,此时那件绡衣便挂在姬容的肩头,正是衣衫半解,将落未落的模样。

  冰绡撕裂后,往上,是清瘦莹润的肩。再往上,则是紧绷的脖颈,以及略显苍白的薄唇。

  顾白衣本能如愿以偿,看到那件绡衣垂落在姬容脚边的场景。但她当时看着姬容的颤动的眼睫,却没能下得去手。

  即便知道姬容从未对自己有意,也从未相信过自己,她却仍然没有死心。

  如心魔所说,这种行为确实很愚蠢。

  另一边,姬容神色平静,淡淡地望着顾白衣。

  因为她现在是真淡定。

  方才眼前一花,还以为顾白衣真要一剑戳死自己,结果女主却没有。

  姬容心想,既然你不一剑杀死我,那么接下来就该老娘表演了。

  银涛雪浪浮现,血玉镯子泛出淡淡的光晕,姬容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四肢能够活动了。

  她不由得想,呵呵,顾白衣你有领域又怎样,老娘还有神剑沧溟呢。

  也就在顾白衣望着姬容的眼睛,微微发神时,血玉镯子却光芒大盛。

  待到顾白衣再度回过神时,只见姬容手持沧溟剑,正对着自己斩下一记剑招。

  看着那道从剑尖涌流出的清泉,顾白衣却没有任何动作,因为她知道自己来不及躲闪。

  或者说,也懒得躲闪。

  毕竟如今姬容身在自己的领域,便是再厉害,灵力都被禁锢了大半,想来也耍不出什么花招。

  谁知那道溪流却漫过顾白衣的脚踝,禁锢住了她的双腿。

  顾白衣微微皱眉,有些惊讶。

  她本可以用领域之力挣脱开,但却没有。因为她想看看,姬容到底要做什么。

  却见姬容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伸出手,抬起顾白衣的下颔,问道:“师妹,扯衣服很好玩是么?”

  顾白衣看着姬容这副模样,不知为何,竟会觉得有些可爱。

  这样想来,方才她站在台阶下默默地承受着一切时,那种阴戾和怨愤,也便淡了几分。

  当时顾白衣忍受着蔓延全身的痛楚,本是很想大笑的。但此时此刻,她看着姬容的举动,却丝毫生不起气来。

  姬容见顾白衣垂眸沉默,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教训她。

  随后她想,呵呵,既然女主要扒老娘的衣服,那老娘也就扒回去,给她点颜色看看!!

  心里是这么想的,手上也是这么做的。

  姬容微笑着,仿照顾白衣方才挑开自己衣服的手法,提起清河剑,很是利落地一挑。

  然而她却失算了。

  因为顾白衣身上的衣料,显然比绡衣要厚重许多。所以清河剑只是剥开了顾白衣肩头的衣服,未曾褪下全部。

  当然,这也要归功于晋江。

  毕竟再脱得多一点,就要超过脖子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还要继续写,但是快断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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