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江湖遍地是马甲(GL)>第73章 同宿榻

  两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已过子时,客栈大堂一片静谧,傅沛白径直上了楼,去敲陆清婉的房门,敲了半晌后,却是无人应声,她有些担心,便推开了房门,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一瞬间诸多担忧在心底闪过。

  她们是不是被捉住了?还是说下山途中碰上了其它意外?

  她面带急色匆匆下楼,同十七说道:“十七姑娘,今夜你暂且在我房间休息一晚,我得再去一趟山寨。”说罢,她正准备离开,下一刻胳膊便被人拉住了。

  “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怎的又要回去?”

  傅沛白急急回道:“同我一起被掳上山的还有两位姑娘,她们先行我一步下山,本说好在客栈会合,但现下却不见她们人影,我怕她们逃跑时被发现后给捉了回去,或是出了别的什么意外,我得去找她们。”

  “不会,今夜龙虎寨的山贼都在坝上喝酒,山下无人盯梢,你先别急,她们兴许是中途碰见什么事耽搁了。”

  听见这番安慰的话,傅沛白冷静了几分,但仍旧有些放不下心来,“不行,我还是得去找找。”

  十七没再多劝,松开她的胳膊道:“我同你一起去。”

  傅沛白没有拒绝,“好。”

  随即二人出了客栈,往山寨的方向走去,沿路杳无人烟,经过林子时树影交叠,不时几声狼嚎此起彼伏,气氛有些阴森。

  傅沛白愈发担心起来,虽然她知道陆清婉会武功,普通的练家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但因着对方还是个半大的少女,又是宗主视若珍宝的女儿,若是同自己出来发生了意外,她良心不安,更加无法向宗主交代。

  两人就这么在山下找了一圈,又往山腰处找了找,最后还偷偷潜回山寨,发现那些山贼早就睡下了,一间屋一间屋看去,鼾声阵阵,全是大老爷们,哪有姑娘家的身影,最后两人只得离去,傅沛白站在路边自责又懊恼。

  十七见她愁得眉头都要拧在一起了,轻声安慰道:“现已子时三刻了,不如我们先回客栈,天亮之后再来寻,如何?”

  傅沛白看向十七妆容精致的面庞,对方神情隐隐露出一丝疲惫,于是她点了点头,同十七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后,她便让十七去上楼去休息,自己则搬了根凳子到客栈大门处正襟危坐着,一动不动地盯着街上的动静。十七像是了解她脾性似的,倒也没劝,上楼去了。

  傅沛白坐在板凳上,双手放在膝上,目光定定地看着空旷的大街,结果坐着坐着,眼皮子就开始打架,最后靠着门框睡了过去。

  而彼时的陆清婉和桑韵诗正走在一处幽深静谧的小路上,不过说是走倒不如说是陆清婉正背着那娇笑不停的女子,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

  她们之前和傅沛白分开后,便往山下继续跑,没跑两步,陆清婉就听见背后响起一身“哎哟”,转头看去,发现是桑韵诗摔在了地上,也不知是摔到哪里了,反正就是站不起来的样子,还故作可怜道:“二小姐,你先跑吧,别管我了,等会山贼该追上来了。”

  她脸色一阵阴晴不定,一番纠结后,还是粗鲁地将桑韵诗拽了起来,结果对方仿佛软若无骨一般,整个人靠在她身上,她二人这般姿势的行进速度宛如龟行,若是身后有人追,等不了一时半会便该追上来了,她翻了个白眼,蹲下身去,“上来。”

  桑韵诗受宠若惊的捂住嘴,“二小姐金枝玉叶,怎能纡尊降贵来背奴家,不妥,不妥,二小姐还是弃了奴家,自行逃命去吧。”

  陆清婉满脸不耐,烦躁道:“少废话,上来。”

  她刚说完,背上便微微一沉,桑韵诗已然伏身到了她的背上。

  还好,桑韵诗身材高挑,但却不重,她背着对方不算太吃力,之后两人就继续找着回镇上的路。

  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三条岔路,陆清婉方向感向来差得很,哪里知道哪个方位是下山的,问桑韵诗,对方也说不知。

  于是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养尊处优的天极宗二小姐就这么背着一个舞女走了好几个时辰,两人迷路了,走到后面她绷不住情绪,心中烦闷又委屈,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桑韵诗,念了一会儿后又怨起傅沛白来,甚至是陆文成陆晏冉也没能幸免,后面还跟着一连串的人名。

  桑韵诗听得嗤嗤发笑,又换来陆清婉的喝斥,她强忍住笑意,见小姑娘的确是累得紧了,便也不打算戏弄对方了,抬手指向另一侧的小路道:“二小姐,咱们走那边,我方才似乎瞧见那边有光亮。”

  陆清婉一听,一扫萎靡的情绪,抻长脖子往前探,“哪里?哪里?!”

  桑韵诗伸出一指,遥遥指向夜色中一幢朦朦胧胧的木屋。

  陆清婉凝眸一看,好像确是有户人家,当即精神振奋了起来,脚下生风似的,背着人便往那边小跑了过去。

  待走得近了,二人一看,果然是一幢有人住的木屋,屋内还有隐隐约约的烛光摇晃,陆清婉将桑韵诗放下来,上前敲响了门。

  “有人吗?”

  少顷后,门开了,屋内站着一个发鬓斑白,满脸皱纹的老妪,对方老得目光都有些浑浊了,瞧见两位陌生女子,和蔼地问道:“两位姑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

  “老人家,我和这位姑娘不小心在此迷路,天色已晚,不知能否在您这里借宿一宿?您只需借我们两床褥子,我们打地铺便行,还望老人家行个方便。”

  陆清婉的语气客气又尊敬,与她惯常飞扬跋扈的模样大相径庭,这倒是让桑韵诗微感意外。

  那老妪瞧着两个柔柔弱弱的姑娘,自然是不疑有它,侧过身子温声道:“两位姑娘快进来吧。”

  陆清婉礼貌道谢后,也没忘了身后崴脚的桑韵诗,转身将人扶住往屋里带,语气又恢复了嫌弃的语调,“走吧。”

  桑韵诗挑了挑眉,将身子大部分重量靠在陆清婉身上,由着对方将自己掺扶进屋。

  二人进得屋后,发现整个屋子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套桌椅,一副摇摇欲坠的衣柜,以及铺着杂草的灶床,就别无它物了,屋顶的些许瓦片还不见了,露出几个大洞来。

  陆清婉哪里见过这般一贫如洗的屋子,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但并非嫌弃,随即她的目光又落到桌上,桌上正放着一些尚未编织完成的竹篓,原来老妪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就是在秉烛做这物什,不用问,便知道这东西应该就是老妪谋生的活计。

  陆清婉心下有些泛酸,这屋子这么破旧,既不见老人的老伴也不见她的儿女,孤苦伶仃的生活在此,怎能不让人心生同情。

  老妪去衣柜中抱出两床风尘仆仆的褥子,连忙拍了拍上面的灰,脸上带着窘迫的笑,“二位姑娘瞧着衣着华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老婆子这里破烂,只能委屈二位姑娘将就一晚了。”

  陆清婉急急摆手,“不会,不会,老人家愿意收留我二人一晚,我们感激还来不及,”说着她又捣了捣身侧的桑韵诗,语气带着点威胁的意味,“你说是不是?”

  桑韵诗眯眼笑了笑,“是,多谢你了,老人家。”

  随后陆清婉便和老妪一起将桌椅挪开,打好了地铺,桑韵诗径直躺下,又开始唤着腿疼,那老妪见她这幅叫嚷的模样,连忙问要不要紧,陆清婉瞪了一眼地铺上的女子,扭头温柔的同老妪说道:“没事的,老人家,她脑子不太好使,估摸这会犯病了。”

  老妪信以为真,惋惜道:“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居然患了这种病。”

  陆清婉捂嘴偷笑,耳边响起桑韵诗的声音,“二小姐,我渴得很,可否劳烦你替我打碗水来。”

  她下意识的便想拒绝,自己没长腿吗,话到嘴边,又想起对方现下不正是腿脚不好使吗?

  “渴死你得了!”,她虽然说着狠话,最后还是问了老妪水井的位置,端着一个空碗出了房间,少顷后,接了一大碗水回来,递给桑韵诗。

  桑韵诗不接,扶着额头,“哎呀,头好晕啊,现下身子无力,还得麻烦二小姐将我扶起来一下。”

  陆清婉心里开始冒火,暴躁道:“爱喝不喝,不喝拉倒。”说着就要抽回手,可还没来得及动作,手腕便被人攥住了。

  桑韵诗探起身来,捏着陆清婉的手腕就往自己这边一拽,“我喝,我喝还不成吗。”

  结果因着用力过猛,那碗中的水径直洒了大半出来,泼在她的胸口上,瞬间便浸湿了薄薄的衣衫,而那湿掉的薄纱则紧紧贴在胸间的部位,将那傲人的曲线勾勒得一清二楚。

  陆清婉盯着那处,沉默了,而后她不动声色瞥了瞥自己略显平坦的胸部,有些懊恼的将手抽了回来。

  “我看你这下喝什么?!”

  桑韵诗身子微微后仰,两只手撑在腰侧,嘴角扬起意味不明的笑,“现下却是不渴了。”

  陆清婉懒得搭理她,走到另一边去,同老妪闲聊起来,聊了一阵才得知这老妪的老伴以及两个儿子早些年被拉去充军,死在了战场上,而她有个小她十几岁的弟弟,却是个没良心的,将她亲人战死的那份抚恤金悉数骗了去,她便只能将老宅变卖,搬来这偏远的山间小屋生活,偶尔替人缝补衣裳或者做些小玩意到市集上卖,以此贴补生活。

  陆清婉听完后破口大骂,斥道老妪的那个弟弟不是个东西,没良心,骂骂咧咧了许久,一副愤慨不平的模样。

  桑韵诗没有参与进她们的交谈中来,而是脸带笑意的一直盯着陆清婉看。

  陆清婉和老妪又聊了小会儿,她扶着老妪上榻睡下,然后吹熄蜡烛,在地铺上躺了下来。

  屋子里并不算太黑,清冷的月光从屋顶破洞倾泻下来,将屋子照得半亮。

  地铺并不宽,陆清婉睡在铺沿,一副泾渭分明的模样,临睡前还对桑韵诗煞有介事的道:“你别过来,听见没?”

  随即,她听见对方轻笑了一声,嗯声应下了。

  她侧过身去,因着今日实在是太疲惫了,很快便睡着了,可睡得正香的时候,她模模糊糊感觉到背上贴上了一处柔软,温热的体温传递过来,接着便感觉腰间被什么东西环住了,有轻缓的呼吸拍在她的脖颈处。

  她此刻正睡得迷糊,做起梦来,还以为是小时候养过的一条小狗正在同她嬉闹,脖间温热的气息弄得她痒痒的,她无意识的嘤咛了一声,语气宠溺,“阿丸,别闹。”

  桑韵诗身子一僵,阿皖?陆清婉的旧情人吗?她狭长的眼睛半眯起,伏下头去,将脸埋在了陆清婉的后颈之上,随即嘴唇微张,舌尖若有若无的舔了一下对方细腻的皮肤。

  陆清婉身子战栗,半边身子都麻了,她顿时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