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江湖遍地是马甲(GL)>第55章 棋子现

  傅沛白甫一回到苍穹峰,便受到了众人的热情相迎,身边不停有人同她搭话,她出于礼数回应,随之而来便是一连串的阿谀奉承。

  她听得不耐,急急敷衍了几句便躲回了房间,屋内谢景明正坐在桌前温书,一见着傅沛白,立马便站起了身,惊喜道:“阿,阿沛,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身体,身体好些了吗?”

  傅沛白将裹着布条的明霄剑放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边喝一边道:“好了,现下已经没事了。”

  谢景明盯着那明显是缠着剑的长布条,好奇的问:“这,这是你的剑吗?”

  傅沛白嗯了一声,心想若是谢景明提出要看明霄剑她该如何拒绝,不过谢景明没再说什么,倒是识趣得紧。

  她盯着眼前这唇红齿白长得精致的公子哥,突然对谢景明的家世有些好奇,他除了说话结巴,在待人礼数,为人处事上显然受过严格教导,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哥。

  “景明啊,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我记得你说过你还有两个哥哥是吧?”

  谢景明一下坐直了身子,看着有些紧张,结巴更甚,“我,我家,是,是经商的,是还有两个哥哥。”

  “这么紧张做甚,我就随便问问,只是瞧着你不似寻常家的公子,怎的想来天极学武了,是家人送你来的吗?”

  “不,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想,变强。”

  这点倒是与傅沛白不谋而合,她拍了拍对方的肩,“好,我们一起努力变强。”

  谢景明腼腆一笑。

  “对了,怎的没瞧见蔚师兄?”

  “我,我也好几天没见到他了,昨日去问,问他同屋的人,那人说蔚师兄,退宗了,他怎么,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呀?”

  傅沛白没多想,叹道:“兴许是家中急事吧。”

  然而他们殊不知的是彼时的蔚萧根本没有下山,而是被关押在青辽峰的一处秘牢内。

  与其说这是一间秘牢,不如说是暗藏地下的一个秘密洞穴,四周都是结实的岩壁,洞穴出口是一道密封的铁门,唯留了一个不足一掌宽的小口透气。

  整个洞穴里暗无天日,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审讯逼问,抓蔚萧来的人将他丢进这洞里之后,就再没有现过身。

  铁门紧闭,蔚萧三日未进水米,身体已然脱力,只能虚弱地躺在地上,他分不清时日,意识昏昏沉沉的,直到铁门处传来嘎吱一声,伴随着声响,一缕光亮从铁门开口倾泻进来。

  他费力地睁开眼皮,但没有力气抬头看来人是谁。

  来人蹲下身子,捏住他的下巴,强迫着他抬起了头。

  蔚萧睁开一条眼缝,看着眼前的男人,是陆文成贴身的那名侍卫,武忠。

  武忠俯视着蔚萧,手里的劲道仿佛要将他的下颌捏碎。

  “宗主说直接处理掉你,但我观你还有点作用,这才留下你性命,眼下,我问你答,若答得让人满意,饶你一命也无不可。”

  蔚萧睨着他,嘴唇缓缓张开,“要杀便杀,少废话。”

  武忠松手起身,一脚踩上他的手背,狠狠碾压着。

  蔚萧痛得额头冒出冷汗,愣是咬牙忍住了没叫出声。

  “想死?没那么容易,想让你开口的办法有许多,我倒要看看你嘴巴有多紧。”

  入夜,秘洞中响起压抑的闷哼声,洞外却是一片寂静。

  ......

  朝泉峰上,刑广步履匆匆,敲响了陆晏冉的房门,须臾后,房门打开,陆晏冉披着外袍,神色倦怠的看着他,“何事?”

  “蔚萧不见了。”

  “进屋说。”

  门关之后,陆晏冉低声道:“可有发动其他探子去找?”

  “找过了,没有发现,他是内门比试那日后消失的,唯二可能,一,已经被陆文成处理掉了,二,被抓起来关在了某处审讯。”

  陆晏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刑广离开后,她走到桌前,提笔写下“七号棋子暴露”,旋即对着窗台轻敲了几下,一只浑身雪白的信鸽从黢黑的夜空中飞来,落到窗栏上。

  她将信装进小竹筒内再绑到信鸽脚上,拍了拍鸽子的翅膀后,信鸽扑哧着又遁回了夜空之中。

  ......

  翌日,傅沛白天未亮便起了身,她提着烛台走向竹林,随后找了棵粗壮的大树倚靠着坐下,借着昏黄的烛光翻看起了明霄剑谱。

  这剑谱一招一式十分新奇绝妙,与天极剑法和武林其他流派的剑法有相似之处,但更多的是独创的新招式。

  她一页页认真看着,不时舞动手臂,模仿着剑谱上面的动作,这一看就看到了天亮,但明霄七十二剑式她才看了一半不到。

  她颇为可惜的起身,把书揣进怀里,往住处走去,行至一半,路上却突然出现一名身着鸦青色校服的年轻男子拦住了她,她隐约记得这是青辽峰的统一校服,那便是宗主门下的人,便主动拱手行礼道:“见过师兄。”

  男子对她态度不冷不淡,语气公事化,“我奉宗主之命带你前往青辽。”

  傅沛白愕然,“敢问师兄是为何事?”

  “不知,峰主只命我带你前去。”

  “那有劳师兄了。”

  随即二人走向青辽,这是傅沛白第二次来青辽,上次是送陆清婉回来,她想到这里,眼皮一跳,一眼便看见了远远向她跑来的黛青色身影。

  陆清婉笑得一脸灿烂,几步跑到她身边来,挽住了她的胳膊,亲热的唤着“阿沛”。

  男子识趣的退至一旁,垂首敛眸。

  傅沛白有些尴尬,急急抽出自己的胳膊,正色道:“二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要总是这般,于礼不合。”

  陆清婉可不管,又缠了上去,她对那名男子道:“你下去吧,我带阿沛去住的地方。”

  “是”,男子行完礼便走远了。

  傅沛白有些蒙,也忘了再把胳膊抽回来,“住?二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何要住在青辽峰?”

  陆清婉眉眼都是笑意,挽着她的胳膊边走边道:“这是爹爹的意思,你还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吧?”

  傅沛白怔怔地摇摇头。

  “明天是爹爹四十大寿的生辰,其实他往年是不怎么过生辰的,但不惑之年还是值得操办一番,便请了一些亲近的朋友准备办一场家宴,爹爹指名道姓要你也参加呢。”

  傅沛白一惊,“这不合适吧,我只是一名外门弟子,怎能参加宗主的生辰家宴呢,不可不可,宗主在哪,我去同他说。”她话音刚落,便听见前方中气十足的男声。

  “在找我呢?”

  陆文成大步走过来,瞧见眼前两人挽着胳膊的亲密姿势,眯了眯眼,嘴角含笑。

  “弟子见过宗主。”

  “婉儿见过爹爹。”

  陆文成扶住傅沛白作揖的胳膊,语气温和,“方才远些的时候便听见你找我,所为何事啊?”

  “弟子方才听二小姐说宗主明日生辰,要弟子也一同参加,但弟子深思熟虑后,觉得甚是不妥,还请宗主恩准弟子返回苍穹。”

  “无妨,只是一场小小的家宴,笼统那么些个人。”

  “正是因此,才不妥,家宴家宴,自然是宗主家人及亲近之人才能去,弟子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外门弟子,一同参加,实在于礼不合。”

  陆文成轻笑出声,“你小小年纪怎的这般古板迂腐,明日是我的生辰,我这个做东之人都没说什么,你又介怀什么,还是说我本宗主的话,你也不听了?”

  “弟子......不敢。”

  “那你今夜就暂且在青辽住上一晚,明日直接到云阳殿赴宴。”

  “是”,傅沛白无奈应下,看着陆文成离去的身影,颇为惆怅。

  “阿沛,你怎的还不高兴呢?你知道爹爹带你参加他的寿宴,意味着什么吗?他很看重你,青睐你,日后会大力培养你的。”

  傅沛白自然是知道的,也很感激陆文成最初给她的那个比试机会,正因如此,她现在才能站在这里,但面对着长辈的厚望,心中难免忐忑,怕辜负对方的期冀与栽培,何况这突如其来的重视又有几分是因着陆清婉的缘故呢?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并未说话,由陆清婉领着去了一间独立的小院。

  院子清雅干净,屋内的陈设简单却又不失雅致,角落还静静的燃着焚香,她鼻翼翕动,比起这个味道,她还是更喜欢那抹清幽的冷香。

  一套牙白色的长袍放在桌上,旁边还有与其搭配的挂坠玉饰和玉冠,陆清婉几步上前将外袍拿起抖落开来。

  一身牙白的精致长袍出现在傅沛白眼前,这身袍子瞧着素净,但面料一看便知道是极上成的,领口,腰间,以及袖口,袍摆都有云纹暗绣,整件袍子做工精美,看上去价值不菲。

  “阿沛,你快换上试试看合不合身。”

  傅沛白摸着那柔软丝滑的面料,思绪却一下被扯回几月前在兴阳城醉酒的那晚,她记得她在黑暗中抓住的峰主的衣物似乎也是这种触感,细滑冰凉。

  “阿沛?”

  傅沛白回过神来,接了袍子,“那劳烦二小姐去外面等等。”

  “好。”